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趙元樂覺得這話的意思有點巧合了。

她個人覺得，那些人確實是喜歡走歪門邪道，還不講武德，喜歡燒殺掠奪。

麽兒見趙元樂沒繼續說，他也不繼續問了。

「嗯，以後我學多了就曉得了。」

趙元樂摸了摸麽兒的小腦袋。

「嗯，以後你自己去看看吧。」

她握著麽兒的手教寫二十四個字母很快結束。

趙元樂：「這下，你自己照著寫幾遍。」

麽兒便乖乖的臨摹起來，並且將趙元樂告訴他的細節也都準確復刻。

趙元樂在旁邊看著，很是滿意。

她覺著自己第一次當老師，還是很有成就感的嘛。

時間差不多過去，趙元樂習慣性抬頭，像在教室裏面一樣去看鐘，卻只看到了那剛補好的房頂。

停頓片刻，趙元樂緩緩將眼神收了回來。

等她去蓉城的時候，買個可以看時間的鐘回來，再多買幾節電池。

要是有手電筒，也可以再買個手電筒，給家裏人用，她是用不著的。

等著麽兒寫了兩頁後，趙元樂叫停了他。

「好了，休息一會兒，咱們再上下一節課。」

麽兒將本子好好收了起來，拿起了鉛筆給趙元樂看。

「要寫完了。」

趙元樂見狀，找了一把小的彎刀，將鉛筆接過，幾下給削好了。

麽兒看著又變得尖銳的筆尖，好奇的伸手摸了摸。

「這個是煤炭做的？」

趙元樂：「是石墨和黏土做的。」

麽兒：「石墨是啥子？」

趙元樂：「嗯，其實跟煤炭是一類的但是石墨軟些，你才能在紙上面寫字。」

麽兒：「那啥子是黏土？」

趙元樂：「跟黃泥巴那種差不多。」

麽兒又問：「那為啥子叫鉛筆？」

趙元樂一頓，很是用力的回憶了一下，解釋道：「因為最開始用的就是鉛做的，所以叫鉛筆，後面才是用石墨做的，但是叫法也沒改了。」

聞言，麽兒再問：「啥子是鉛？」

趙元樂：「…」

她的頭有點痛。

要怎樣來面對小孩子這時候的好奇態度呢？

麽兒見趙元樂不回答，明白了。

「哦，姐姐你也不曉得。」

趙元樂也就承認了。

「是，我也不曉得。」

這個問題，總算是結束了。

趙元樂也意識到一個問題，她之後還是不要不自量力的去教麽兒什麼化學物理了。

生物也算了，她不想麽兒又追問她細胞壁細胞核長什麼樣，和怎麼能看到，以及顯微鏡是什麼道理這類的問題。

先就教一教恩語數學好了，語文等他去了學堂，讓正經老師教他。

休息了差不多的時間後，趙元樂開始教他數學。

教數學要比教恩語簡單，直說教算術就可以。

零到九的各類符號對於麽兒沒有任何挑戰性。

趙元樂稍微教了一下之後，便開始教授他十進位的概念。

從一到十，十到一百，一百到一千，在到萬，到十萬百萬，一直到兆。

這種遞推的邏輯，對於麽兒來說很好理解。

基本上趙元樂講過，他就能記住且明白。

趙元樂的考驗方式也很簡單，讓他直接從一數到一百。

麽兒數的很準確，也很流暢。

確保他掌握這個概念了，她便快進到加減法。

趙元樂：「這個是加號，就是湊一起，這個是減號，就是分開，等號就代表結果。」

麽兒望著趙元樂，問：「分開是分開，不是沒有啊，那還是有那麼多。」

這…

趙元樂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形容錯了。

她來了個簡單粗暴的方式。

「加號就是多了，減號就是沒了，比如兩個人成親，就是一加一，等於二，再生個娃，就是二加一，等於三。」

麽兒也接著道：「然後娃死了，三減一，又等於二。」

趙元樂沉默，緩緩皺眉…

她忍不住道：「其實吧，一般都是爹娘先死，因為他們大些。應該是三減二，等於一。」

麽兒：「大些就要先死？」

趙元樂：「一般來說是這樣，大幾歲的不明顯，但是十幾二十歲的一般是這樣。」

麽兒卻有些疑惑。

「那人死了呢？有鬼？去投胎？」

趙元樂直接道：「人死了就死了，就沒了，他再也不能動，聽不到看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然後慢慢就成了白骨，最後變成灰，融進土裏。」

此言一出，麽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他看著趙元樂，以此來判斷這話是不是真的。

當他發現趙元樂的神色就是一本正經的時候，臉上驚訝的表情久久不能散去。

這一番話，對他形成了很大的衝擊。

這跟他平時知道的都不一樣。

趙元樂看到麽兒這麼驚訝，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說的太直接。

兩人這麼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會兒後，麽兒才恢復了平日裏的神色。

恢復神色後，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要跟你們一起死。」

趙元樂：「嗯…這還是算了吧。」

麽兒：「一家人就要一起。」

趙元樂：「其實……這種事情，就不必了吧。」

她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麽兒卻想起來之前在村子裏看到的，又說了起來。

「小的也有先死的。」

趙元樂：「啊？」

麽兒：「河裏，有月毛毛。」

趙元樂皺眉，回憶了好一下，才明白了月毛毛的意思。

是沒滿月的嬰兒。

河裏有月毛毛…

趙元樂忽然覺得後背發涼，她開口問麽兒，聲音有一點點的顫抖。

「是什麼樣的？」難不成自家麽兒看到了什麼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麽兒：「死的啊。」

趙元樂：「你什麼時候看到的？」

麽兒也回憶了一下，道：「三娘帶我拜年，在那邊，布包起來的。」

趙元樂一時沉默了。

麽兒又道：「三娘說，肯定是個妹娃。」

趙元樂又是一陣沉默，而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麽兒見趙元樂有些低沉，便低下頭，開始照著紙上的數字寫起來，偶爾偷偷瞄一眼她。

趙元樂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繼續教起麽兒十以內的加減法，讓他自己掰手指算。

他學這些都快，基本上沒讓趙元樂教過第二遍。

趙元樂給麽兒留了一些作業，這第一天的任務也算是結束了。

而外面，傳來了其他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