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旁愁眉苦思的老吳，鹿潞陸已經做好了聽到一連串問題的心理準備。

甚至還有些期待老吳能問道點子上。

現在他的心態有些類似於高中時期在學校裡遇到了解不出的難題，和同學們討論了一下午也無果，回家後一個人突然來了靈感，把題解出後就想要跟其他人炫耀。

然而老吳這次卻一反常態，表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後就默默扭頭移開目光，看著窗外倒退速度不快的風景，留給鹿潞陸一個落寞的後腦杓。

這雖然有些打擊鹿潞陸的積極性，但問題也不大。

此前很多次在家裡做出題目，也都是無人分享。

那股興奮勁很快就會過去，等第二天到了學校裡的時候內心更是早已古井無波。

所以，當其他同學在寫完作業後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也獨自思考了半天還是沒解出來，結果看到鹿潞陸的答案後一陣震驚後，他只是非常冷淡並且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從鼻腔裡擠出一聲：

「嗯。」

後來，年級裡就逐漸流傳起他高冷帥哥學神的形象。

久而久之，為了維持這個他覺得還不錯的形象，有時候就算當場解出了題目也會刻意壓抑自己的興奮。

大學裡換了個環境後，他才逐漸一點點再次解放自己的天性。

只不過，由於他在京都理工這種天才雲集的地方依舊屬於天才，尤其了最近他跟韋神走近的事情被柯重到處講，這讓他身上無形中多了一層神秘的光環。

再加上山陰一中考入理工的學生也有幾個，他這個高冷的人設最近有再次傳開的趨勢。

回憶完後，離散的目光再次聚焦，依舊是老吳那顆充斥著濃濃蕭瑟感的後腦杓。

嗯…這個年紀頭髮還這麼濃密，靈徒內蘊五髒的效果確實不錯。

思路稍微再次跑偏了一下。

自從開始接觸魂界之後，鹿潞陸的思維就很容易發散，如果要專心做一件事情就必須先冥想一遍。

跟一開始思維發散後覺得浪費了時間耽誤了正事的自責相比，現在他已經能很坦然把這當做修鍊有成的副作用，並且樂在其中。

越過老吳的腦袋，鹿潞陸這才注意到窗外龜速後退的風景。

愣神片刻後，他很快想通了司機的用意，哭笑不得的示意司機他已經結束了修鍊，完全可以稍微開快一點。

雖然從後視鏡中看到了後排的動靜，但鹿潞陸睜眼後兩人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這讓司機依舊不敢提速。

此刻總算恢復了正常行駛。

老吳跟鬧脾氣的小媳婦一樣依舊扭著頭，鹿潞陸也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也只能不理他。

沉默中，平穩的行駛中，很快到達了離山陰市區並不太遠的陶家村。

那個被鹿潞陸一個人挑翻全場的村口小廣場此刻停滿了各色的汽車，顯示著剛到達村裡沒多久的大量協會人手。

上了年紀的劉會長自然不可能站在室外一直等著他，當鹿潞陸和老吳兩人拉開車門下來後，旁邊一輛車門也緩緩自動打開，從上面下來的真實鹿潞陸的老熟人陳靜雯。

簡單打了個招呼後，陳靜雯帶著了兩人往村子中部一家家庭工廠走去。

路上，鹿潞陸提出了自己的顧慮：

「這麼多車停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對方如果來人豈不是一看就知道村裡現在有很多人？」

陳靜雯笑著搖了搖頭：

「放心，這裡這麼多人呢，

不會考慮不到這些，村口這個廣場主要就是做停車場用的。

「這裡面有多重考量，首先，這個村子暴富後，錢多了，沒處花，自然就會買豪車這種消費品。

「村裡喊回來很多人，有時候懶得開進去就停在門口也是常有的事。

「至於你之前沒看到這麼多，是因為當初他們接到情報和任務也比較匆忙，沒空讓村民一個個自己開車回來，是安排了人去接過來的。

「其二，要是來人真的通過這些車知道此地有很多陌生人從而放棄今晚針對你的計劃，其實是一件好事。

「我們的目標本來就不在今天，一切能按計劃進行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聽完這些，鹿潞陸點點頭，此刻已經走到了目的地。

工廠大門邊，陶洪山帶著小五小三兩位小弟早已等候多時。

一行三人都沒怎麼理會這幾人，微微點頭示意後就越過他們走進了燈火通明的工廠內部。

百聞不如一見，這兩天一直聽說這些工廠就是修鍊者說難得能活動開來的空間，但鹿潞陸始終無法腦補其中景象。

真的見到之後，還是有些失望的。

不過就是類似地下拳莊的地方嘛。

工廠內原本應該放著的大型機械全都不見蹤影，巨大的層高下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正方形擂台。

整個空間密不透風，鐵皮殼子上開了幾處小小的門，原本有的通風口和窗口全都被堵得嚴嚴實實。

牆上圍繞著一圈圈吸音棉，還有一些鹿潞陸看不懂的大概能猜測到也是隔音或者防火的材料。

直接就和某次運動會時有人大著膽子用班裡電腦和投影看的米國未來科幻片中某些場景對上。

創造這種空間的原理也很簡單，無非就是修鍊者的力量超出常人太多，工廠這種巨大的空間改造一下就能滿足修鍊者全力施展的需求。

而工廠原本的存在也可以很好的掩蓋他們的活動。

打鬥訓練過程中也許會產生特別大的噪音，更何況還有魔法師這種能略微調動元素的存在，因此也需要做一定的隔音隔熱處理才能徹底達到隱藏的效果。

主要是魂界太過玄奇，導致鹿潞陸對現實中承載修鍊者們活動的場所有了莫名的期待，總以為會是類似奇幻小說中的秘境一般的地方。

再不濟也要是能量充足，讓人修鍊或者破境能更容易一些。

到頭來，只是一個稍微寬敞一些的空間，雖然在情理之中，但總是有那麼一些些讓他失望。

這麼說來，其實他那個小小的家才能真正附和他的想象。

打量了一圈後，鹿潞陸終於把目光放在中間最大擂台邊的實木椅子上端著茶杯坐著的劉會長。

只見老人笑意盈盈，從他眼裡讀出了那一抹揮之不去的失落，問道：

「怎麼了，對這個場地很失望嗎？」

鹿潞陸也不掩飾，點了點頭。

「小吳過來跟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神神秘秘的還不肯在電話裡說。」

劉會長笑著搖了搖頭，把老吳喊到身邊後指了指身前有半個標準操場那麼大的擂台對鹿潞陸說道：

「小鹿先上去吧，也讓你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