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電話裡傳來遊凱榮暗啞的聲音，感覺肺部似乎很久沒有吸入新鮮空氣還未張開，聲音裡滿滿的都是不飽和像是被壓扁了一樣：

「喂？誰啊？」

「是我，鹿潞陸。」

「哦，小鹿啊，有什麼事嗎。」遊凱榮顯然沒想到會在這個點接到他的電話，在他的概念裡，這個跟他一起通了個宵的小夥子顯然應該也處於補覺狀態中。

「我恰好找到了一些證據，大概鎖定了小偷的身份。」

「嗯…嗯？」遊凱榮明顯還沒睡醒，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什麼證據？怎麼找到的？你沒睡覺嗎？」

「是這樣的，我跟咱們市書畫家協會的陳靜雯陳會長有舊，今天上午恰好有約，辦完事後順便就去了一趟她們協會對面的羲之畫院。」

然後鹿潞陸就套用早就編好說辭，借口兩個女孩無意中的發現。

說是前台在聽到他的名字後很是驚訝，吐槽他爸媽取名太過隨意，問他三個『lu』分別都是哪三個。

當聽到第二個潞字，三點水旁邊一個馬路的路，其中一個女孩驚呼，今天上午剛才還在後面休息室看到一個老外掏出了一塊玉佩，非常好看，她拿過來看了一眼，上面正刻印著一個『潞』字。

畢竟是早就打過好幾遍腹稿的謊言，鹿潞陸很快就邏輯通順的講完了，整個無意中撞見以及閑聊中發現證據的過程顯得非常順暢，且合理。

當聽到玉佩上竟然是『潞』字後，遊凱榮完全清醒裡，畢竟潞桑失蹤案也是他們刑偵大隊的心中的一根刺。

他清了清嗓子，凝重地問道：

「這樣的話，這個外國人確實有很大的嫌疑…你能確認他的身份嗎？」

「能，他恰好是今天狂野派書法課新來的老師，叫諾亞·坎波斯。」

「狂野派書法？」遊凱榮疑惑地復讀了一遍，聞所未聞，「諾亞·坎波斯是吧，我知道了。」

「遊隊長，這個線索足夠申請下來搜查令嗎？」鹿潞陸帶著期待問道。

「我覺得問題不大，而且這明顯牽扯到老隊長關心的你媽媽的失蹤案，兩個案件疊加，黃局應該能明白重要性。」

鹿潞陸點點頭，末了還是決定補充到：

「據我所知，那塊玉佩的價值很高，具體我也不清楚，剛才跟我爸通了電話，他說在當年，也許就能換好幾套房。」

「好，局裏會重視的，放心吧，小鹿你別調查了，看小偷的身手，對方是非常危險的人物，交給我們警察吧，你趕緊回家補個覺。」遊凱榮一邊穿衣服起床一邊關切囑咐。

「好，打擾遊隊了。」聽著話筒對面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鹿潞陸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這件事實在是拖不得，越快越好。

等他掛掉電話後，一旁聽完全程的陳靜雯投來異樣的目光，揶揄道：

「小鹿，沒看出來啊，年紀輕輕說謊臉都不紅了？」

「這叫基於事實的合理編造，屬於不得不撒的謊言。」鹿潞陸一本正經的替自己辯解。

「好好好，姐姐沒有覺得不好。」陳靜雯掩嘴偷笑，「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能不能賞臉跟姐姐一起吃個午飯？」

「不了。」鹿潞陸果斷拒絕。「多謝雯姐這兩天的幫助，我中午想去爺爺奶奶家。」

「真孝順，那行姐姐就不留你了。」輕點腦袋示意他自行離開。

鹿潞陸卻是沒有從善如流的就此離開，

站著糾結了一陣後還是問道：

「雯姐，那種東西…還有嗎…能不能借用…或者賣一點給我？」

陳靜雯就怕他無欲無求，最喜歡他主動提出要求了，當即大方道：

「有，姐姐這裏別的不多，就是這種東西多得很，時不時就能在古玩市場裡淘到一個。你要多少？我去給你取，不用買，姐姐買來都是小錢，下次再有畫多賣我一份就行。」

鹿潞陸也不推脫，想著自己要完成蘇想的商單，這兩天肯定會多畫幾幅蛋糕，而不管是肉體修鍊到下一階段，還是接下來的入夢繪畫，都需要依賴神奇物品，點頭道：

「好，沒問題，過兩天我再送雯姐一副。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這裏有沒有完全封閉的空間，我想嘗試一下。」

