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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鷹的榮耀》三十,未來與秘聞
夏奈爾非常欣然地領受了艾格隆的新命令,她跑出去泡好了咖啡,然後端了回來,放到了書桌上。

「謝謝,夏奈爾。」艾格隆一邊拿起紙筆,一邊溫和地對夏奈爾說,「現在,請坐下來享受自己的咖啡吧,你泡的咖啡非常好喝。」

他隨口的誇獎,卻讓夏奈爾倍感驕傲,她坐到了少年的身邊,略微有些畏縮地欠了欠身,然後拿拿起了杯子,喝下了一小口咖啡。

艾格隆沒有再理會她,而是拿起筆來靜靜地在紙上寫著,筆尖在移動當中發出了輕微的沙沙聲,只有偶爾拿起咖啡喝一兩口時才會短暫地打斷。

夏奈爾一邊喝咖啡,一邊靜靜地看著少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打攪主人的思緒。

她看著少年的側臉,他是神情是那樣專註,視線裡裡似乎不帶有任何的雜質,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斜斜地灑落到他的身上,在少女的眼睛裡,猶如給他圍上了耀眼的光彩。

就這樣,時間在不知不覺當中流逝,兩個人身邊的杯子都已經見底,天色也暗沉了下來。

終於,艾格隆停下了筆,然後把筆扔到了書桌上,接著他揉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後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人人都說我謙遜,但我倒覺得我太自大了,高估了自己。」他伸完懶腰之後,苦笑地看著夏奈爾,「寫東西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啊——」

他指了一下自己面前的一小疊稿紙。「今天的成果只有這麼一點了。」

「沒關係的,殿下,您只是在一個新的領域還有點生疏而已,等您熟悉了以後,一定會非常順利的。」夏奈爾馬上安慰了他,「您可能會覺得我在恭維您,但您的老師們都說過您天分極高,所以……請不要氣餒。」

「謝謝,夏奈爾。」艾格隆笑了笑,「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種容易半途而廢的人。」

「好了,那我來收拾吧。」夏奈爾重新站了起來,然後伸手想要拿走喝完的杯子。

「別急,夏奈爾。」艾格隆搖了搖頭,製止了對方,「等會兒再收拾吧,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什麼問題?」夏奈爾有些疑惑,但還是停了下來。

「我答應過你的願望,要為你報仇雪恨,毫無疑問我會遵守諾言,為你辦到底。」艾格隆靜靜地看著對方,「那你有沒有想過,報仇完成之後去做什麼呢?」

「報仇之後……」夏奈爾的眼神變得迷茫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抱歉殿下,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對之前一無所有寄人籬下的她來說,想要回國對那些在當地還能作威作福的人報仇雪恨,本身就已經是虛無縹緲到近乎於妄想了,她只是為了讓自己不至於精神崩潰而堅持仇恨的執念而已,哪有什麼餘裕去想報仇之後怎麼辦的問題。

「我想不出要做什麼,等那個時候再說吧。」最後,夏奈爾小聲說。

「這可不太好,夏奈爾。」艾格隆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她,「仇恨可以作為你的動力,但你不應該只靠著仇恨活著,你應該暢想一下未來,做一做同齡人經常做的夢,說不定都能實現呢?只要我成功了的話。」

按照艾格隆的提示,夏奈爾沉默著又暢想了一下。

美好的未來……這些詞聽上去過於虛幻,但好像此刻又那麼真實。

「我可以封你做女侯爵或者女公爵,然後給你指婚,你樂意嫁給哪個貴胄公子都可以,反正法蘭西人一向看得開。」艾格隆隨口提示,

「如果到時候你缺錢,我也可以賜給你一大片的莊園,讓你一世無憂。」

雖然艾格隆看似隨意,但這個並不是隨口許諾,而是非常認真的承諾,畢竟對於君王來說錢財毫無意義,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獎賞忠誠的臣屬——尤其對波拿巴家族這種缺乏根基的皇室來說,更是如此。

拿破崙自己對金錢就不看重,也不在乎奢靡生活,但是他對自己的部下卻慷慨得不可思議,朱諾、內伊和貝爾蒂埃等人更是以揮霍無度而著稱,他們就是靠著皇帝的恩賞來彌補自己的帳單的。

夏奈爾雖然是女性,但同時也是他碰到的第一個忠實的追隨者,那麼只要自己東山再起,那就必須給予重賞,否則其他人又有什麼理由追隨自己呢?

「不……不用了殿下!」夏奈爾的反應卻出乎了艾格隆的預料,她立刻搖了搖頭,拒絕了艾格隆的提議。

「嗯?」艾格隆有些不解,「你不滿意嗎?」

「不,我很滿意您對我的好意。甚至不止滿意,而是滿懷感激,因為……因為之前從未有人替我考慮過未來。」夏奈爾的聲音有些哽咽,「可是,我……我只是個劫後餘生的孤兒罷了,要頭銜又有什麼意義呢?它彌補不了我失去的東西。如果您非要說的話,我倒是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艾格隆追問。

「請讓我長留在您的身邊,一直照顧您……我沒有親人,也沒有人牽掛我,上帝對我降下的唯一一次慈悲,就是讓我找到了機會來為您效勞。」夏奈爾帶著哭腔回答,「也就是您,讓我感覺自己能夠做有意義的事情,所以我想要永遠為您效勞。既然您問我對未來有什麼要求,那麼這就是我的要求了,您可以答應我嗎?」

艾格隆有些意外,怔怔地打量了一下她。

看來世上還真有不出自於物慾的忠心啊。

他不僅僅感到高興,更感到有些如芒在背——被人寄託了如此可怕的期望和崇敬,自己真的配得上嗎?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你這樣做,但既然你這麼要求了,那好我答應你。」想了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你隨時可以改變主意。」

