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死我了…」

他提著自己的小簍子，又在四處看了一圈，確定沒有漏網之魚後，才有空看向趙元樂幾人。

小李忙問：「沒撞到哪兒吧？」

小孩搖頭。

這邊李師傅還是有些擔心，他過去拿著煙桿又給了小李一下。

「你長那麼大一坨，走路都不看著點，人家這個娃兒好小一個，你看你把他都撞飛了。」

說著，李師傅拉起這小孩的手想看看有沒有擦傷。

誰料小孩卻反應很大的躲開，下意識藏到了趙元樂身後，抱住了趙元樂的大腿。

趙元康急了。

「嘿，你這個小男娃幹啥子，不許抱我妹妹的腿。」

小孩卻瞪著大眼睛看向趙元康。

「我也是女娃娃。」

聞言，李師傅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

趙元樂：「啊？那你的頭髮呢？」

小孩垂下了腦袋，伸手摸了摸自己那還摸起來很刺手的短髮。

「我頭髮賣了的，還沒長出來。」

李師傅面容尷尬。

「不好意思啊，我不曉得，我以為你是個男娃娃，所以想看看你的手。」

小孩：「我手沒事。」

正說話呢，小孩一眼看到旁邊一個男人隨手丟了煙頭，頓時鬆開抱著趙元樂的手跑了過去。

她用自己的特製工具戳起這個煙頭，瞧見這煙頭的長度，不由咧嘴笑了。

「這個好。」

都快有一半長了。

趙元樂知道，這時候的煙沒有濾嘴，最後的煙頭裏面還有煙絲，所以這些煙頭就可以回收再利用，小孩撿這個，就是為了賣錢。

趙元康：「這裏的小孩怎麼感覺比我們縣裏的還瘦啊。」

趙元樂：「而且這裏撿煙頭的小孩還挺多。」

側面說明，這裏生活不太好的窮人也很多，比例還高於百靈縣的。

李師傅卻不把這個當回事。

「娃兒多好啊，撿煙頭又不累，還可以掙錢，有哪點乾不得？」

趙元樂沒吭聲，畢竟李師傅說的也是事實。

這時候孩子夭折幾率很高，普通人家隻生一個兩個，斷後的幾率是很大的。

再加上這時候也沒有什麼避孕措施，生的多也很正常。

而那個撿煙頭的孩子，又奔著其他煙頭過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李師傅忽然反應過來，看向趙元樂。

「快看看你錢是不是遭摸了。」

趙元樂感覺了一下，又摸了摸荷包裡的零錢，搖了搖頭。

李師傅：「這就好。」

小李：「爹，那就是個小娃娃，哪兒有那麼厲害。」

李師傅瞟了小李一眼，哼了聲。

「你曉得個狗屁，這種小娃娃賊得很，有些從小學的，手好快，一不留神就給你把包摸了。」

趙元樂嘆了口氣。

「要是人人都是安居樂業的，哪裏還會有這種事。」

這種年紀的小孩應該坐在教室裏面讀書學習，而不是在大街上撿煙頭當扒手。

接下來，幾人繼續朝著明遠樓過去，趙元樂的興緻沒那麼高漲了。

終於到了明遠樓，幾人走進明遠樓的大門。

剛一進去，趙元樂就聽到趙元康的輕聲驚呼。

她也明白了，為什麼李師傅要特意打整自己一下。

因為這裏，跟偏僻的醫院那邊確實不一樣。

如果說那裏看起來還是偏古代，那麼這邊看起來就是要跟現代接軌的樣子。

明遠樓，裝著透明玻璃的窗戶，貼著白色花紋的瓷磚，裏面還有水晶吊燈的東西。

周圍便是幾個用玻璃擋著的展示品，還有穿著新式華服的服務人員在裏面走動，給這裏的其他人介紹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趙元樂的表情是平靜的。

她淡定開始搜索自己想要的東西。

隻一小會兒，她便看到了手錶這個東西。

從大堂這邊過去，一個小小的店面裡，擺著一個玻璃站台，透過玻璃，可以看到紅色的綢布上的各色手錶。

她要買兩塊。

一個老闆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趙元樂幾人的穿著，笑著招呼了一聲。

趙元樂走過去，將這些手錶都掃了一圈。

這些都是機械錶，有的是用的羅馬數字錶示，有的是用的阿拉伯數字錶示。

很明顯，用阿拉伯數字的表看起來質量款式就遜色不少。

趙元樂想要買一個質量硬的手錶，抗摔抗水，好看與否倒是其次。

她也將自己的要求跟老闆說了。

「要不怕摔的，還要防水的。」

老闆摸著自己的鬍子，嘖了聲。

「不怕摔的倒是不難，防水的就難了。」

他還是笑著提醒趙元樂：「這位姑娘啊，我說句話你別見怪。」

趙元樂：「我見怪，你別說了，我隻問你有沒有，你有就拿出來，沒有就算了，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幹嘛。」

老闆聽趙元樂這口氣，也不由哼了一聲，他也不掩飾了。

「這個表都不便宜，來我這裏買表的，不是留洋的學生，就是大戶人家的，反正沒有啥莊稼漢啊，瓦匠泥匠啥的。

一般買我這些表的人，用不著自己幹事，也不可能把這個表摔了還是怎麼樣。

你說的這些要求，哎呀…我確實沒有聽人要求過。」

老闆本來還想著，這幾個人模樣看起來還挺不錯的，說不定是個隱藏的客戶，誰知道這趙元樂開口就說了這樣的要求。

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趙元康臉色不好看了。

他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喜歡這裏了，怎麼大地方的人都這麼勢利眼啊。

趙元樂也不生氣。

這種嘴臉的老闆她沒怎麼見過，但這種嘴臉的櫃姐可是見過不少。

她笑著從自己身上拿出來荷包，不在意的將荷包裡的銀元都倒了出來，然後嘆了口氣。

「本來還想，買個貴點的，質量好的表，結果啊，你這裏卻沒有，看來我這錢，還沒有花的地方了。」

從趙元樂倒出來銀元開始，這個老闆的眼神就變了。

他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尷尬，再到現在的討好，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甚至於，他說話的聲音都瞬間變了。

「小姐這說的哪兒的話啊，我的意思是這種東西少，一般人都不懂。

看來小姐你是懂行的，來，我幫您把銀元收一下，這就給您拿您要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