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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奪鳳印》第98章 元琤
況且她得封妃位,妃嬪們前來問安、道賀俱是禮數,皇子公主卻不非得走這一趟。肅太妃讓元琤過來,未必就沒存與她套近乎的意思。

徐思婉與瑩妃說起這份思量,瑩妃想了想,點頭:「這倒有可能。肅太妃到底年紀大了,又因太后離世大為悲慟,愈發心力不支。她照料了皇次子這麼多年,陛下不喜歡皇次子,她卻是真心盼著皇次子好。如今你得封高位,背後又有徐家,若能給皇次子當靠山真是再好不過。」

「所以,這實在是你情我願的事了。」徐思婉抿笑,「不過我也不急,還需看一看陛下的態度。姐姐也不必擔心我,我自會把握分寸。」

「反正不是我養,你看著辦好了。」瑩妃輕輕嘖聲。

徐思婉又問她:「恪妃姐姐近日可有什麼心事麽?」

「恪妃?」瑩妃美眸一轉,仔細想了想,搖頭,「沒聽說呀,怎麼這樣問?」

「也沒什麼。」徐思婉搖頭,回想皇帝先前的話,心覺還是要探個明白,瑩妃既也不知情,她就隻得來日尋個機會再去恪妃處坐坐。

等瑩妃也離開披香殿,徐思婉就獨自歇了大半日,暮色漸近時,她吩咐好了念珺的晚膳,禦前宮人也到了披香殿來,恭請她與皇帝一道去後山的溫泉。

行宮後山的溫泉處,建有一處單獨的湯泉宮。湯泉宮裏除卻幾方極大的湯池外,寢殿、書房、花園也一應俱全。

聖駕到時,天色才剛全黑,湯泉宮中點亮燈火,在山間映出一抹璀璨。

徐思婉在宮人們的服侍下更了衣,淺粉色的浴衣隻薄薄一層,下遮到腳踝,上遮至胸口,玉臂露在外面。那衣料輕薄柔順,便是浸入水裏也不會墜得難受。

她步入湯池不多時,皇帝也來了。男子的浴衣樣式簡單些,與尋常的中衣別無而至,只是稍寬大兩分,看起來更為瀟灑。

她耳聞他漸近的腳步,卻做未覺,也不回身,自顧自地撩水玩。他一步步踏入湯池一側的石階,待半截身子埋入水中,就伸臂將她攬住:「今日可累著了?」

徐思婉知道他是指的眾嬪妃前去問安的事,輕鬆一笑:「姐妹們坐在一起喝喝茶、說說話,哪有什麼累的?臣妾還見著了幾位皇子公主,在殿裏熱鬧著呢,念念也高興。」

她邊說邊坐在石階上,他也隨她一同坐下,熱氣氤氳裡,一片安逸:「蓮貴人可也去了?」

徐思婉一怔,回想了一下,搖頭:「倒沒見過,陛下怎的問起她了?」

他輕笑:「她性子不好,怕她再惹你不快。」

「沒有。」徐思婉隨口應道,心裏隻覺得有趣。

蓮貴人性子再不好,從前也是他寵過的。不論是因為那張皮相還是為著什麼別的緣故,都與他有些情誼。

但現在,他在為了討好她,拿蓮貴人說事。

她揣摩個中意味,笑著一喟:「臣妾還見到了元琤,一晃神的工夫,元琤都這麼大了。」

齊軒眉心一跳:「元琤不懂事,你別與他計較。」

徐思婉露出訝色:「臣妾計較什麼?」

他一滯,似是有些意外:「他沒惹你生氣?」

徐思婉聽他這樣說,便可知瑩妃說他不喜元琤皆是真的,隻消見面總要生氣也半點不虛。

按她隻做不知,莞爾笑說:「沒有呀,元琤很乖,也知道照顧妹妹,只是性子拘謹了些。說來臣妾倒有些心疼他,他尚不記事就失了生母,後來養母也落罪沒了,肅太妃又年事已高,再有心好生照料只怕也力不從心。他看著宮裏旁的皇子公主都有生母在身邊,不知要有多羨慕,小小年紀,不免要覺得自己不如旁人,進而活得愈發小心了。」

這些話說得皇帝有些動容。他再不喜元琤,那也是他的兒子。

他不由打量起她來:「你這麼想?」

「是啊。」徐思婉一聲長嘆,「宮裏的孩子總是不容易的。說來……」她語中一頓,眼中多了幾許悲色,盈盈對上他的視線,「陛下可怪臣妾將念念的事瞞了三年?」

他眼中一滯,她就知道他果然是怪她的,至少生過怪她的念頭。

但很快,他搖了頭:「你身為人母,不願受母女分離之苦,朕心裏明白,不怪你。」

「臣妾並無那樣自私。」徐思婉緩緩搖頭,「臣妾當時也想過,或許該將念珺送出來。她是陛下的女兒,就該眾星捧月地長大,沒道理留在冷宮之中孤孤單單的過日子。」

他睇著她,一語不發地聽著她說。

她續道:「可臣妾後來終是有顧慮的。后宮爾虞我詐之事太多,臣妾處處小心,仍數度險些受害。她小小的一個孩子,全無力氣應對那些刀光劍影,宮裏嫉恨臣妾的那些人,只怕都不會放過她。」