陳靜雯聞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問道：

「小鹿你是覺得一個令人壓抑的封閉空間也是修鍊必須的場所嗎？」

鹿潞陸點點頭：

「只是猜測，但嘗試一下也無妨，不然很難解釋他們為什麼要打造這樣一間教室。」

「確實，要怎麼樣的封閉房間？地下室的防空避難室可以嗎？」

「房間裡有插座和通風管道口嗎？」

「啊？」陳靜雯驚訝問道，「這怎麼可能沒有，不然怎麼避難，怎麼生存。」

見鹿潞陸皺起眉頭，她想到了什麼，繼續追問道：

「難道剛才那個教室裡連插座和通風管道都沒有？」

「對…甚至連開關都沒有，教室裡的燈具都是用電瓶獨立供電的。」

陳靜雯這下明白了為什麼鹿潞陸會要求封閉的環境，也有些驚訝於他對於周圍環境觀察的細緻，聽到如此奇怪明顯是特殊打造的房間，她也自然的生出也許這種環境就是為修鍊準備的這種想法。

思索片刻後，她提出了彌補方案：

「不如去買一些強力膠帶把口子全都堵上？」

「我看行。」

「好。」陳靜雯掏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然後往協會深處走去，「跟我來吧，帶你去看看姐姐的寶貝。」

兩人穿過協會大堂後推開一扇不起眼的小門，走入了一條窄窄的向下的樓梯間內。

到了地下後豁然開朗，廣闊的空間盡頭是類似銀行金庫入口的門，層層加密，防護的很好。

看到這張陣仗，鹿潞陸忍不住問出他在米國超級英雄電影裡看到類似場景時心裏的疑問：

「雯姐，這樣的安全措施雖然穩妥，但每次取用不會覺得麻煩嗎？」

陳靜雯笑答：

「當然麻煩，但為了保護好姐姐的寶貝們，這點麻煩也值得。」

隨機還補充道：

「其實這裏也附和你要的全密閉空間，但也需要用膠帶處理，不過為了保存姐姐的各種寶貝，裏面分成不同濕度溫度和光照強度的許多區域，以最好的保存不同的寶貝，這些控制環境的機器可不能隨意停用。」

鹿潞陸頷首表示理解，看著陳靜雯一頓眼花繚亂的操作後終於把金庫門大開，並且邀請他進去。

剛一腳邁入，鹿潞陸就覺得有些被閃瞎了眼。

入口邊堆滿了金光閃閃的珠寶黃金，像是什麼中世紀的大寶藏一樣。

他有些震驚問道：

「這…這些也都是那類物品嗎？」

「是的，不過他們只是稍微侵染到一些，不及你剛才消耗的石硯台的萬分之一效用。」

侵染…效用…

這些辭彙聽得還沒入會的鹿潞陸心裏直癢癢，問又不能問，不能繼續把疑惑堆積在心底。

穿過這堆耀眼的財寶後，到了一個類似省博物館歷史陳列廳的地方。

一個個玻璃箱間距合適的分部在空間中，大部分都保存良好的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件。

有生鏽的玩具、斷頭的鉛筆、脫皮的充電線、洋娃娃的頭髮等等，像是雜物展覽一樣，與整個寶庫的氛圍格格不入。

當然，也有正常的物品，文房四寶、各類好似剛出土還來不及修復的文物。

寶庫的最深處掛著幾幅十分抽象的畫。

陳靜雯滿意的欣賞著鹿潞陸的表情，等他看了一圈後才有些自得的問道：

「你需要多少？隨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