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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廠調查員今天召喚出外神了嗎》第197章 第197章
醫生一頓,怔愣的眼中生出幾分迷茫。

這個問題沒什麼不能說的,甚至能將話題引回正軌,可是……

他暗自思忖,只看這一汪血海便知道,現在形勢嚴峻,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對方為什麼要關心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

無足輕重……醫生忽然想起,對方先前說過,那個女人身上有什麼……什麼印記……

大腦一陣陣發暈,腦袋嗡嗡作響,彷彿某種褻瀆的低語,急促地對他加以警告。

這意味著他的時間不多了。

「抱歉,您看我現在這副樣子……」他苦笑著開口,「我只能向您保證,直到離開我的視線前,她都還活著。」

頓了頓,醫生自然而然地接上下面的話:「她被帶走了,被那位——」

他看起來虛弱地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只能微微揚起下巴,示意他們看向破碎的玻璃。

「——從培養缸中逃出來的實驗體。」

「你一定還記得那起連累不少人、直到現在還令眾人聞之色變的事故。」醫生輕聲道,「有人被帶走進行實驗,不久後,又毫髮無損地被放了回來。而警方很快發現,他們誤將一個傳染源放了回來,為了彌補失誤,一場嚴苛的大清洗開始了。」

「雖然我並非親歷者,但這與瘟疫何其相似?兩相對比,也能想像出當時的場面是何等恐怖……」

他眼中流露出一絲真實的恐懼:「而這個打破玻璃出逃的實驗體,就是那位最初的傳染源。」

在發現草野朔的行為超出掌控後,醫生當機立斷放棄了問答形式,將所有情報一股腦地倒出來。

他當然知道前者更不惹人生疑,可誰能預先想到,草野朔竟然完全不打算配合他!

赤井秀一懷疑地問:「你說的傳染……被感染者有什麼明顯的癥狀嗎?」

「沒有。」醫生回答,「防不勝防,所以它才引發了那場大清洗。」

赤井秀一又道:「那總該有個傳播形式吧?」

醫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示意他看向自己空蕩蕩的左手:「肢體接觸,我就是因此砍斷了自己的手。」

「既然感染者沒有明顯癥狀,你們又是怎麼確認的傳播形式?」

「進行實驗的並不是我,我的了解也只是來自他們私下進行的實驗報告。」醫生淡然道,「研究並不一定完全準確,但我們對此一無所知,這是唯一能夠參考的情報。」

這個理由滴水不漏。

聽到這裏,189猛地一拍大腿,情緒頗為激動:「怪不得當時他們要處理掉所有和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人,原來竟是肢體接觸……怪不得啊!」

於是,連無厲害關係的第三者的佐證都出現了。

赤井秀一微微皺眉,邏輯鏈看似頭尾相合,卻仍有許多不合理之處。別的先不說,光這個實驗聽起來就很是玄乎。

具體情況一問三不知,只有對方空口白牙說出的情報,卻沒有充足的證據依託。

最重要的是,醫生看似真誠,言辭間卻極力掩蓋一個絕不應當被忽視的事實——

他曾與那位「傳染源」打過照面,還曾與對方有過肢體接觸。

將情況形容得如此嚴峻,卻閉口不提自己的危險性,將與實驗體的接觸一筆帶過,他憑什麼斷定自己沒有被感染?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第一次知道真相時,我也沒法馬上就相信這種事。」醫生不知道對方已經發現了漏洞,還在以退為進,「可我又有什麼欺騙你們的理由?我不過是個將死之人,和你們也沒有任何仇怨……」

赤井秀一冷不丁道:「身為一名犯人,你為什麼會跑到這裏?」

醫生反問:「那你們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草野朔唐突插話:「因為我的助手被你帶走了,我需要找到她,就隻好先來找你。」

赤井秀一反應極快:「他來找你,而我是為了找他。」

醫生啞口無言。

他被這兩人噎了個半死,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氣得原先虛弱的心跳都有力不少。

「犯人的暴動由你一手策劃,據當事人敘述,你還一力說服他們將動手時間提前到今天晚上。」草野朔道,「你顯然有自己的計劃,無論是否達成目的,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好心幫助我們?」

在說到最後時,他在「好心」這詞上面加重了語氣,讓這些話全都生出一絲譏諷。

醫生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他現在的身體無力支撐過速的心跳,眼前模糊而昏暗,需要儘快平復情緒。

「因為……因為您,我這樣做,完全是因為您……」他像是不情願吐露真相,「看著我現在這副模樣,或許您早已無法將我與故人聯繫起來,但我清楚地記得,您曾經對我的恩情。」

「我先前的確有些謀劃,可我已經徹底失敗,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既然如此,我希望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幫助到作為我恩人的您……」

草野朔:「嗯?你是說我幫忙牽線,給你介紹工作崗位的事嗎?」

像是忽然被掐住脖子,醫生倉促地收了聲,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看向忽然換回本音說話的草野朔。

在他的注視下,對方站在原地,抬手緩緩揭下了表面的易容。

露出一張時常在他噩夢中出現的、可惡可恨的臉。

「我都沒看出來,風戶醫生,原來你竟然這麼喜歡那份工作。」草野朔欣慰地說,「其實,自從你不告而別以後,直到現在,基地負責人都沒找到像你這麼合適的心理醫生,組織一直都沒放棄找你……」

赤井秀一稀罕地挑起眉毛,這人口中的組織,和他待過的真的是同一個嗎?