她說到此處,口吻中漫開深深的無奈。他一聲喟嘆,將她摟得更緊,語氣放輕:「你若送她出來,朕自會保護好她。」

「臣妾知道,陛下會拚盡全力護著這個孩子。可她在明,敵在暗,陛下又政務纏身,臣妾不得不擔心陛下會分身乏術。歷朝歷代宮裏都有走得不明不白的孩子,臣妾不敢拿她去賭,不能讓她做下一個。」

她的口氣輕柔之至,帶著作為母親的溫柔與顧慮,將他心中僅存的一絲不滿釋開。

他沉了沉,自顧將她尚未說出的話說了下去:「這樣想來,冷宮的日子倒確是平靜了些。只是你獨自帶她長大,還要費心費力得避免消息外泄,實在辛苦。」

「只要她能平安,臣妾又怕什麼辛苦呢?」她銜起笑意,「好在現下咱們一家人團聚了,今後的日子勢必都會平平安安。」

「嗯。」他深深一應,眼中情意愈發分明,終於忍不住地將她吻住,繼而一分一分吻到更深,浸在水中的手也探向她的腰間,摸索著浴衣上的系帶,滑膩的觸感變得動人心魄。

足足半個時辰,湯泉宮中水聲、人聲交織一片,徐思婉被他從池子裏抱出來時腰肢已酸軟得不聽使喚,長發濕漉漉地胡亂垂著,有一種頹靡的美感。

他好像很喜歡她這副樣子,她坐在妝台前擦身時,他立在身後笑吟吟地看了她許久。

換上乾淨的衣服,兩個人便去湯泉宮的寢殿裏一起用了膳。他們在溫泉中泡了許久,渾身都泡得鬆軟,徐思婉用膳時幾乎連筷子都提不起來,齊軒倒很有興緻,耐心地一直將她喂到吃飽。

入夜,自又是一片纏綿悱惻。他難得有這樣沒有政務勞神的時候,便鮮見地放縱了些,拉著她逍遙了一場又一場,斷斷續續地從入夜一直忙到清晨。

於是這一覺,徐思婉一直睡到臨近晌午。

睜眼間,他正坐在旁邊讀書,見她醒了,他的手伸過來,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歇好了?」

「嗯。」她噙著笑點頭,往他身邊靠了靠,「這地方臣妾喜歡,改天再得空,帶念念也來玩一玩。」

「好。」他欣然點頭,她想了想,又言,「臣妾瞧山腳下的風景極好,只是缺少遮蔽,盛夏裡不免太熱,若能有個迴廊就好了。夏日裏坐在廊下小坐,必定愜意。」

他隨口就說:「那朕命人為你修一條迴廊。」

「不必。」她立時搖頭,「臣妾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陛下不必為臣妾大興土木。」

「一條迴廊罷了,這算什麼大興土木?」他失笑,略作沉吟,又言,「修個迴廊,再修個亭子,亭子裏扎個鞦韆,日後可以讓念念玩。」

她聞言不再多勸,隻抿起沉靜的微笑,好似沉浸與一些美好的幻想。

但其實……是的,她就是要讓他為她大興土木,從一條迴廊、一方涼亭開始,她會謹慎地讓每一份索取都不過分,但她會索取更多。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

