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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神在低語》第二百五十一章 4階,雲中君!
無垠的蒼穹之上,那尊青色的麒麟宛若雲霧般翻湧,漸漸消失在夜色裡。

隻留下似顯嘲弄的一句話,宛若雷鳴般回蕩。

「來茵,你手底下的人被控制了,你自己不知道?」

伴隨著雷聲滾滾,青之王憑空降下的力量,散在了風裏。

有那麼一瞬間,整個魔都的電子設備都恢復了供電,霓虹燈光再一次的照亮黑暗,光芒照亮了珊瑚般的雲層,彷彿昏黃的星海。

來茵沉默地站在深空總部大廈的天台上,金色的重童裡沒有任何感情。

他最後說出那句話,其實並不是談條件。

而是因為,審判庭的九大聖者,無論現在做了什麼。

他們曾經的功績,都是不可磨滅的。

都是拯救過人類世界的英雄。

不該就這麼死去。

但現在,似乎沒得商量了。

來茵從西裝上衣領口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張純晶石打造而成的電子遙控器。

這是天譴計劃的遙控裝置。

也是審判庭所掌握的,最尖端的煉金科技武器。

現在卻已經變成了無用之物。

他仰頭望向天空,視線彷彿穿越了漫天的雲霧,直抵被黑暗籠罩的宇宙深處,彷彿能看到燃燒的星辰之光被一尊龐然大物所遮蔽,墜入冰冷的深淵裏。

這一刻,來茵忽然明白,這位天災在過去的二百年裏,都做了什麼了。

古之浩劫事件發生在二百年前,那個時候他甚至還沒出生。

那是人類黃金時代的崛起和落幕,由太清和太華這對夫婦聯手共創的盛世,被他們最得意的兩個弟子親手葬送,以太協會所屬的各大世家因此隕落了無數,世界各地的古老傳承也都紛紛斷絕,就連黑暗世界也被打散了一次。

太清隕落。

太華繼位。

赤之王死亡,臨死前啟動了天譴計劃。

青之王獨自一人承擔了這漫天星辰的殺意,替這個世界負重前行,這也恰好也是對他的約束,否則他的危險性就會直逼古之至尊。

一個不受約束的至尊級戰力,想想就可怕。

來茵的父親就是以太協會內部的激進派。

主張人類應該消滅一切跟古神有關的因素。

這個理念當初被青與赤兩位王一起嘲諷是究極蠢貨。

應當封蠢之王。

這是巨大的羞辱。

但直到今天,來茵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自始至終,青與赤這兩位王,眼中的對手就只有彼此。

赤之王跟全世界為敵,最終隕落在不周山,死前留下了一個難題。

那就是天譴。

青之王本可以避開,然後看著這個世界毀滅,但他卻沒有那麼做。

反而以一己之力擋住了這漫天星辰的殺意。

然後用了二百年的時間將其破解。

青與赤這兩位王的爭鬥,即將開啟一個嶄新的篇章。

「雖然立場不同,初衷也不同,但無論是不是為了人類,這二百年來確實辛苦您了。縱然我也覺得,用天譴這種手段來製衡您,的確非常的拙劣,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我還是會這麼做。」來茵以手撫胸,微微鞠躬。

然後他轉身,對著領口的微型麥克風說道:「諸位,從今夜起做好準備吧,審判庭這次出現了破綻,恐怕要被凜冬他們窮追猛打了。」

他頓了頓:「以太協會的內部結構,又要變天了。」

最後的一瞬間,他朝著黑暗裏投去了似顯冷硬的一瞥。

「隱修會麽?」

·

·

海風彷彿帶來了遠方的潮聲。

槐蔭的意識回歸了本體,蒼天之上的青色麒麟依舊盤踞在夜空中,俯瞰著海天之間的世界,他的聲音是如此澹然,卻又帶著暢快淋漓的笑意:「終究還是我更勝一籌,區區滿天星辰,怎麼敢與太陽爭輝?」

只是他的臉色卻極為蒼白,彷彿徹底失去了血色,重重咳嗽起來。

偉岸的背影,都彷彿變得蒼老了一些。

略顯句僂。

他回頭,看著兩個幾乎獃滯的孩子,輕笑道:「這麼驚訝幹什麼?你們也都是走上了進化之路的人,將來的成就,還要在我之上。」

怎麼說呢,顧見臨聽著這話,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好像小時候父母對你說,你要好好努力,將來考上清華北大。

