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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鷹的榮耀》三十九,意氣難平
「殿下,謝謝您,給了我自信。」

聽到了艾格隆的話以後,特蕾莎微微垂下了視線,有些不好意思。

「您說得太客氣了,應該我感謝您才對。」

一邊說,她一邊又微微屈膝,「第一次面對世人時,有您這樣的舞伴,確實是相當不錯的回憶。」

說完之後,兩個人暫時告別,各自休息去了。

艾格隆先走到了餐桌旁邊,從上面拿了幾塊蛋糕點心慢慢吃了下去。

他本來晚餐就沒吃多少東西,剛剛又在跳舞的時候消耗了大量體力,所以飢腸轆轆。

正當他在旁若無人地吃著餐點的時候,一個穿著製服的中年人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下意識地往旁邊一看,發現赫然是他的繼父奈佩格伯爵。

伯爵臉上帶著欣賞和欣慰的笑容,朝他點了點頭。

「殿下,您的表現比我預期的還要好。」

「是嗎?」艾格隆不動聲色地反問,「我還以為只是努力讓自己沒出醜丟人罷了。」

「您太謙遜了,即使以成年人的標準來看,您今晚的表現依舊可圈可點,更何況您也還是第一次正式出席類似的場合,那更加不容易了。」奈佩格伯爵讚許地看著少年,「遇到大事不怯場,您這份從容不迫的氣度,真的難能可貴。」

「您把我都說得不好意思了。」艾格隆將蛋糕吃完以後,拿著餐巾擦了擦手,「真可惜握有決定權的不是您,而是那對父女。」

「卡爾大公怎樣倒不太好說,不過特蕾莎公主應該是相當高興吧,我剛剛一直在注意你們,公主殿下可是笑了好幾次。」

「那又怎麼樣呢?」艾格隆反問。「這年頭誰都知道講客套吧。」

「特蕾莎公主和一般人不一樣,雖然平常待人非常禮貌,但是她性格過於淡薄,想要看到她露出笑容可並不容易。」奈佩格伯爵搖了搖頭,「所以作為旁觀者來看,我覺得公主殿下對您的印象很不錯,你們也非常般配……我勸您接下來再努力一下,應該很有希望。」

艾格隆並沒有跟著他一起心潮澎湃,這件事上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也不需要旁人來指點了。

「您為什麼這麼高興呢?按理說來,我怎麼樣跟您也沒什麼關係。」他平靜地問。

中年人對少年人的冷漠態度有些驚訝,片刻之後,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希望你跟路易莎殿下和好,並且……雖然您不大看得上我,但是終究我認為我還是不能把您放下來完全不管,縱使我們沒辦法把帝國還給您,但至少應該儘力讓您過得更舒適一點。」

「所以這是在憐憫我嗎?」艾格隆反問。

「如果您要這麼理解,也可以。」伯爵點了點頭,「憐憫一個像您一樣失去了這麼多東西的孩子,又有什麼錯呢?哪怕他姓波拿巴,那也是我的繼子。」

看著伯爵真誠的視線,艾格隆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我接受您的說辭。」

接著,他又聳了聳肩,「我跟我母親的恩怨,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也會用我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的。既然您這麼有誠意,我也不介意對她更加禮貌一些,但也僅此而已了——不過,即使如此,對您的心意我依舊非常感謝,我祝你們白頭偕老,也祝你們的孩子都能健康成長。假如未來我能幫上什麼忙,我會的。」

「謝謝。」伯爵重新笑了起來。

艾格隆從旁邊拿起了一個酒杯,

悠然倒上了酒,然後再給另外一個酒杯也倒上了。

「要不我們乾一杯?」

「非常榮幸。」伯爵先是有些驚訝,但很快高興地從他手裏接過酒杯。「殿下,為您輝煌的未來乾杯!」

兩個人互相碰了一下杯子,然後艾格隆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猩紅而又苦澀的酒液,順著舌頭慢慢地滑入食道,帶來了悠長的回味。

「殿下,您喝一口已經夠了。」正當艾格隆還想再來一口的時候,伯爵勸告了他,「等下您還要再和殿下跳一支舞呢。」

「沒關係的。」艾格隆並沒有聽從對方,而是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這麼一點,並不會讓我行動不便。」

伯爵略微有些不安地看著少年,「殿下,恕我直言,您今天好像過於冷靜了,一點都沒有緊迫感……您別真的以為特蕾莎公主只有一個人選了吧?別忘了有的是人樂於成為卡爾大公的女婿。」

「我當然不會妄自尊大到那個程度,甚至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指望過。」艾格隆搖了搖頭,「我什麼都沒有,即使卑躬屈膝也不會讓我更增加多少魅力,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畏首畏尾?該屬於我的,永遠都會屬於我;不該屬於我的,就算苦苦追求又有什麼意義呢?特蕾莎公主可以做出她最好的選擇,但是我也並非只有跪求她垂青一條路可走。我做好自己就行了,喜歡不喜歡是她的事情。」

話雖如此,但是艾格隆也知道,他只是把這場計劃中的聯姻當成了矇騙外人的幌子,所以並沒有任何急切心理,只是從容不迫地展現一個姿態。

為心愛的人克制自己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不願意,那只是因為不夠愛而已。

「您……您太好強了。」伯爵想要再勸,但是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然,我也不想破壞殿下美好的夜晚。」艾格隆重新展露出了笑容,再度抬起了酒杯,「所以,先生,我們再乾一口吧。我喝到這裏為止,這下您滿意了吧?」