她就要如那蟻穴一般,一點點地讓大魏本就不算充裕的國庫更空虛一些。

·

二人在午後才回到行宮之中,徐思婉回到披香殿時,念珺正跟著唐榆念書。她先去廂房看了看她,俄而發覺房門處有人影鬼鬼祟祟,目光就劃過去,不及看清,那身影就縮回了門外。

「誰?」她揚音,凝視房門片刻,元琤縮手縮腳地邁進門檻,向她一揖:「倩妃娘娘安。」

「元琤。」她見是他,就笑起來,「你怎麼來了?」

元琤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地走到她面前,小聲道:「肅太妃讓我來向娘娘問安。」

又來問安,肅太妃的意思已很明顯了。

徐思婉睇著他:「肅太妃還說什麼了?」

「還……還說……」元琤似乎有些畏懼,用力咬了咬下唇,陷入沉默。

徐思婉哄道:「說吧,不妨事,本宮不怪你。」

「肅太妃說……」他又支吾了半晌,終是將心一橫,「說讓我喚娘娘倩母妃。」說完,他的神情已然緊張起來,「娘娘會生氣嗎?」

「自然不會。」徐思婉勾起笑容,元琤一怔,小臉上終於也綻開笑意。

徐思婉心念微動,看了眼念珺,摸了摸她的額頭:「念念,晚膳時母妃帶你去父皇那裏吧。」

「好——」念珺拖著長音應下,徐思婉又看向元琤:「元琤一道去。」

「我不去!」元琤立時向後一退,笑意頓時消失殆盡,隻余不安,「父皇不喜歡我,我不去!」

「沒有那樣的話。」徐思婉笑容不變,「昨日陛下還提起你呢,你若不去見一見他,倒讓他生氣。」

「生氣」這兩個字如料擊中了元琤的弱點,從小不被善待的孩子多會察言觀色,怕極了長輩生氣。

他於是一下子變得極為安靜,徐思婉再度問他「一起去用個膳,可好?」的時候,他立刻小臉緊繃地點了頭。

徐思婉隻做不知他心中的驚懼不安,見他點頭就不再多哄什麼。對齊軒的孩子,她到底是生不出多少善意的,能這般悉心照料念珺,是因為在她眼裏,徐家的血脈更為重要。

徐思婉便著人去向肅太妃回了話,說讓元琤在她這裏多留一會兒。肅太妃如料沒有異議,倒讓人送來了幾身元琤的衣裳,道是小孩子頑皮,怕玩髒了衣裳沒的換,總要事先備下。

但元琤最多不過在她這裏待上半日,若隻為玩髒了更換,最多兩身怎麼也夠了。徐思婉看著肅太妃送來的那七八身衣裳,心裏清楚她的意思,就著花晨去回話:「你去告訴肅太妃,大可不必這樣麻煩。本宮這裏有許多新得的衣料,改日會讓尚服局依著元琤的身量做幾身新的留下。」

這樣一來一往,肅太妃自會明白她的意思。

她們「你情我願」,後面的事就好辦了。想來不必她去多費口舌,肅太妃就會找個合適的契機向皇帝開口,她只需等就好了。

傍晚時分,徐思婉帶著兩個孩子一同離開了披香殿。因披香殿離清涼殿極近,她便未乘步輦,隻當悠哉地散一散步。

念珺一貫活潑,招呼著唐榆和花晨跑在前面,一路躲躲藏藏地瘋鬧。元琤則明顯地性子沉悶,一路都低著頭,一語不發地跟在徐思婉身側。

徐思婉亦無心與他多搭話,就這樣沉默地往清涼殿走。

眼見清涼殿離得不遠了,念珺眼睛一亮,喊道:「看誰先到!」

說完就一拎裙擺,歡呼雀躍地朝清涼殿飛奔。

唐榆和花晨心領神會,作勢提步追她,卻始終比她慢上一步。待離清涼殿更近一些時,二人就將腳步壓得更慢了些,念珺未有察覺,自己鉚足力氣衝進殿門,才終於鬆了口氣,氣喘籲籲地扭頭看他們。

唐榆彎腰支著膝蓋,假作也跑累了,笑言:「公主贏了!」

念珺歡呼雀躍,望見徐思婉離得還有很遠,遠遠地喊起來:「娘,你快一點!」

「來了。」徐思婉揚音笑應,身側的元琤卻打了個哆嗦。

天子寢殿不是能這樣吵嚷的地方,他曾因為差不多的緣故被父皇責備過兩次,從此再也不敢了。

可念珺哪裏知道這些,等徐思婉應完聲,她便注意到唐榆與花晨都不再上前,歪著頭又喊:「你們進來呀?」

他們卻不能進清涼殿接著陪她瘋,唐榆便搖搖頭:「跑得累了,我們尋個地方歇一歇,公主也歇歇。」

念珺不解道:「那進來歇嘛!」

話音未落,她猛地被人從身後抱起來。念珺嚇壞了,驚聲尖叫,皇帝將她抱穩,手指在她眉心一敲:「讓朕看看,是哪家的小姑娘這麼瘋?」

念珺到底和他還不熟,一看是他,就用力掙紮起來:「放下!」

「不放。」皇帝輕笑,遂掃了眼正慌忙施禮的唐榆與花晨,隨意道,「去側殿喝茶吧。」語畢就抱著念珺大步流星地往內殿去。

便是上等的好茶,在宮裏也不值什麼。但被天子親自賞茶的宮人,闔宮裏大概也數不出幾個。

唐榆與花晨啞然,忙道:「謝陛下。」

又過片刻,徐思婉不緊不慢地走進清涼殿時,還在外殿就聽到念珺在放聲大哭。

她聽得一怔,腳下不禁走得快了,步入內殿,便見皇帝蹲在殿中,手足無措地望著念珺。念珺站在立在幾步外的地方,朝著他哭喊:「你別過來!」

眼見徐思婉入殿,念珺就像看到救星,一下子朝徐思婉跑來:「娘——」

「念念。」徐思婉俯身將她擁住,見她哭得既認真又難過,趕緊心疼地將她抱起來,念珺立時哭得更凶了,指著皇帝告狀:「念念不讓抱,父皇非要抱!」

「……」皇帝局促地咳嗽,徐思婉摒笑,邊睨她邊哄念念:「好了好了,下次讓父皇和念念打商量,念念高興才給抱,好不好?」

念珺慣是不高興時鬧得厲害,哄卻也好哄。一聽下回可以商量,哭聲就低了,抽抽噎噎地點點頭,委委屈屈地伏到徐思婉肩上。

徐思婉樂不可支,撫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又給她講道理:「下次不許對父皇這麼凶了哦,我們有話好好說。你看,父皇可凶過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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