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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布衣皇帝》第144章 國殤悲風!
翌日。

鹹陽宮。

夏無且進殿,長拜及地道:「臣夏無且參見陛下。」

「起來吧。」嬴政抬了抬手,隨即問道:「王翦的身體如何?」

夏無且遲疑道:

「回陛下。」

「武成侯的情況不是很明朗。」

「但萬幸是救了回來。」

嬴政微微額首。

開口道:

「等會你派兩名宮中醫生過去,讓他們時刻守在王翦身邊,朕要你們盡最大努力救治王翦。」

「朕不希望王翦就這麼死去。」

夏無且連忙道:

「臣遵令。」

隨即。

嬴政似乎想起了什麼。

問道:

「朕聽說昨天老將軍其實已斷了氣息,還非是你們救回來的,此事是否當真?」

夏無且點了點頭。

說道:

「回陛下。」

「的確有此事。」

「昨天我等醫生到王府時,其實已經去晚了。」

「不過那時王府中有一位青年,卻是很有膽略,主動站了出來,還稱武成侯只是假死,非是真死,此人在給武成侯做了人工呼吸和心肺復甦後,竟真的把武成侯給救了回來。」

「不得不說。」

「這名青年屬實膽略過人。」

「而且手段非凡。」

夏無且絲毫不吝誇溢之詞。

嬴政目光微動。

好奇道:

「這人是何出身?」

「來自你們太醫府,還是為民間醫生?」

夏無且眼皮微動。

恭聲道:

「回陛下,都不是。」

「這人其實並非醫生,而且陛下應該認識這人。」

「朕還認識?」嬴政來了興趣,但也沒有去細想,直接道:「給朕說說,這人是誰?竟有如此能耐。」

夏無且作揖道:

「臣第一次聽到這名字,還是來自陛下。」

「這人叫秦落衡!」

「秦......」嬴政臉當即陰翳下來,不悅道:「他是怎麼去到王府?」

夏無且搖了搖頭。

遲疑道:

「臣卻是不知。」

「不過好像是跟華禦史、楊禦史他們去的。」

「若非有這名秦史子出手,武成侯恐怕撐不到我們到場,這名史子確實是一名可造之才。」

「從陛下最初的葯墨,再到這『人工呼吸、心肺復甦』,都可以看出,這名史子很有開創性、也很敢於嘗試,若是他能轉去學醫,或許不久天下就能多出一位濟世名醫。」

「以他的心性和年紀,若是日後能專心學醫,甚至能位列醫家先賢之列。」

「這是大秦之福!」

「陛下之福!」

夏無且跪地長聲恭賀著。

聞言。

嬴政怒極反笑,心中又想笑又氣惱,冷哼道:「醫家先賢?你是想讓他當扁鵲,還是想讓他當尹尹?還是當那上古的苗父?」

夏無且拜首道:

「臣非是想讓他變成醫家先賢,而是想......」

「夠了!」嬴政拂袖,直接打斷了夏無且,不悅道:「秦落衡學什麼,還輪不到你插手。」

「你現在隻管去醫治武成侯。」

「其他的不用管!」

「下去吧。」

夏無且一怔,本想再勸說一下,但一抬頭,就見過嬴政冰冷的雙眼,當即也是面色微變,不敢再言,連忙作揖道:「臣告退。」

等夏無且走遠,嬴政冷哼道:

「秦落衡!」

「你還真是有才啊!」

「前面給朕來了出獻墨,現在又整了出行醫,朕倒想看看,你還能給朕整出什麼花樣。」

「還有這夏無且。」

「真把這小子當成寶了?」

「朕若是告訴他,

他前面給朕煎的治風寒葯,是這小子開,還有讓他配的人蔘養榮丸,也是這小子給的配方,他恐怕對這小子會更上心。」

「學醫?」

「終究是小道耳!」

......

學室。

秦落衡如往常來上課。

一進到學室,卻是發現室內氣氛有些凝重,眼中露出一抹驚疑,回想了一下,卻是沒想到原因,不由問閬道:「你們怎麼了?」

「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閬嘆氣道:

「武成侯怕是不行了。」

「唉。」

秦落衡臉皮一抽。

至於嗎?

這不是王氏的事嗎?