你對此卻不會有任何實感,因為十幾年後的事情太遙遠。

還不如玩泥巴來的實在。

「當初老師把進化之路教給我的時候,可沒說能做到這種地步。」

唐綾幽幽說道。

這一夜,他們見識到了天災的真正實力。

不,準確的說,這已經不是常規的天災級戰力了,而是獨屬於這位老人自己的力量,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古往今來第一人。

這就是青之王,當之無愧的人類世界的支柱,能夠孤身一人扛起對抗古神族的大旗,甚至讓古之至尊們都不想在他活著的時候蘇醒。

人類世界一直流傳著這句話。

人類的末日尚未降臨,不是因為時候未到。

而是因為青之王還活著。

「師母和師妹既然能把進化的方法教給你,那就證明他們也認為我是對的,只是不願意承認我的偉大,否則的話就間接承認了她們的愚蠢。當然,我並沒有看不起她們的意思,她們的確是人類世界罕有的支柱與偉人。」

槐蔭笑道:「只是在我面前,稍顯愚蠢了一些而已,但也不算太蠢。至少跟蠢之王那傢夥比起來,她們已經算是難得的聰明人了。」

唐綾陷入了沉默。

顧見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破解天譴,對我來說不算太難的事情,很多年前就已經有方法了,只是一直不願意嘗試,因為沒有必要。那個時候我的脾氣還是太沖,如果遇到蠢貨在我的面前亂叫,我很難控制住自己,不殺死他們。」

槐蔭仰頭望天,忽然嘆息道:「我用了二百年的時間去修身養性,終於學會了如何耐著性子跟蠢貨們溝通,為的就是等著這一天。」

「從今天開始,我立於天上。」

他溫和說道:「你們想做的事情,可以放手去做了,沒人攔得住你們。」

唐綾一怔。

顧見臨遲疑了一秒:「您的意思是?」

「我幫你們打破了牢籠,從今往後你們不必再忌憚於任何人,無論是總會長,亦或是天災們,尤其是審判庭。去做你們認為對的事情,只要你們做的到,那就大膽的去做,做錯了依然由你們自己來承擔。」

槐蔭頓了頓:「但只要你們做的是對的,即便這塌下來,我也幫你們頂著。」

這句話裡有很多意思。

顧見臨和唐綾都準確的接收到了。

只要確定是隱修會的人,那就可以殺。

殺錯了,他們自己承擔。

如果殺對了,哪怕洪水滔天,也有人替他們承擔。

「畢竟,這個世界終歸是年輕人的世界,應該由你們來決定未來,而不是那些愚蠢的老東西們。界定一個人的是否年輕,靠的不是年齡。」

槐蔭說道:「而是內心是否已經腐朽。」

「二百年前,他們都說我瘋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也有所耳聞,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因此也就不會有實感,也不會感到恐懼。」

他再次轉身,望向三位聖者:「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

只是輕輕的一招手。

行夜和天晝這兩位聖者所在的時空就發生了錯位。

剎那間,就到了老人的面前。

這一男一女兩位聖者,還在被十字鐵劍上的鬼火所焚燒,但因為長久以來的痛苦,也已經不再痛苦哀嚎,反而像是麻木了一般,渾渾噩噩。

槐蔭抬起雙手,分別按在了兩個人的頭頂上。

金色的血液,從他的掌心湧了出來,宛若活物般鑽進了他們的七竅。

這一刻,這兩位聖域級升華者再次發出淒厲的哀嚎聲,痛苦的程度彷彿是之前的千倍萬倍,如同千刀萬剮的酷刑,靈魂在硫磺地獄裡翻滾,備受煎熬。

那種金色的血液彷彿帶有某種詭異的特性。

即便是兩位聖域級升華者,也支撐不住。

他們逐漸癲狂起來,臉上冒出了濃鬱的白色煙霧,五官扭曲模湖。

與此同時,這兩個人的身體也開始膨脹起來。

血肉龜裂,恐怖的節肢破體而出。

抽搐的身體迸射出膿血,皮膚表面有蒼白的外骨骼瘋狂增殖。

畸變了。

短短的十幾秒內,就變成了怪物。

「這就是他們說我瘋了的原因,因為我當年找到了讓人類也掌握古神之力的方法,但卻為此釀下了人間慘禍。像這樣的試驗,我已經記不清做過多少次了,更記不清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裏。有些是人類世界的英雄,也有些是窮凶極惡的罪犯,有以太協會的高層,還有很多是黑暗世界裏的人。」

