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昭，軍國大事，你可不要謊報軍情！」孫承宗在一旁沉聲說道。

開什麼玩笑？

關寧軍是眼下大明京畿重地最強戰力的軍隊，如今宣大軍疲憊不堪，昌平軍、薊門軍已經回軍了，勉強海難呢過抵得住建奴進攻，但是要想擊退建奴，還得依靠關寧軍。

這個時候你報什麼亂七八糟的軍情？

朱由檢也是一臉不悅的看向陸文昭。

陸文昭忙道：「陛下，閣老，陸文昭豈敢謊報軍情？這是一共有七路錦衣衛探子發回來的情報，全都表示虎威軍已經大破關寧軍，陣斬祖大壽……」

「萬歲爺！」曹化淳沖了進來，稟報道：「津門錦衣衛左都督，虎威軍都司穀雨已經發來公文，他們以六千破九千，擊潰棄國棄君的關寧叛軍，虎威軍損失不大，將於明天向建奴大軍發起攻擊……」

「什麼，竟然是真的！」朱由檢和孫承宗對視一眼，俱都面色大喜。

「好！好！好！」朱由檢接過軍報，仔細看了一遍，立刻下令道：「擬旨，封穀雨為太子太保、津門總兵，世襲錦衣衛千戶，告訴他，待他擊退建奴，朕對虎威軍另有封賞！」

孫承宗看皇帝這麼興奮，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虎威軍或許仗著關寧軍回家心切，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明天要和建奴交戰，那可非同小可啊。

要知道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啊。

……

「這虎威軍的主帥是誰？有多少兵馬？」

莽古爾泰問道。

「啟稟三貝勒，這虎威軍領軍主帥是穀雨，乃是明國錦衣衛左都督，駐守天津，這一批虎威軍，人數六千，彷造戚家軍訓練。」黃台吉身後一人躬身道。

他是趙靖忠，原來的大明東廠提督，隨著皇帝不斷地打擊閹黨，便棄家去國，逃到後金做了漢奸。

因為他對明國上下多有了解，所以便做了黃台吉身邊的親隨，入關出戰。

黃台吉擺擺手，趙靖忠退回原位。

抬頭看了一圈比較安靜的大帳，黃台吉輕輕一笑，站了起來。

他身材高大肥胖，站起來更加巍峨，正是北蠻當中的雄主之相，他環眼掃向眾人，說道：「怎麼著，區區六千人，你們就怕了？」

「大汗，別說敵人不過六千人，即使一萬六千人，我們又何懼之有？」

正黃旗大將德格類叫道。

「是啊，莫說他是模彷的戚家軍，就算是正牌的戚家軍，當日渾河之戰，也被我們徹底殺光！」

「跟在大汗的旗下，我們奮勇殺敵就是了，管他是戚家軍白桿兵，統統徹底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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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您下令吧，末將保證到時候第一個衝進敵陣，將這個殷澄的腦袋切下來當球踢。」

建奴大將們七嘴八舌的說道。

黃台吉呵呵一笑，他有眾小貝勒的支持，也不詢問其餘三大貝勒的意見，自顧自的說道：「大家有這份勇猛之心，我很是欣慰。不過，這隻蠻子軍隊既然連祖大壽的關寧軍都能打敗，那也不可小覷。我本來打算明日分兵，四處劫掠，既然這虎威軍撞上來了，那我們就把他們滅了再說！」

「大汗英明！」

建奴和蒙古的王公大臣們一起大聲叫道。

彷彿來自地獄的嚎叫，聲達雲霄。

……

第二日，建奴大軍便早早收拾利索，留下接應的後勤部隊，黃台吉便親率主力大軍一萬多人，向虎威軍方向趕去。

很快雙方便在預定戰場相遇。

黃台吉站在一個高坡上，遠遠看著對面的天津新軍，面目凝重的點了點頭，嘆道：「果然有渾河之戰，戚家軍的幾番風采。不過他就這麼五千人，擋不住我們大金數萬精兵！」

「大汗所言及是，我願意率軍衝鋒，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莽古爾泰叫道。

「呵呵，對面的軍隊不是普通的明國軍隊，他們可不會像關寧軍那樣不敢野戰，一味怯戰。我們就要發揮我們的優勢，以堂堂正正之陣，憑著我們大金國的萬餘精兵，定然能將這隻兵馬給消滅掉！」

