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認真想了想，心中一番糾結，最後還是點頭。

「也是啊。」

他也覺得這樣每年債更多的感覺不好，趙元樂給的建議也不錯。

決定好了，他還想把穀子留給趙家。

趙元樂趕忙拒絕，旁邊何菊也一直拒絕，趙三成更是一堆勸說的話。

等到老蔣感激的離去後。

趙元蘭基本上要炸毛了。

「憑啥子！憑啥子！好煩啊！」

何菊一個白眼過去：「你再跳？」

趙元蘭氣的呼吸不暢。

「煩死了，原來你說關係好，現在看那個小妹娘是個啥子樣子，我們還要幫他們。

那穀子也不收，憑啥不收！

氣死我了。」

何菊笑了笑，看了一眼淡定的趙元樂，眼中是滿意。

可再看向自家這炸毛的女兒，便又無奈嘆氣。

「你這個腦子啊…」

趙元樂拍拍趙元蘭：「走，過來，我給你們煮麵吃。」

兩人在煮麵，趙元樂開始跟趙元蘭講道理。

「你知道為啥子我們不要那個穀子嗎？」

趙元蘭使勁兒的捏著掛面，咬牙切齒：「因為你們都是爛好人。」

趙元樂：「…」

她忍不住給了趙元蘭腦袋一下，沒好氣：「爛好人？我告訴你，當好人，就要當完，送佛送到西，曉得不。」

趙元蘭一張苦瓜臉：「那就要一輩子幫他們了？」

趙元樂笑了笑，道：「所以啊，就要想辦法。」

趙元蘭：「啊？」

趙元樂：「老蔣家裏面就那樣，之前關係還好，就沒啥，所以我們幫他們。

但是你也看到了，小妹娘那個樣子，他們是兩口子，小妹娘再鬧，那人家也才是一家人，他哪怕曉得對錯，也肯定是先想自己一家人。」

趙元蘭：「就是！」

趙元樂：「所以，老蔣家，我們不能再繼續幫了。

這次，他可能沒想太多，也確實是因為減產了，他才想給這點穀子應急，因為他要先考慮自己家人吃得飽不。

其實他還有錢，就是之前賣田的錢，但是他擔心用了錢，找不回來，所以不願意用錢。

他就想到我們，想到了讓我們給他講人情。

因為他覺得，我們是熟人，而且，我們家現在不缺這點了。

懂了吧。」

趙元蘭一菜刀拍爛了蒜。

「是啊，所以我氣的很。」

趙元樂：「但是他可能自己沒覺得，他還覺得他委屈，因為他窮，他倒霉。

我們家裏好些，所以我要是直接硬來，他嘴上不說，下意識都會覺得我們不對，我們太計較。」

趙元蘭又是一杓子狠狠挖了塊豬油，丟進鍋裡。

「哼！當初就不該幫。」

趙元樂：「唉，道理都懂，但是到自己身上就不舒服。

所以，我們現在首先要跟他們撇清。」

這下趙元蘭安靜了，抬起頭認真聽著趙元樂說的話。

趙元樂：「田我們買了，所以這是我們的田。

租子啥的都是小事，那點穀子，我們要了，他就有借口，心裏也有安慰了。

所以，我們不能要。

我們不能要那個穀子，還要想辦法，讓他跟那塊田撇清乾係。

因為只要還是他在種，我們跟他算租子就很麻煩。」

趙元蘭：「我才不怕得罪他。」

趙元樂：「我也不怕，但是你看不出來嗎，你爹娘，他們明顯跟老蔣家有感情，特別是你爹。

所以，考慮到家裏人的感情，我也不能直接撕破臉。」

趙元蘭：「你平時都好凶。」

趙元樂：「平時那都是跟生活關係不大的事情，而且凶的是那些本來關係就不好的。

這次，關係到的是水田，是收穀子的東西，就不是小事了。

老蔣家還是之前關係好的人家。」

趙元樂說著話，將面丟進沸水的鍋中，道：「他只要一直種這個田，他就捨不得，我們也不好說啥。

現在，先勸他第一年不種，然後，我們跟他們家就沒有租田的關係了。

他要是湊夠錢，就把田買回去，我們收錢還田就是，要是沒錢，他就不好意思來，而且我們肯定佔足了道理。

明年，他不種田，他掙錢夠不夠，那是他的事。

之後，他再想回來種這個田，那也不是他想的了。」