「好!」伯爵終於鬆了口氣,玻璃杯碰撞的清脆聲也隨之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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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許多人來說,這都是一個美好的夜晚,至少是一個愉快的夜晚,然而對有些人來說卻猶如噩夢一般。

身為皇室成員,蘇菲公主殿下今天當然也盛裝出席了晚宴。

在平日裏,她經常是這種宴會的核心人物,享受著眾人的注目與艷羨,而今天的主角並不是她。

此刻的她,正端坐在大廳的角落裏,任由自己被人忽視和遺忘。

她穿著一件華貴的長裙,手裏拿著一把扇子,小巧玲瓏的象牙摺扇平日裏會被主人輕巧地把玩,而此刻卻正承受著可怕摧殘——公主殿下纖細的手指重重地捏緊了手中的摺扇,原本就已經白皙的手背,此刻更加顯得蒼白如紙,透出了主人的心煩意亂。

她的視線剛才一直看著舞池裏那些舞者的腳步,直到舞蹈暫時告一段落之後,她才像是鬆了一口氣。

她感到有些口乾舌燥,順手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但是這些來自於意大利的葡萄酒讓她感覺難喝到想吐。

她又一次無比懷戀家鄉出產的那些白葡萄酒了。

「殿下,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旁邊的侍從女官問。

「不用管我,我沒事。」蘇菲冷淡地回答,

被公主殿下如此冷淡對待,女官心裏當然不爽,而她其實猜測得到公主殿下為何如此心煩意亂。

於是,她在心裏暗暗為特蕾莎公主叫好,希望她今晚再接再厲,最好把這位難纏的殿下氣瘋。

「特蕾莎的舞跳得真好啊……」蘇菲公主剛剛稍稍定神,就聽到了旁邊一聲感嘆。「蘇菲,你覺得呢?」

蘇菲公主頓時氣得又是心頭冒火,她轉過了視線,然後發現跟自己搭話的人赫然是艾格隆的母親、自己的大姑路易莎女大公。

就算心裏有氣,這下也沒辦法當面撒出來,蘇菲只能勉強地壓製了火氣,輕輕點了點頭,「嗯,確實跳得還不錯,殿下。以新入社交界的女孩兒來說,能表現得這麼從容,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啊,年紀輕輕就有這種從容的心態真是不容易。」路易莎女大公點了點頭,「不過,我感覺這也是因為有一個好的舞伴陪襯的緣故——我感覺弗朗茨表現也挺好的,您覺得呢?希望不是我的錯覺吧。」

「他只是做到了他應有的表現而已,沒什麼可誇獎的。」蘇菲公主淡然回答,沒有表現出任何喜怒來。「畢竟他可是被您寄予厚望了不是嗎?」

「是啊,我確實希望他能夠有幸成為特蕾莎的夫婿——」路易莎又點了點頭,「而且我看了以後,真的覺得他們挺般配的,蘇菲,您覺得怎麼樣?」

這一個問題,徹底激怒了蘇菲,她察覺到了對方的用意。

「您問我這個,是什麼意思呢?」她冷冷地問,「我倒是不知道我的感受有這麼重要。」

「當然很重要。」路易莎點了點頭,「畢竟,這裏的人大多數都知道,您對弗朗茨意義非凡,您的意見他應該都是會聽從的。」

「所以,您是想叫我說什麼呢?」蘇菲公主毫不客氣地反問。

「蘇菲,別這樣看著我,我對您沒有敵意。」路易莎輕輕搖了搖頭,「我想你知道,-我確實一直在努力促成今晚的事情……我希望弗朗茨有一個光輝的前程,如果你對他有同樣的期許的話,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的。我對你沒有任何意見,我只是希望大家都更好……」

蘇菲輕輕地打開了摺扇,然後用力一捏。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把路易莎的話打斷了。

「更好?對誰更好?誰跟您請示過嗎?」她冷冷地看著路易莎女大公。「我和艾格隆的事情我們自己知道該怎麼處理,不需要誰來替我們指指點點!」

一說到這裏,她越發氣憤難平,「再說了,這麼多年孤苦無依,連笑容都沒幾個,是我來了以後他才經常開懷的!我照顧他的時候,特蕾莎不在,您好像也不在;我陪著他散心的時候,您也不在;他受傷的時候,您還是不在,甚至都忘了,還是我想辦法照顧他!如今您又有什麼資格來冒充慈母呢?!」

被她這麼怒斥,路易莎一時間也失去了笑容。

「所以您是怎麼想呢?」

「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您管好自己吧,殿下。」蘇菲說完之後,站起來走開了。

【蛤堡遺傳的畸形下巴感覺應該是男系遺傳疾病,女性好像基本沒有類似的面部障礙,女性外嫁後生出的孩子基本也沒有類似問題(比如法國國王路易十三的王后、路易十六的王后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但生下的繼承人都沒有明顯的面部畸形),而且就算是男性後嗣,也不是每個都這樣的。

所以別再說下巴了,卡爾大公非常健康,特蕾莎也非常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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