怎麼感覺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呢。

草野朔滿臉感動地看著對方:「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竟然有幸在這裏偶遇,放心吧,風戶醫生,組織永遠為你留有一席之地,斷手不影響心理治療,你馬上就可以回到從前的生活……」

「閉嘴——!!」音容俱灰的男人毫無徵兆地尖叫起來,「閉嘴、閉嘴、給我閉嘴!」

草野朔眨眨眼:「風戶醫生,你不要因為激動就口不擇言,我知道你是在說氣話……」

「閉嘴!沒聽到嗎?!給我閉嘴啊!!」

189搞不懂情況是怎麼忽然直轉急下變成這樣的,現在的醫生與先前簡直判若兩人,他小心地後退兩步,覺得對方現在看起來像個瘋子。

風戶京介痛苦地蜷縮起身體,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失控,心臟處湧來一股持續的疼痛,彷彿被一隻無情之手擎在掌中,不斷緩緩收緊。

但他此時已經無暇他顧。

「為了離開那個地方、為了逃脫追捕……」他恍惚間喃喃自語,「我毀了自己的臉和聲音,毀了自己的前途,逃到這間與世隔絕的監獄,你們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草野朔:「……」

完蛋,好像刺激過頭翻車了。

對上赤井秀一嘆為觀止的眼神,他滿臉無辜地攤開雙手。

組織給人留崗位什麼的,想想就知道這完全不可能啊!他信口胡謅的!

他們明明只會選擇永絕後患。

從組織逃出來後,風戶京介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時間調整自己,他以為身為心理醫生,自己足以處理那些蓄積的恐懼與情緒。

但顯然,它們並非像他以為的那樣被拋在了過去,而是被壓抑在了心底。

直到今天,記憶的琴弦被波動,那些壓抑許久的恐懼與狂躁如潮水般湧來,頃刻吞沒他所剩無幾的理智。

瘋狂不會離去。

它們只會藏身在黑暗裏,無聲地跟隨你的腳步。

當你以為自己終於甩脫它們時,無形的觸手早已從陰影中探出,死死纏上你的腳踝。

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

赤井秀一不知道風戶京介的身份,但這些隻言片語足以讓他拚湊出故事的來龍去脈。

這裏竟然有一位組織的叛逃者。

從立場上來看,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但對方身在這間滿是殺人犯的監獄,如何混進來的,簡直不言自明。

而主動挑撥犯人暴動,自己則跑到中心實驗區,對方明顯有著雄偉的野心——只是成王敗寇,他失敗了而已。

赤井秀一自認為自己往常行事並非無可指摘,沒資格也沒那個想法去做正義審判者。

他會思考這些事,只是因為他對此產生了一絲懷疑。

是什麼讓對方如此恐懼?

草野朔則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好吧。」他不滿地承認道,「我搞砸,我彌補。」

手杖輕輕挑起風戶京介的下巴,強迫對方與他四目相對,隱形鏡片後的瞳仁閃過一道金色的光。

熟練地忽略眼前系統的掉SAN提醒,對方的意志在恐懼與狂躁的侵襲中全面崩潰,支配術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抵抗。

「回答我的三個問題,不許撒謊,之後我就。」他不緊不慢地問道,「第一個問題,有關我助手部分,你說的都是實話嗎?」

風戶京介在恍惚中點了點頭。

……剛才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赤井秀一狐疑地打量著彷彿忽然握手言和的兩人。

他能肯定,他這位行事「不拘小節」的同行者絕對做了什麼手腳。

「很好。」草野朔滿意地點點頭,「第二個問題,這裏的屍體都去哪兒了?」

即便有法術的作用,風戶京介也仍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都……都被吃掉了。」

他聲音中透出潛意識裏的本能恐懼:「說是作為養料,把所有人……吃掉了……」

如果情緒能以符號的形式具現化,赤井秀一現在絕對已經頂了滿頭問號。

他罕見地對自己的觀察能力與推理能力產生了懷疑。

這是在說什麼?對方的語言功能系統還正常嗎?該不會是服用了致幻劑吧?

那邊草野朔完全沒在這上面糾結,他點點頭,爽快地進入最後環節:「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你在這裏給誰、做了什麼樣的手術?」

風戶京介曾是前途無量的外科醫生,因為慣用手被同事故意劃破,無法恢復到原來的狀態,才轉行做了心理醫生。

但無法繼續外科醫生的職業生涯,並不代表他完全失去了做外科手術的能力。

而且,這本來就是沒有資格考察的無證行醫。

「……心臟。」風戶京介回答,「心臟移植……」

他卻馬上又矢口否認:「不,不能這麼說,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這根本與常理不相符……這會顛覆醫學、不,這種怪物根本不可能存在在世界上……」

他的語序逐漸混亂起來,顛三倒四地說著不明所以的話。

草野朔收回手杖,末端落回地面,發出一聲輕響。

「剩下的時間都歸你自己。」

風戶京介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僅剩的右手胡亂摸索,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

忽然,一點金屬涼意透過指尖。

他連忙握住他找到的東西,手指摸索著它的輪廓——一把手術刀,在摸出形狀的同時,刀刃也割開了他的指腹。

但他已經感覺不到這點痛苦,用僅剩的右手握住刀柄。

朝自己心臟的位置狠狠插了下去。

瘋狂不會離去,直到陪伴你迎來死亡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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