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廠調查員今天召喚出外神了嗎》第79章 第79章
風戶京介到底沒能忍幾天,也許是在調查草野朔的身份背景上碰了壁,也許是他心中的仇恨不允許他等太久……在短短兩天后,草野朔就接到了對方的來電。
「我準備好了。」風戶京介沉著地在電話中道,「你什麼時候可以兌現承諾?」
「什麼時候都行。」草野朔輕鬆地彷彿在說今晚他們出門郊遊,「如果你等不及,那就今天。」
聽筒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好,那就今天。」
仁野保的住所位於臨近郊區的一片住宅區,草野朔直接將見面地點定在了距對方家不遠處的路口。
當風戶京介抵達約定地點,四下張望一番,很快就在陰影中找到了對方模糊的影子。
他的目光落在草野朔與那天初見時完全相同的黑色大衣上,有些欲言又止:「你……」
「我不管你都調查了什麼,又有什麼收穫。」草野朔瞥他一眼,放冷了聲調,「在做出決定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自視甚高的風戶京介顯然因為這句話而有些羞惱,但緊接著草野朔便又恢復了微笑:「風戶醫生,麻煩將手伸出來。」
有些警惕與不情願地照做,感受到手心忽然傳來的冰冷觸感,風戶京介醞釀出的情緒霎時被突兀打斷。
「這……!」
他驚愕了一瞬,下意識地就去觀察四周有沒有撞破這一幕的行人。
「你應得的報酬,當然,最終的選擇權仍然在你。」草野朔輕笑一聲,漫不經心道,「風戶醫生,你明白嗎?」
那副神情,彷彿是在諷刺他是否真的有親手報仇的膽量。
風戶京介頓了頓,握緊了手中冰冷的槍管,復又鬆開,檢查好保險後將它藏入懷中。
「在做出決定之前,我要得到真相。」他緊繃著聲音堅持道。
草野朔笑了笑:「那很簡單。」
仁野保在原作中完全是毫無顧忌地自爆,想必他也很想在風戶京介面前好好嘲笑他一番,享受對方錯愕的神情……
有這樣的思想基礎在,草野朔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只是,上面的人認為一把槍已經足夠處理這件事……」他毫無心理負擔地扯起組織的虎皮,光明正大地毀約,「要我幫忙是另外的價錢。」
看對方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草野朔將手掌放平,輕輕向下壓了壓:
「別擔心,這對你來說很簡單,甚至根本不需要付出什麼……你是個優秀的心理醫生,對嗎?」
在對方完全沒有想到的時刻,提出了完全沒有預料到的要求,直接將風戶京介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不可思議地問:「……現在?在這裡?」
草野朔彷彿他在大驚小怪一樣點了點頭。
「決定權在你。」這是他今晚第二次這麼說,「如果你拒絕,我可以馬上走人,絕不會在這裡多留一秒,防止打擾你的復仇。」
看他完全沒在開玩笑的模樣,風戶京介猶豫了一瞬。
他根本不相信對方的話,尤其是在對方毫無顧忌地臨時加價的情況下。
只是草野朔完全沒當回事地就將手.槍交給他,完全不怕他背叛……風戶京介由此認為他一定留有後手。
他很珍惜自己的命,不想拿這個去賭對方的信譽,在考慮清楚後就同意了對方的要求。
等到復仇結束……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馬上被他抹除,一點痕跡都謹慎地不願外露。
他們就這樣蹲在無人經過的大街上,讓風戶京介給草野朔完成了一次臨時的精神分析——當然,在對方眼中,這可能是只是一次不知道起沒起作用的作用的心理疏導。
[San值恢復:1D3=3,當前剩餘27點]
[理智檢定:D100=13/27困難成功]
[理智檢定成功,已從不定性瘋狂中恢復。]
草野朔有些驚奇地眨眨眼——他原本可沒抱希望能通過成功的理智檢定,從不定性瘋狂中恢復。
一直希望他能保留這個好用狂躁症的樋川女士知道後,很可能會生氣……
不過,反正他就要飛去美國,草野朔愉快地想,誰說他是自己找心理醫生治好的?明明是去了美國一趟以後痊癒的!