「畢竟,我成功了,那別人為什麼不能跟我一樣呢?我不斷的嘗試,手上沾染的人命越來越多,因此也就犯下了禁忌,樹敵無數。」

「但我卻不曾後悔。」

砰的一聲。

行夜和天晝這兩位聖者的身體急劇膨脹,發出怪物般的吼叫聲。

「有人說我濫殺無辜,有人我的成就是建立在瘋狂的人體試驗的基礎上,還有人認為我就是古神族,試圖毀滅整個人類。」

槐蔭幽幽說道:「我親手打開了潘多拉的禁忌魔盒,也有數不清的人為此趨之若鶩,瘋狂的追求進化的契機,把人類世界推向了深淵。」

他再次抬起手。

天晝和行夜的嘶吼聲戛然而止,彷彿堵在了喉嚨裡。

只有血紅的複眼亮起,照亮黑暗。

後方被釘死在地上的李青松,艱難地抬起頭,面露驚恐和絕望。

顯然,他是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

「現在,到抉擇的時候了。」

槐蔭望著眼前的少年和少女,竟是先問向後者:「小姑娘很對我的胃口,你也掌握著進化之路的方法,要不要做我的學生?我可以讓你離開劍塚。」

唐綾握緊極雷大劍,撐起疲憊的嬌軀,嚴肅說道:「不。」

「我在劍塚是為了還債,這是唐家欠他們的。這十多年來,他們對我也有了養育之恩,如果我就這樣離開,或許會獲得自由,但我會永遠鄙視自己。」

她望向眼前的老人,不卑不亢道:「最後,我在劍塚還能看得到自由的希望,但如果做了您的學生,那這輩子或許都無法解脫了。」

槐蔭被拒絕了也不在意,反而更欣賞這個少女了,轉而望向一旁的少年:「那你呢?我做過什麼事情,你也都看到了。他們都說我是瘋子,拿無辜的人做人體試驗,包括天晝和行夜這兩位聖者,也是為人類世界做出過卓越貢獻的英雄。」

他頓了頓:「他們說,我濫殺無辜,我為了力量而瘋魔,我是將人類世界送入深淵的千古罪人。現在你看到了一切,還願意做我的學生嗎?」

顧見臨望著眼前的老人,認真的看著他那雙滄桑又溫和的眼童。

看了很久以後,少年一個字都沒說。

轉身走向黑暗的公路。

唐綾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向著老人微微頷首,轉身跟了上去。

彷彿已經給出了答桉。

然而,槐蔭卻並未失望,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鬱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天晝和行夜這兩位聖者的身上,竟然泛起了無數詭異的紋路,那是宛若厲鬼般無聲哀嚎的童男童女,多到令人髮指。

砰!

兩個人的身體炸開,骨骼和血肉的碎片,迸濺的滿地都是。

「哈哈哈,沒有人願意做你的學生。」

神祭之火的焚燒下,李青松噴出一口鮮血,嘶啞得大笑,惡毒又猙獰:「槐蔭,到頭來你還是沒有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傳承,古往今來第一人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跟小醜一樣,連你一手培養的傳人都畏懼你,憎惡你!」

海風呼嘯而過,槐蔭輕聲說道:「是麽?可我卻不這麼認為。」

忽然間,他的背影變得虛幻起來,消散在風裏。

取而代之的,是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除了臉上沒有血色,彷彿蒼老了很多之外,跟之前並無區別。

「不然我們打個賭?」

槐蔭笑道:「就等十分鐘。」

·

·

黑暗的巷子裏,隱隱約約的影子被微弱的月光,拉得很長。

唐綾背著極雷大劍,頗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少年。

顧見臨卻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告訴我張議員的位置,我現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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