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覺的掃視了一圈後，鹿潞陸推門走入餐廳。

桌面上菜倒是不錯，附和老兩口一直誇讚的樣子。

魚頭豆腐湯還冒著熱氣，番茄炒蛋還加了勾芡看著非常嫩滑，燉的軟爛的魚香茄子醬香感十足，顯然是為了老人逐漸退化的口味做過改良。

兩位老人都肩膀抵著桌台邊緣，雙手耷拉著自然下垂，頭測斜著倒在桌面上。

奶奶鼻尖不遠處碗裏的白粥中央漂浮著幾塊茄子，醬汁在濃稠的粥體裡暈染開一定的區域後定格。

爺爺就比較不幸了，打翻了面前的粥，銀白色的短髮上沾染上些許醬汁和粥的混合物。

「爺爺！奶奶！」鹿潞陸再次喊了一聲，顯然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把手指伸到老人家的人中部位，很是鬆了口氣的感受到了呼吸。

趕緊拿過一旁的抹布擦拭倒翻的粥，用餐巾紙弄乾凈爺爺的頭髮後，鹿潞陸才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在等待救護車到來的過程中，鹿潞陸本想去其他房間搜索一下，但有放心不下餐廳裡的爺爺與奶奶。

看樣子，護工王姨是大概率有鬼的，面前兩位老人的暈倒昏迷明顯是她的手筆。

而每個房間的燈顯然也是王姨開的，但又奇怪的找不到人，鹿潞陸擔心自己的離開會讓案發現場被撞破的王姨鋌而走險用兩位老人威脅自己，從而危及老人們的生命安全。

好在，就算站在原地不動，鹿潞陸也是能對整個小樓進行探查的。

他先是在餐廳內翻找了一圈，打開了所有能打開的櫃子，確認沒有可疑的人或物藏匿之後，搬來一把方凳守在爺爺奶奶身邊坐下。

將背部靠在方桌條一邊上後，鹿潞陸閉上眼將心神沉入腦海，切換到了小人視角。

將小人放大到等身尺度後，略微感應了一下與皮膚之間相比中午再次縮短的距離，鹿潞陸對自己一下午的刻苦鍛煉還是比較滿意的。

然後，他毫不猶豫的將視野透體而出。

一瞬間，整個廚房三維立體的展現在他眼前。

除了他們三人沒有其他，倒是角落裏的老鼠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蜷縮在角落吱吱發抖。

略微感應和熟悉了一下這種範圍的特殊視角消耗精力的速度，鹿潞陸心念變化之下，視線中浮現了整個小樓。

鹿潞陸瞬間就『看』到了二樓半那間小小的雜物間裡有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雙手翻飛之間，一件件雜物不斷的被丟出雜物間，橫七豎八地散落在樓梯上。

鹿潞陸將注意力集中到人影上，正是護工王姨王德芬！

只見她面色潮紅，胸口掛著一顆發著綠光的水晶球，嘴裏一直念念有詞：

「不是，不是，這個不是。」

她毫無規律的拿起一件件雜物，貼近胸口的水晶球，低頭瞟一眼，然後丟掉雜物。

如此反覆，樂此不疲。

鹿潞陸猜測她是在尋找某種能讓水晶球發生特定反應的物品。

皺眉觀察片刻後，見她並沒有做出其他危險舉動，鹿潞陸懸著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

他注意到另一間混亂無比的房間。

那是爺爺奶奶的臥室。

兩個木製帶老式鐵栓的箱子被從床底拖了出來，各種金銀財寶以及有些帶有明顯時代印記的老物件鋪滿了房間裡小小的走道。

顯然王德芬是先翻找了這個房間無果後才轉向雜物間。

看樣子，

從暈倒爺爺奶奶開始，王德芬就一直在翻找什麼，而不是陳叔所說的先害命再謀財。

鹿潞陸還是不放心，多耗費了幾秒鐘仔細探查了其他房間，確認再也沒有其他人藏身其中。

已經覺得有些疲憊，鹿潞陸理智的放棄了探查房間外更大範圍的想法，收回心神切回人眼視角。

他擔心的再次看了一眼倒在桌上的爺爺奶奶，但這才過去幾秒鐘，救護車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來，鹿潞陸又從來沒有學過任何急救知識，只能無奈嘆氣。

他怒氣沖沖的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的大跨步向樓頂走去。

罪魁禍首就在那，他要去問問這該死的王德芬對爺爺奶奶做了什麼，又到底想幹什麼。

當鹿潞陸出現在雜物間門口的時候，王德芬依舊沉迷在雜物堆中，對身後毫無警覺。

她拿起一把黃銅色的鑰匙，再次貼近水晶球，同時，鹿潞陸也走進了雜物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水晶球突然綻放出強烈的紅光。

王德芬面色異樣的潮紅，嘴裏不住的喃喃：

「發財了，發財了。」

甚至下意識忽略了鹿潞陸重重拍打她肩膀的手。

但鹿潞陸現在的力量實在是不輕，面對這傷害了他爺爺奶奶的、居心不良的婦人，他可沒有絲毫留手的想法。

因此王德芬在最初的興奮過後，多巴胺消退之後，感受到肩膀像是要脫臼一般的劇烈疼痛。

她回過頭，看到竟然是鹿潞陸，瞬間嚇得往角落裏縮，肩膀撞到牆壁後頓時又疼得直流眼淚。

在她的眼裏，一身肌肉的鹿潞陸像是魔鬼一樣逆著光向她緩緩走來。

「王姨，為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做…」王德芬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眼神迷離。

「不是你還能是誰，是誰指使你的？你手裏的水晶球是哪裏來的？你全都從實招來的話，說不定還能少坐幾年牢。」

鹿潞陸看著她現在膽小害怕的樣子，想到就是這樣的人弄昏迷了爺爺奶奶，內心說不出的厭惡。

「沒有…沒有人指使我…他讓我說全都是我自己做的…」

鹿潞陸瞬間聽笑了：

「繼續。」

「你爺爺奶奶只是暫時睡一覺，等我找到東西就好了，沒有副作用的，迷藥…迷藥是…他讓我說是自己買的…」

「這個水晶球…他也讓我說是田裏撿的…還說…在發綠光的地方找…能找到貼近後發紅光的東西…就可以給我一百萬…」

鹿潞陸皺著眉頭，有些奇怪，上次來的時候她還是舉止得體，說話流利的，怎麼現在像是被降了智一樣？

難道是下藥了？還是被我嚇壞了語無倫次？

但王德芬這種狀態顯然很有利於他追問線索：

「他…是誰？」

「我不知道…他帶著口罩…看不清臉…」

「你看到人後能認出來嗎？」

「那肯定可以…」

「水晶球給我。」

「不行…這個不可以…錢還沒拿到…」

鹿潞陸有些不耐煩繼續進行這種毫無邏輯的對話，直接一把從王德芬手中奪過了水晶球。

力量懸殊之下，王德芬自然是握不住，掛在脖子上的細繩也被鹿潞陸暴力的扯斷。

水晶球到了鹿潞陸手上後紅光大盛，腦海中原本打坐休息的小人突然睜開雙眼，控制著接引殿大門瞬間關閉。

一股紅色的氣流毫無徵兆的在殿前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