趙元蘭眼鏡一亮，哦了一聲。

「是這樣啊，我們自己種這個田啊。」

趙元樂搖頭：「不，我們自己種，他以後還想租了，又要找我們講人情。

所以，最好是把田租給我們家和他家都不是很熟的，那他再想租，我們就有理由了。

他要再問，那就是他逼著我們不守信用，估計他也不好意思，他要是真好意思的話，我們也有理由生氣了，你爹娘也不會覺得為難了。

再說了，也不是我們逼他的，全程我都叫他自己選，他自己怎選，又關我們啥事？」

趙元蘭眨了眨眼。

「哦…」

趙元樂：「嗨，主要還是為了你爹考慮啊，剛才怕是就他真心誠意的勸老蔣了。

要是換了別人，我還用這麼麻煩啊。」

誰叫自家這三叔，是真老實人。

趙元蘭：「我娘也曉得？」

趙元樂：「她肯定懂啊。」

趙元蘭怎舌：「那就我不曉得哦。」

趙元樂點頭：「是這樣的。」

趙元蘭將旁邊的綠葉菜丟進去，煮了兩下，撈起來都進碗裏，若有所思的帶著碗出去了。

趙元樂笑笑，將手一洗，帶著東西，出門上山了。

秋老虎已經走了，現在還是涼爽不少，趙元樂轉挑沒人的路段，跑的飛快。

等她輕車熟路到了地方後，就看到赤腹站在那裏，似乎在等人。

趙元樂跑過去：「你等人啊？」

赤腹看一眼趙元樂，點點頭：「等你呢。」

趙元樂：「等我？」

赤腹轉身：「我們要搬些大石頭，你力氣大，過來幫忙搬一下吧。」

趙元樂拿著扁擔，跟在赤腹身後，問道：「白乾啊？」

赤腹：「搬完之後，給你煤炭。」

趙元樂笑了：「那還行。」

她跟著赤腹走在山林小路中，朝著裏面的地方前進。

一路上，秋風的蕭瑟初現，地上的枯枝多了起來，偶爾有穿林風，半枯黃的落葉會飄過她眼前。

趙元樂望了望，問道：「這裏為什麼不修軌道？」

赤腹：「這裏還沒挖通。」

路過一個小溪流，趙元樂放眼過去，感慨：「這水好清啊，這裏又平，還挺乾淨的，真不錯。」

是個適合露營的地方，有水，又涼快，平坦，最主要，這些石頭又剛剛合適當桌子的，沒啥青苔，周圍都挺乾淨的。

赤腹聽到趙元樂的話，忍不住暼她一眼。

「你以為這裏為什麼這麼乾淨，水為何清。」

趙元樂愣了愣，問道：「難不成這裏經常有人來玩，有人專門打掃？再說了，秋水本來就清啊。」

赤腹：「…」

他沒吭聲，只是加快步伐，往另外一邊走。

兩人走過這一段，又爬了一截，到了一個洞口，這裏有一排房子，不少工人進進出出，從裏面挖土出來。

趙元樂：「這裏面？」

赤腹點點頭。

「裏面，石頭不好搬，正好你今天來，就幫忙搬一下吧。」

趙元樂放下東西，跟這人走到了那些大石頭前。

她擼起袖子，活動活動，將繩子套上，用力之後輕鬆搬動。

但是考慮到自己要隱藏一下實力，趙元樂稍微做出了一點費力的樣子，咬了咬牙，皺眉嘆氣。

「挺重的。」

一旁看著趙元樂演戲的赤腹：「…」

他不明白，趙元樂是不是忘了，最開始那一塊大石頭的份量…

那塊石頭都毫不費力搬動，這塊石頭更小呢，這是在裝什麼啊…

他覺得趙元樂這樣演，是在侮辱他的腦子。

其他人沒見過，這第一次看到，都在一旁驚呼，誇讚趙元樂的力氣大。

不少的大石頭，卡在通道裡，就這樣被趙元樂一個接一個，輕鬆的弄開。

趙元樂搬完最後一個後，滿意的拍拍手，再看向一旁的赤腹：「給我多少煤炭啊？」

赤腹：「往回的量。」

趙元樂：「我還想，你會說，能搬動多少搬多少走呢。」

赤腹默默移開眼神。

趙元樂又看了看，問：「這裏沒有煤炭？」

赤腹：「這裏有另外的東西。」

但是他不會告訴趙元樂，這裏到底有什麼東西。

說罷，赤腹便帶著趙元樂原路返回，去背她的煤炭。

趙元樂背回了往回的兩倍重量，隨後回家去。

回到家中後，她將煤送到發電機的屋子裏，跟王老漢打了聲招呼後，才回到家裏。