至於為什麼會痊癒,這就要問貝爾摩德了——管他真相是什麼,把鍋甩給那個女人剛剛好。
風戶京介愈發肯定草野朔有心理疾病,簡稱有病——他十分確信在剛剛的過程裡,對方絕對沒有像正常的心理療愈那樣完全信任他。
看著對方臉上肉眼可見的愉悅神情,他內心更加警惕了。
「真是漂亮的水準,風戶醫生。」草野朔才不在乎對方在想什麼,「去按門鈴吧,我會和你一起進去。」
仁野保與風戶京介年齡相近,同樣也並沒有結婚,獨自一人住在眼前這棟房屋內。
風戶京介抬起頭,眼神複雜地望著窗戶中泄出的暖黃燈光,原本握緊的雙手漸漸鬆開。
不愧是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他自身也有著不俗的心理素質,只是短短幾個深呼吸間,風戶京介便完全放鬆下來,臉上掛起斯文有禮的笑容。
彷彿他只是專程來拜訪許久未見的友人。
門鈴被按響,很快,門被打開,仁野保帶著詫異的表情出現在他們面前。
「風戶?」他上下打量著對方道,「你怎麼忽然過來了?」
「忽然想到好久沒見,來和你敘敘舊。」
風戶京介笑著舉起手中的紅酒瓶,同時向他介紹道:「這是景浦學長推薦來的新人。」
不動聲色地瞥了那瓶紅酒一眼,草野朔事前並沒有吩咐過這個。
想來即使風戶京介一再要求他的兌現承諾,內心也沒有全然信任,而是早就準備好自己的一套處理方法。
仁野保自以為瞭然地點點頭:「哦——是這樣啊,請你們進來吧。」
雖然這麼說,他連草野朔的名字也沒問,草野朔也懶得主動自我介紹,笑眯眯地跟著他們來到客廳就坐。
作為主人,仁野保拿來三個玻璃杯,風戶京介則打開瓶塞,將杯子都倒了個半滿後,自己先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草野朔只是跟著他們一起端起酒杯,卻沒有沾唇——他甚至連手套都沒摘,只是言笑晏晏地看著兩人虛偽地客套。
自從心理學點高以後,他變得更加擅長從面部表情神態上看出心理活動,近距離吃瓜都變方便了。
顯然風戶京介打得就是將對方灌醉後套話的主意,但事情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順利——
仁野保在喝得微醺後,忽然注意到旁邊置身事外的草野朔,隨即便將目標放在了他身上。
「你就是那個景浦參平推薦過來的人?」他上下打量著草野朔,「這麼說,你也是個心理醫生?」
「那我倒是有點好奇,你和風戶那傢夥,究竟誰的水平更高呢?哈哈哈哈……」
草野朔面不改色地端著酒杯,露出一個謙虛的微笑。
口中卻毫不客氣地道:「看出來你說的是謊話還是實話綽綽有餘吧。」
「別吹牛了。」仁野保嗤笑道,「風戶都不敢對我說這種大話,他都沒有這種實力,否則……」
他注意到自己差點說漏嘴,到底沒有徹底被酒精支配大腦,及時收聲。
即便如此,風戶京介的捏著酒杯的手背上也隱隱爆出一道青筋。
草野朔暗嘆一聲可惜——他還以為能直接省點事呢。
但也沒有那麼可惜,剛剛才讓風戶京介幫忙回過san,他現在內心……有點蠢蠢欲動的作死想法。
「不如讓事實來證明吧。」草野朔笑眯眯地說,「我問您一個問題如何?」
竟然打算直接問嗎?風戶京介面色微變。
從剛剛的情況來看,仁野保明顯還保留著理智,直接問明明是最容易打草驚蛇的做法……
如果得到真相就這麼簡單,他這無數次只能在心中暗自懷疑的六年到底又算什麼?
還沒等風戶京介想出結果,草野朔便隨手敲了敲了杯壁。
「說實話吧,仁野先生,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他平淡地用命令式的口吻道,「六年前割傷風戶京介的手腕,你是故意的吧?」
琥珀色的眼眸中閃過一道隱晦的金色光芒,仁野保與他對視一眼,臉上不屑的神色一滯。
風戶京介的注意力全在對方身上,因此錯過了這隱蔽的異象。
「……」
「……是這樣。」
對方的眼睛中突兀失去焦距,用極度平緩的聲音回答道。
「我就是故意的沒錯。」
「——你這傢夥!!」
風戶京介猛地站起身,將面前的茶幾撞開幾寸,桌上杯中的酒液因震動而不斷搖晃。
但仁野保卻沒看他一眼,雙眼只是虛無地凝視著半空。
「為什麼呢?」草野朔繼續慢條斯理地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怎麼想的?」
「我只是想這麼做,就這麼做了。」
雖然用的是不帶絲毫感情的平淡音調,卻不難從其中猜出對方的真實情緒。
「是那傢夥活該,從神壇跌落的感覺,早就該讓他嘗一嘗——」
被消音.器減弱了幾分的槍聲在客廳中突兀響起。
獃滯與茫然在一瞬間從仁野保眼中散去,他緩緩低下頭,看向胸口上忽然多出的血洞。
不可置信的情緒爬上他的面容。
「你……」
「去死吧。」風戶京介咬著牙,手中穩穩地舉著那把草野朔交給他的黑色手.槍,「這句話還給你——是你活該。」
「真是利落。」草野朔慢悠悠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將手中的酒杯輕輕放回茶幾,輕拍了拍手,「風戶醫生,恭喜你。」
恭喜他大仇得報,也恭喜他……再也逃不掉了。
還記得原作中那個叫沼淵己一郎的連環殺人犯嗎?
在外人看來,那是窮兇惡極的殺人狂魔;但在黑衣組織眼裡,卻只是一條可以肆意驅使的惡犬。
掌握了對方的犯罪證據作為把柄,以此要挾對方為他們服務,這是組織一貫的霸道作風。
只是,風戶京介可不是會願意任由他人要挾的對象。
「怎麼,風戶醫生?」他言笑晏晏地看著對方手中仍穩穩端著的槍口,還貼心地主動給對方找了個台階,「手臂被震麻了嗎?」
風戶京介沉默半晌。
在冷靜下來後,他忽然意識到剛才仁野保十分不對勁的狀態,幾度猶豫,最終還是將槍緩緩放下。
「……是有點不習慣。」他低聲回答。
「沒關係,反正當心理醫生也用不到手,你可以好好休息幾天。」草野朔微笑道,「不必擔心,會有人來處理現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