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警察顯然沒料到，咳嗽一聲調整到較為柔和的語氣問道，「鹿同學，水晶球在你那裡嗎？」

鹿潞陸果斷搖頭。

小警察面色一肅，轉頭質問王德芬：

「你老實一點！」

「真的在他地方，他抓到我的時候就搶去了，我怎麼搶得過他…」王德芬急了，申請焦躁的替自己辯解。

見她神態不似作假，小警察再次看向鹿潞陸，表情一肅道：

「鹿同學，這個水晶球是對本案非常重要的證物，也許能直接關係到本案能否順利偵破，請你配合調查。」

鹿潞陸依舊堅定的搖了搖頭，在從陳靜雯地方知道這個東西在協會內都屬於禁物後，他就更打定主意不能讓他流出，一方面有助於他自己追查，另一方面也免得這些超自然的力量影響到警察辦案。

「我覺得這個水晶球怪怪的，充滿了不詳，拿在手上整個人感覺毛毛的，就丟到房子邊上的臭水溝裡了，現在可能已經被水沖走找不到了。」

鹿潞陸現編了一個難以查證的謊言。

「你！」小警察頓時有些氣急，「你怎麼可以擅自處理這種關鍵證物！」

這時，王德芬倒是適時插話：

「警官，我可以說話嗎？」

得到同意後，她才帶著回憶的神色面色難看地說道：

「是的，那個水晶球確實怪怪的，我拿著它的時候，似乎感覺身體由另一個思維主導，其實這些事情真的都並非我本意…」

遊凱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小警察卻是憤怒地一拍桌子喝問：

「你不要因為水晶球被丟了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那上面去，而且，你的行為自然由法律來審判，這種玄學離奇的事情是沒有辦法讓你逃脫罪責的。」

然後他恨鐵不成鋼地再次瞪了鹿潞陸一眼，但考慮到他是受害人，還是把火氣壓了下來，對遊警官請示道：

「遊隊，我建議還是派一組人趁時間過去還不久，趕緊去找一找…」

遊凱榮當然知道水晶球在哪裡，狀似無意的與鹿潞陸對視了一眼，看到對方眼裡的玩味與堅定後，不想浪費警力的他無奈搖頭：

「算了吧，最近是汛期，河水溪水流速都比較快，再加上現在黑燈瞎火的，最重要的凡人已經被抓到了，不要浪費警力，再過幾小時就是燒烤攤和酒吧聚眾鬥毆高發期，需要留出足夠的人手。」

小警察有些不甘心，還是沒忍住再瞪了鹿潞陸一眼。

看到這個警察這麼負責任，鹿潞陸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警局裡大多數還是好人，局長這樣的應該是少數，雖然這個少數掌握有一些最重要的權利。

不過現在鹿潞陸不願意交出水晶球已經不僅僅是因為之前兩次被拒而產生的不滿和不信任，更是對這些負責人的好警察的一種保護，所以也坦然接受了小警察的目光，回以微笑。

見警察這邊的問詢環節告一段落，暫時也無法從王德芬口中獲得更多的消息，他上前一步，扒拉著鐵窗問道：

「兩位警官，你們的審問結束了嗎？我可以也問她一些問題嗎？」

遊凱榮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之前鹿潞陸說過在抓住王德芬的時候已經問過一遍問題了，不明白為什麼他在旁觀了他們審訊之後還有什麼問題能問。

但這也不是什麼令人為難的請求，他當即點頭答應。

鹿潞陸把手伸進兜裡，正想往外掏什麼東西，

突然注意到了審訊室右上角掛著的監控，停下了動作抬頭盯著攝像頭髮問：

「這個攝像頭是在工作的對吧？」

「對的，審訊的時候攝像都一直都是開著的。」回答的是小警察。

「他高清嗎？有聲音嗎？」

低頭翻看筆錄的遊警官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抓著攝像頭問，抬起頭接過話頭：

「這枚攝像頭是特別定製的高清攝像頭，也有錄音功能，同時能拍清楚嫌犯面部的任何細微表情變化，是我們最有力的證物之一。」

「那就好。」聞言，鹿潞陸滿意地點了點頭，用意味深長的笑容再凝視了攝像頭一秒才收回了目光。

他終於抽了口袋裡的手，拿出他的手機，解鎖後打開相冊，隔著鐵窗將屏幕對著王德芬，問道：

「你看看這個人，熟悉嗎？認識嗎？」

聞言，王德芬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茫然的搖了搖頭。

一旁兩位警察的視角剛好看不到手機屏幕的正面，內心好奇的像是有螞蟻在爬一樣，紛紛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面前的桌子都被他們前傾的動作頂得微微有些翹起。

鹿潞陸的餘光注意到了這邊滑稽的景象，十分貼心的在王德芬搖頭後把手機轉過來給兩位過目。

遊凱榮終於看到了手機上正是諾亞·坎波斯的證件照，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但還是捉摸不透鹿潞陸的套路。

王德芬說過她從來沒有見過幕後黑手的正臉，每次都是戴著口罩的，這樣給她看照片顯然是認不出來的。

鹿潞陸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右滑屏幕後再次把屏幕朝向王德芬：

「這個呢，有熟悉感嗎。」

在手機轉過去之前，遊凱榮看到那真是諾亞模糊的從機場入境海關監控鏡頭裡截屏下來的照片。

王德芬這次倒是沒有立刻否認，凝眉看了一會兒後，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

這完全在鹿潞陸意料之中，當即再次右滑，翻到了下一張照片。

只見本來眼神還有些茫然，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的王德芬突然臉色一變，盯著屏幕看了很久。

鹿潞陸並沒有繼續提問，而是滿意地欣賞了一會兒王德芬的表情，還特地抬頭再看了一眼攝像頭。

王德芬表情的變化自然是看在兩位警察眼裡，看到她這幅表現頓時安耐不住好奇，知道很可能出現了案件的突破口，不等鹿潞陸將手機轉過來，紛紛起身走到王德芬身邊。

見他們這一副猴急樣，鹿潞陸皺了皺眉，咳了一聲後叮囑他們：

「兩位，不要擋到攝像頭拍攝嫌疑人。」

兩位警官的注意力完全在手機屏幕上，聞言很聽話地往靠近鐵窗的房間左邊角落縮了縮。

這張照片正是鹿潞陸用美圖秀兒製作的，他把一個黑色的口罩合成在諾亞·坎波斯的證件照上！

見三人都看清楚了之後，鹿潞陸繼續右滑，停頓了五秒後再次右滑。

這個過程中，他欣賞著王德芬越來越慌張的表情，以及一旁形成明顯反差的兩位警察茫然的臉龐，覺得有些好笑和自得。

在看到第四張照片後，王德芬終於是忍不住喊了出來：

「是他！就是他！是他給我的葯！是他給我的水晶球！他說過發紅光了就給我100萬！」

鹿潞陸再也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忍著笑再次確認：

「王德芬，你是否確認，指示你下藥迷暈我爺爺奶奶，並且在家中替他找尋某件物品的人，就是手機畫面裡這個人？」

說著，他滑回第一張照片，高舉手機將屏幕對著攝像頭，看著面露興奮之色點著頭的王德芬突然調高的音量再次大聲喝問：

「王德芬，請你回答，指使你做所有事情的，是不是屏幕裡這個人？！」

「是的，是的，就是他！尤其是最後一張照片！我絕對不會認錯！」

王德芬的聲音在審訊室裡回蕩，兩個警察相視一眼，看到了彼此完全懵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