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侄子，樂平卻毫不在意。

他對樂天白道：「小白，幸虧這次去的是我，不然就真上當了。」

樂天白一愣：「上當？」

「對，那個方雪晴根本就沒安好心，她的目的，是想獨吞『迴光返照丹』的秘方。」

「獨吞秘方？」

「沒錯，她不知從哪找到一個年輕人，並讓其從中大量人蔘中挑出一根。

我用那根人蔘配藥，剛好成功配出『迴光返照丹』。

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對方告訴我們，她已徹底掌握這這種葯的配置方法。

古人雲，學無長幼，達者為先。

咱們配不出來，她卻能做到，豈不是說『迴光返照丹』已經徹底成了她的東西？

這叫什麼？農夫與蛇，養虎為患。

當時我就不同意把丹方賣給她，可你偏偏固執己見。

被人咬一口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聽了樂平的話，樂天白沉默了。

自己之所以答應把迴光返照丹的丹方賣給方雪晴時，除了雙方人情，最重要的，還是這種葯一直時靈時不靈。

用一種不靠譜的丹方，賣金帝龍城一個好，怎麼看都是無比劃算的生意。

忽然，他問：「你覺得對方說可以用人蔘，成功將迴光返照丹配製出來，是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

若我沒猜錯，他們應該是拿所有人蔘的根須一個一個嘗試，直到找到可以用的那根，才在我面前演戲。

目的是一種試探。

方雪晴一定覺得，咱們手中有『迴光返照丹』的完整藥方。

只是敝帚自珍，故意把一個假藥方賣給了她。

可惜她註定要失敗。

咱們樂家做事，向來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怎麼可能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樂天白沉默。

雖然他能看出，叔叔樂平的話，有為自己行為打掩護的成份。

但不得不承認，還真有這種可能。

見樂天白不信，樂平又道：「我知道我這麼說你不相信。

這樣吧，我和你打個賭。」

「打賭？」樂天白問，「賭什麼？」

「若我沒猜錯，方雪晴失敗後，一定還對藥方不死心。

最多半天，她就會給你打電話，旁敲側擊的問『迴光返照丹』的事。」

還不等樂天白思考，電話響了，正是方雪晴。

樂平立刻道：「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

樂天白眉頭微皺，以他對方雪晴的了解，對方是不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的。

難道真如叔叔樂平所說……

沒有猶豫，他按了接聽鍵。

「方總，你好！」

「樂伯父你好！」

「客氣話就別說了，對了，今天關於我叔叔樂平的事，我要向你道歉。

而且我已和另一位藥師打了招呼，你這邊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和她聯繫……」

誰知不等他把話說完，方雪晴就打斷道：「不用了樂伯父，我奶奶已經醒了。」

「醒了？」樂天白一呆，「你確定？

雖然迴光返照丹被配了出來，但白老夫人想要蘇醒，最快也得三天時間。」

方雪晴道：「這也正是我想向你求證的。

難道病人服用這種葯，真要等上三天才會醒？」

樂天白想了想：「最少三天，而且以白老夫人的情況，甚至可能更久。

除非……」

方雪晴道：「除非什麼？」

「除非她吃錯了葯。

」

「吃錯藥？」

「對，方總，有件事可能你也注意到了，『迴光返照丹』是我們同仁堂最神秘的丹藥，沒有之一，說活死人肉白骨也不為過。

可這樣的葯，卻用一個貶義詞命名。

原因還要從此葯由來說起。

同仁堂的創始人，也就是我的先人樂陽樂先生，一輩子癡迷於各種藥方丹方的研究。

其中耗費心思最多的，就是如何將生命垂危之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於是他用大量的珍貴藥材實驗，但不管怎麼努力，都以失敗告終。

終於，十年後，他才發明出『迴光返照丹』。

可當時的迴光返照丹和現在的迴光返照丹完全是兩碼事。

那種迴光返照丹，雖然可以讓人快速蘇醒，但卻是以激發病人身體大量潛力為代價的。

後果也非常明顯，病人很快就會蘇醒，但最多半天，便撒手人寰。

所以，與其說這種葯是治病良藥，還不如說是致命毒藥。

這也是很長一段時間，該葯被同仁堂束之高閣的原因。

直到150年後，另一位天才藥師橫空出世。

他窮盡一生之力，改良『迴光返照丹』的配方，才把致命毒藥變成救人良藥。

可惜，或許是這種葯太過逆天吧，被那位天才藥師改良過的丹方始終有極大缺陷。

直到現在依舊時靈時不靈……」

電話那頭，聽著樂天白的話，方雪晴彷彿一個晴天霹靂。

「病人很快就會蘇醒，但最多半天，便撒手人寰。」

豈不是說，奶奶她……

「方總，方總……」

聽方雪晴久久不說話，意識到不對勁的樂天白不停呼叫。

誰知半天過去，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嘟嘟嘟的忙音。

旁邊，全程聆聽兩人談話的樂平笑了：「我說什麼來著，多行不義必自斃。

這個方雪晴自以為有『迴光返照丹』的丹方，就胡搞瞎搞。

現在出事了吧？

該！」

樂天白沒說話，自從方雪晴說方老太太已蘇醒，他就有種不妙的預感。

沒想到……

只是，隱隱的，樂天白感覺有點不對，可具體不對在哪，他又說不清楚。

因為折騰的實在太晚，秦宇剛回到住的地方，就倒頭睡著了。

誰知剛過去五分鐘，他就被電話吵醒。

是白葳蕤。

他迷迷糊糊接通：「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

誰知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白葳蕤聲嘶力竭的咆哮：「秦宇，你乾的好事！」

秦宇一呆：「啊？你說什麼？那位方老太太已經醒了？

嗯嗯，的確是好事……

啥，你說對方的蘇醒只是暫時的，最多堅持半天？

這不很正常嘛，人有生老病死，反正都早晚的事。

她能蘇醒半天，也算賺到了，起碼比一直昏迷直到離開好的多，對吧？

喂？喂？喂？」

原來他正說著，電話那頭突然掛斷了。

神經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覺，就為打一個騷擾電話。

想不明白的秦宇搖搖頭，繼續躺在床上打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