「謝謝你,殿下!」夏奈爾大喜過望,然後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您真是太好了……」

「好吧,我們不談這個話題了。」為了讓兩個人從突然感傷的氣氛解脫出來,艾格隆換了一個話題。

他隨手拿起了稿紙,遞給了夏奈爾。「你看看這個劇本吧。」

夏奈爾恭敬地拿來了稿紙,然後仔細看了看。

雖說是劇本,但其實只是一個匆匆趕出來的故事梗概,沒有人物台詞,只有大致的設定而已:

某個國家,被一個專橫的國王所統治,他對自己的臣民非常殘暴,對自己的兒女也同樣嚴酷無情。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他將自己的小女兒許配給了境內一個大貴族,貴族年紀比公主大了許多,而且性格同樣嚴酷無情,他只是以公事公辦的態度來對待妻子。

結婚幾年之後,他們生下了三個孩子,然而公主的心卻日漸枯萎,容顏在虛度年華當中漸漸凋零。

然而有一天,在一次宴會中,一個年輕的貴族對她一見鍾情,然後開始對她進行猛烈的追求。

在騎士的愛意下,公主枯萎的心也隨之綻放,他們最終兩情相悅,然後懷了身孕。

然而好事並不長久,戀情很快敗露,國王陛下雷霆大怒,決定拆散他們。公主和青年人約定逃亡瑞士,在那個地方隱姓埋名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公主的逃亡成功了,她住進了旅館並且生下了一個漂亮的孩子,然而心上人卻遲遲未至,公主萬分焦急,擔心他沒有逃過追捕。然而她卻在不久之後,在報紙上看到了青年人舉行盛大婚禮的新聞,而後,她收到了丈夫的信,告訴她一切不體面的事都已經了結,請早點回家盡妻子的義務。

萬念俱灰之下,她分別寫信給了父親丈夫和情人,告訴他們自己寧可死也不再為他們的體面而生。最終,她來到了日內瓦的湖邊,在恍惚當中得到了一切的解脫。

「這是一個悲劇啊……」夏奈爾看完之後,略微有些悲傷地感嘆。「殿下,您為什麼要寫這樣的故事呢?」

「不,故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那個隱喻。」艾格隆搖了搖頭。

「什麼隱喻?」夏奈爾一時沒有弄明白。

「這就是我所說的家族秘聞了。」艾格隆聳了聳肩,「夏奈爾,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那我就詳細跟你說吧,你應該知道了。」

艾格隆站了起來,走到了夏奈爾的面前,然後放低了聲音,「我的父親有幾個兄弟,他排行第二,長兄約瑟夫當過西班牙國王,然後老三呂西安和他鬧翻過,一直都離開帝國生活,另外兩個弟弟,路易和熱羅姆分別當了荷蘭國王和威斯特伐利亞國王——這些你都知道的吧?」

「是的,我知道。」夏奈爾點了點頭,對於一個波拿巴擁護者來說,這些肯定都是早就知道的了。

「我的大伯約瑟夫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三叔呂西安我們也不提了,前荷蘭國王路易,一共有三個兒子,最大的一個已經過世了,還剩下兩個,他們都已經長大了,一個22歲一個18歲。而我的這兩個堂兄,非常有志氣,渴望建功立業——」艾格隆不緊不慢地對她解釋,「路易的妻子,他們的母親,你知道是誰嗎?」

「知道!」夏奈爾馬上點了點頭,「是奧棠絲公主,奧棠絲-德-博阿爾內,歐仁殿下的親妹妹,我當然知道。」

「是的,這就是關鍵所在了。」艾格隆笑著聳了聳肩,「故事的主角就是她,雖然改頭換面了。她生下三個兒子以後,找到了一個情夫,弗拉奧伯爵,當然我會換個名字的。」

是啊,這是拿破崙主導的一次家族聯姻,他把自己的繼女嫁給了自己的親弟弟,那時候還沒有兒子的他,準備讓奧棠絲生下的兒子來繼承自己的事業。

然而皇帝千算萬算,唯獨忘了婚姻中的感情因素,這對夫婦從一開始就互相不喜歡,只是勉強為了政治而湊在一起而已,他們雖然一起生了三個兒子,但是奧棠絲王后卻另有所愛。

「原來是這樣嗎……?」夏奈爾終於明白了什麼。

接著,她又想到了什麼,「那麼私生子?是真的嗎?」

「是的,她和情夫有一個私生子。」艾格隆點了點頭,「1811年,在瑞士靠近日內瓦湖的一家不知名的旅館內,她秘密地為弗拉奧伯爵生下了一個兒子。」

「天哪……」夏奈爾大為驚訝。

夏奈爾的驚訝,並沒有讓艾格隆感到驚奇,這件事當時奧棠絲為了家族著想保密了,只有後來她晚年寫回憶錄、以及兒子路易-波拿巴復辟了第二帝國,並且重用那個私生子(封為莫爾尼公爵),這樁秘聞才廣為人知。

眼下的奧棠絲王后當然沒有自殺,她幽居在瑞士活得還算不錯,而她的情夫早在1814年帝國毀滅之後就已經拋棄她了。

「所以,您將她的事跡改頭換面,就是為了……」夏奈爾都明白了。

「不光是故事,我還會在細節上下功夫,把我可憐的奧棠絲姐姐或者說姨媽與情人的信件也大致複述幾段,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讓我的堂兄們知道。」艾格隆笑了笑,「他們會找到我的,我相信他們的能力……」

頓了頓之後,艾格隆又補充了一句,「以及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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