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立刻意識到不對，他尷尬一笑：「也不能說全是假的吧，比如這隻燈泡就是真的，公牛新款，質量有保證。」

見裴岄不說話，秦宇隻好開口問：「姐，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他有些不明白。

以裴岄的身份，有這麼一屋子假貨很正常啊！

隔幾天拿兩件去忽悠忽悠那些錢多到沒地方花的所謂收藏家，搞個財富再分配，再到全國浪一圈，刺激刺激消費。

雖然目的自私且不純，但也算為國家的GDP作了貢獻。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終於，裴岄從某種莫名情緒中恢復了幾分清醒：「如果我告訴你，這些古董字畫都是真品，你信嗎？」

「真品？」秦宇眨巴眨巴眼睛，「也不是不行，你說它是真品，它就是真品，你說它是假貨，它就真不了。」

秦宇有點不明白裴岄的意思。

現在就你我兩人，嚴格來說我還是你的階下囚。

這種情況下還糾結真與假，意義不大吧？

裴岄沒有解釋，而是道：「關於曹操墓和裴白兩家的往事，上次白久興說的很清楚，我就不額外贅述了。

但裡面卻有個小細節，不但白久興，包括白家先祖都不知道。」

秦宇一愣：「什麼細節？」

「關於曹操墓的線索，到底是誰提供的。」

秦宇道：「不是你的先祖裴元然嗎？」

這點他專門問過白久興，白家先祖日記寫的很清楚，正是裴元然，兩人才能準確找到曹操墓的位置。

裴岄道：「不，其實提供這個線索的另有其人。

此人姓甄，是家祖裴元然的家奴。」

秦宇奇怪看著裴岄。

家奴在三國時期就是奴隸，

屬於主人的私有財產。

一個家奴因為一次偶然得到關於曹操墓的線索，然後將其獻給主人立功，很正常啊？

裴岄忽然苦笑道：「關於這點，我之前的看法和你是一樣的。

但現在想想，卻有很多問題。

首先，這個家奴很奇怪，因為他不是從小跟隨先祖長大的，而是一次機緣巧合，被先祖收留。

對方在裴家呆了一個月，先祖就獲得了曹操墓的線索。

事情發展到這都很正常，但我卻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

在先祖拿到曹操寶藏後，那個家奴就消失了，彷彿從來就沒在這世上出現過。」

秦宇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估計十有**是你那位先祖……」

說著，他做出一個抹脖子動作。

「這可是曹操墓，裡面每一件物品都價值連城。

為了不走漏消息，也為了寶藏不被外人覬覦，殺人滅口理所當然。」

裴岄定定看著秦宇：「如果我告訴你，就在30年前，有個姓甄的外商突然出現在我爺爺身邊。

不僅出錢幫我爺爺開店，還成為他在海外的代理人，幫他進貨銷貨。」

秦宇一愣：「等等，你爺爺？你還有爺爺？」

裴岄沒好氣道：「廢話，沒有爺爺，難道我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秦宇搖搖頭：「我不是這意思，你不是孤兒嗎？」

之前和裴岄一夥接觸的時間雖短，但他還是從對方的聊天中知道幾人都是孤兒。

這完全能理解，若不是孤兒，他們也不可能做這個行業。

裴岄的神色再次陰沉下來：「我的確是孤兒，但這是我八歲後的事。

八歲之前，我不僅有爺爺還有父親，只是他們都在我八歲那年因為一次意外去世了。」

秦宇忙道：「對不起啊，我不該提這事的。」

裴岄搖搖頭：「不，你沒有對不起我，相反，我還得感謝你。

如果不是你，可能我這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裡。」

她解釋：「三十年前，剛好是咱們國家開放的第一個黃金期，人人都帶著對金錢的嚮往，我爺爺也不例外。

之前因為缺乏資金和渠道，爺爺就算想賺錢也只能幹著急。

直到甄老……先生出現，在他的幫助下，爺爺悄悄賣出去兩件古物，換來大量資金，一舉成為典當行業的龍頭。」

秦宇一愣：「典當行業龍頭？典當行業的龍頭不是德興典當行嗎？

而且這個行業一直在四大家手中……」

裴岄道：「你還知道四大家？看來白久興沒少給你說典當行業的陳年舊事啊。

那你知不知道四大家具體是哪四家？」

「這還不簡單，藍、白、金、錢唄，金仲麟就是金家的不肖子孫，被家族淘汰後，不得不跑到德興典當行混口飯吃。」

裴岄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白家是四大家之首，但大家提四大家時，反而把藍放在前面？」

「這點你不說我還真沒想過，難道藍家才是四大家真正的龍頭？

又或者他們曾輝煌過，只是近幾年沒落了，稱呼順序還沒來及改……」

秦宇猛然一拍額頭：「靠，你不會姓藍吧？」

因為秦宇突然意識到，裴岄這個名字和她的其他馬甲一樣，都是假的。

再結合對方講的故事，所以……

裴岄點點頭：「沒錯，我的確姓藍，所以你以後可稱呼我為藍岄。」

藍岄繼續道：「剩下的事想必我不說你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吧？

作為四大家之首的藍家，和其他家族一樣，都在戰亂時代藏了大量的金銀古董。

這也是他們能快速崛起的原因。

由於甄老先生仗義出手，我爺爺對他甚至比兄弟還親，不僅把店鋪股份分一部分給他，還帶他參觀了我們藍家的珍藏。

後來我父親結婚，-娶的也是甄老先生的義女，兩家關係更加密切。

直到十六年前，也就是我八歲時，我爺爺突然中風。

他醒來後，就把藍家的往事告訴了我父親，包括金銅孔雀、玉佩和書的藏匿位置。

誰知此事過去還不到一個月，一場大火就把我家燒了個精光。

只有我由於在另外一個城市參加鋼琴比賽，才幸免於難。」

秦宇吃驚的張大嘴巴。

他指了指地下室內的假古玩字畫：「你的意思不會是說，這些東西包括那對金銅孔雀本來全是真品，卻被你口中的甄老先生不知什麼時候用假貨替換掉了。

而這一切你和你的父親爺爺竟一直被蒙在鼓裡，直到我點出那隻銅孔雀是假貨，你才有所懷疑。

你費盡周折把我帶來，就是為了驗證這個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