黃台吉不動聲色的否決了莽古爾泰的建議，下令道：「各旗按照陣型，並力向前，消滅了這支軍隊，我們就可以縱橫無敵了！」

很快戰鼓聲起，建奴大軍各自手持武器，排成嚴密的陣型，左騎右步，緩緩逼了上來。

「都督，建奴大軍已經逼近！」

「好。」穀雨放下望遠鏡，看向身邊眾將：「昨天只是開胃菜，現在才是真正的硬仗！全軍聽令！準備射擊！」

穀雨大聲下達命令，虎威軍紛紛將火銃舉起瞄準了前面的建奴，而一門門大炮也做好了發射的準備，隨時可以開火。

「射擊！」穀雨高高舉起的右手猛地揮下，傳令兵迅速將他的命令傳到戰場上每個角落，前排的虎威軍立刻扣下了扳機，炮兵們也將大小不一的彈丸立刻發射出去。

「轟！砰！砰！」無數聲巨響從戰場前方同時響起，那些衝到前邊來的建奴軍隊立刻挨了當頭一棒，連人帶馬摔落陣前，瞬間就被後方的友軍踩成了肉泥，這第一波的發射起碼帶走了數百名建奴的性命。

「後軍不許停步，趁著明軍尚在裝填彈藥，立刻衝進去！」黃台吉迅速根據戰場形勢做出改變，以他對大明軍隊的了解，知道每次發射之間都要有很長一段時間用來填充彈丸，如果能夠把握住這個機會，未嘗不能攻入敵軍陣中。

只可惜現在他們卻是早已換了對手，這支虎威軍的訓練比起普通明軍來卻是不知道嚴厲了多少倍，再加上現在他們手中所用的火銃早就更換成了最新的後發槍，發射的速度遠遠勝過了大明軍隊所用的火銃，上一輪的槍聲幾乎剛剛停歇，下一輪的射擊又馬上開始，在陣列前形成了一道死亡的彈幕，讓攻過來的建奴撞得滿頭是血，根本無法突破他們的防線。

「怎麼會如此！怎麼會如此！」眼前的一幕徹底顛覆了黃台吉對明軍的一貫印象，

無論建奴的軍隊如何發起攻擊，在這條鋼鐵鑄就的防線上都只能是撞得頭破血流，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有數千人倒在了戰場上，雖然這些損傷的士兵多是一向和他不和的正藍旗的軍隊，依舊讓黃台吉感到心痛。

「大汗，敵軍陣列嚴密，若是硬攻怕是只會死傷慘重，我們還是避戰為上，利用機動能力對付他們！」豪格大聲叫道。

「避不開，避不了！」黃台吉不是不想退，而是他考慮的更長遠。

由於一路行軍，此次入關劫掠的東西還不足以渡過這個冬天，他必須正面擊敗這隻軍隊，讓其他所有的明國軍隊徹底膽寒，他們才能散開部隊去劫掠。

否則被各路軍隊圍剿，劫掠的東西不足，這個冬天恐怕是很難熬過去的，而且那些跟著他們打算狠狠撈一筆的蒙古人也是一無所獲，就這麼回去的話，下次出兵再想拉上他們就更加困難了，所以無論如何也得擊潰眼前這支軍隊再說。

「立刻把所有的火炮運過來！」黃台吉下令道。

此次攻破長城，拿下遵化等城，後金軍隊獲得不少大炮，自然運過來不少。

「是！」立刻有兩黃旗的人去運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