這天下午，她便看到賣肉回來的金鳳背著背篼回來。

金鳳臉色不好，背著背篼，去了冰櫃那裏。

趙元樂手裏正弄豬毛刷子呢，走過來一看，好傢夥，背篼裡滿滿的都是肉。

金鳳：「這些人真是不識貨啊，我這都是好肉，不來買？」

趙元樂：「是不是你太凶了？」

金鳳：「我這輩子就沒有賠過那麼多笑臉！」

趙元樂：「那沒辦法了啊，把這些肉都給凍起來吧，正好，現在有個學堂，做一頓飯要的肉也不少呢，我就按你進價每斤多兩個子給你。」

金鳳無奈，點點頭，嘆氣：「人家都是熟人，有的是回頭客，就我沒有，這生意還怎麼做啊。」

趙元樂：「你可以賣便宜點。」

金鳳搖頭：「那不行，都是這個價，賣便宜了就是不守規矩，到時候人家要找我麻煩的。」

趙元樂不由一笑：「你還怕人家找你麻煩？」

金鳳哼哼：「我家裏都是殺豬賣肉的，這個規矩我還是要守的，再說了，我賣不出去肉本來就丟人了，要是被我嫂子她們曉得我還要賣便宜的，她們要挖苦死我。」

趙元樂：「嗯…要不，你秀個刀技，把人引過來，不賣便宜點，就稍微給點饒頭。」

金鳳還是搖頭。

「都是老做生意的了，哪個還沒兩把刷子，我那個刀技術確實沒他們好，再說了，人家其他的也給饒頭啊。」

趙元樂手裏這個刷子做好了，忍不住又出一個主意。

「你吆喝啊。」

金鳳張張嘴：「我都喊啞了。娘的，還有罵我寡婦亂吼，不要臉皮的，我還攆不到，打不到，氣死了。」

趙元樂噗嗤一聲，忽然眼神落在自己手裏的刷子上。

現在做的刷子種類簡單，也就是牙刷，也洗衣的刷子，鞋刷也有，就幾個。

她想的是，等以後豬更多了，就做油漆刷，還有工業刷棍。

之後火車通了，這裏又有煤礦，肯定會有很多產業要建，房子要修，這些刷子需求量大，是消耗品。

現在這些刷子中，…除了牙刷，其餘的都不是消耗品。

那就得趕緊把牙刷賣起來，積累名聲，連帶著賣其他刷子，再給以後打基礎。

想了想，趙元樂拿著牙刷，放到金鳳手中。

「這個是牙刷。」

金鳳：「光有牙刷有啥用。」

趙元樂：「不著急，牙膏正在弄了，等我哥哥這次出去找到便宜的材料，就弄出來了。」

金鳳：「謝謝啊。」

趙元樂：「不用謝，因為不是給你的。」

金鳳：「…」

趙元樂：「我再給你些，鞋刷，洗衣服的刷子，還有牙刷。

你就掛哪兒，說是，買多少斤肉就就送，然後呢，這次買的肉不夠，可以記在那裏，下次買夠了，也送。

這樣的話，就不算降價，還能讓那些愛佔便宜的人來買。

你想啊，哪個不愛佔便宜，你這生意，還用愁？」

金鳳仔細一想，眼前一亮：「是哈！」

趙元樂：「是啊，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些刷子，你到時候就這樣吆喝啊。」

這時候，金鳳還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

直到後來，她因為又背錯了，被趙元樂黑著臉又凶了一次後，整張臉上都寫滿了後悔。

一旁棚子裏的婦人們，因為趙元樂的聲音，幹活的速度都快了不少，生怕趙元樂心情不好，過來看到啥開罵。

趙元樂心情是真不好。

她拿著牙刷，瞪著眼睛看向金鳳。

「就這點話，你怎麼就記不住？我就讓你說，這牙刷毛舒服，不掉毛，是趙家坳豬場的，還有這刷子，做得好，密實。

這鞋刷，形狀做得好，刷膠鞋好使。

就這點，你怎麼就記不住？」

金鳳聲音有點哆嗦。

「我…我就是記不住啊。」

她就是緊張啊。

趙元樂真是不理解：「就這三樣，一樣就兩點，還都是平常說的，你就不會吹啊？

你快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