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閬低聲道:

「秦兄卻是不知,我等自幼聽武成侯老將軍的故事長大,家中不少長輩也曾在老將軍麾下作戰,眼下老將軍卻是......我等如何不悲從中來?」

「昨夜為老將軍祈福者數不勝數。」

秦落衡對此沒有太大感受。

但也大致能理解。

王翦對老秦人而言,是有種特殊情感的,他彷佛是真的化為了護衛大秦的巍峨大山,一日間大山欲崩,這對很多老秦人而言,心理上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秦落衡拍了拍閬的肩膀。

說道:

「沒必要這麼悲哀。」

「老將軍只是病危,還沒到病逝的地步,何況老將軍年歲已高,就算死去,也算是喜喪,有何哀的?」

「世上沒人能不死。」

「老將軍戎馬一生,也該到了休息的時間。」

「何必弄得這麼傷感?」

「老將軍出生入死幾十年,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天下太平!」

「眼下大秦已進入太平之年,老將軍平生之願也已達成,老將軍此生已無憾,你若是真念及老將軍,還不若把精力放在學習上,等學好了才識,進入地方報效大秦,那才算是不枉老將軍征戰多年。」

奮也道:

「秦兄說的沒錯。」

「老將軍還沒死呢,你這跟哭喪一樣,準備哭給誰看?」

「你才哭喪呢!」閬瞪了奮一眼。

奮頷了頷首。

不屑道:

「秦人的確自古尚賢敬功。」

「所以至今還有人念叨良相百裡奚,還會唱那首悼亡的秦風,還會時不時想起被穆公殉葬的子車氏三賢,但那終究是少數,現在老將軍還沒死呢,這些人都是有意而為。」

秦落衡蹙眉。

他看了下學室,大致明白了。

他都有些忘了,學室裡面的史子,基本都是官吏家庭出身,王翦這種存在,對他們而言,都是高山仰止,但有官吏聞之而泣,他們的父母為了不被人詬病,或者不為人不滿,也只能照做。

這些史子只是現學現用罷了。

秦落衡搖了搖頭,心中頗為無語,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很多人是真心在為王老將軍祈福。

只是也有些人多了幾分功利。

還未上課。

奮也是去到了秦落衡位置。

擠眉弄眼道:

「秦兄,你跟那位淑女進展如何?」

「你未婚,她未嫁!」

「男才女貌。」

秦落衡臉皮一抽。

無語道:

「這就別亂說了。」

「我跟薄淑女沒什麼關係。」

奮撇撇嘴道:

「你就在這裡編吧。」

「她那次見你,眼睛不水汪汪,你這還說你們沒關係,你這是當我傻,還是當我蠢啊?」

「再說了。」

「你以前不能娶妻是因為身份的緣故,現在身份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也是該解決成家的問題了吧?」

秦落衡當即警惕。

警覺道:

「你關心我婚事幹嘛?」

「你自己都沒有娶妻,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見秦落衡識破,奮直接承認了。

低聲道:

「秦兄,幫幫忙。」

「我媼近來不是熱衷當媒人嗎?」

「最近天天在家裡催我,耳朵繭子都快催出來了,你跟那淑女情投意合,我把我媼介紹給你們當媒人,她給你們當媒人,短時間就顧不上我了。」

「急急急!」

秦落衡翻了個白眼。

沒好氣道:

「別打我主意。」

「這是你的家事,別往我身上扯。」

「再說了。」

「你媼也是為你好,你看閬跟你一般大,都娶妻快生子了,你也該努努力了。」

「別聽他瞎說。」閬當即道:「他在外面有相好的,不過是個小寡婦,他媼不讓,一直逼著他去找個良家女,所以他才這麼急,不過他媼也是的,寡婦就寡婦唄,這有什麼問題?」

聞言。

奮卻是有些急了。

張牙舞爪就朝閬比劃去。

秦落衡眨了眨眼,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寡婦?

奮玩的挺花啊!

怪不得身材這麼精瘦。

鐺!

一聲鑼響。

學室正式上課了。

......

半旬。

王翦剛剛從昏迷中醒來。

本就枯瘦的身軀,此時已如塚中枯骨,只剩一具乾瘦的皮骨,見阿翁醒來,王賁當即想去叫醫生。

王翦微微搖頭。

他打量著自己英挺的兒子,目光從未有過的溫和,柔聲道:「瘦了,累了。」

「不累,兒不累。」王賁不住的搖頭,哽咽道:「阿翁,我這去給你叫醫生。」

王翦艱難的嘆息了一聲,強忍著身上的痛楚,咬牙道:「不用了,就我們父子聊聊天。」

「好好,我陪阿翁聊。」王賁垂淚道。

王翦嘶聲喘息道:「我這一輩子都在領兵打仗,對得起王上,對得起大秦,唯一對不住的是你母。」

「我去後......」

「你要好好孝順你母。」

王賁點頭又搖頭,哽咽道:「阿翁不會死的,媼還等著阿翁呢,阿翁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王翦喘著粗氣。

整個人失力的倒在靠枕上。

良久。

王翦才驀然睜開眼,慘澹的笑了。

「入伍以來,你該早就見慣了生死,沒什麼難過的,我這幾日昏迷的時候,腦海中一直浮現了一個身影。」

「我一直以為是陛下。」

「但不是......」

「我剛才終於記起了那人是誰,我王氏若真捲入到爭儲,一定......一定要......」

「十公子......十公子他......」

一個他字未了,王翦已徹底沒了氣息,原本溝壑縱橫的枯瘦臉頰倏忽舒展開來。

下書吧

王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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