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婆年是揍敵客家族資歷最深的管家。

不論實力還是經驗，皆是堪稱一流。

在跟蹤和反跟蹤的能力之上，也有著獨到之處。

只是這一次，她固然察覺到了「視線」的存在，卻無法確切的找到那股「視線」的位置。

這讓她做出了「對方是高手」的判斷。

在此前提之下，對方顯然是清楚她的身份，否則沒有理由在這裏窺視她的一舉一動。

孜婆年以此推測對方很有可能是揍敵客家族的敵人，那麼就有可能成為威脅到小奇犽的存在。

「不管是誰，要儘快確認對方的身份和動向。」

孜婆年不動聲色觀望著擂台上的情況。

為了確保奇犽能不受影響的在天空競技場歷練，她絕不能讓任何外來因素干擾到奇犽。

遠處的觀眾席上。

莫尤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讓孜婆年產生了很多偏離正規的猜測。

在得悉負責保護奇犽的人是孜婆年後，他倒是不怎麼意外。

畢竟孜婆年是揍敵客家族裏數一數二的高手，確實擔得起這個任務。

在確認此事後，莫尤沒有直接收回影子，而是讓影子離開格鬥場，尋了處隱秘的角落開始待機。

隨後，莫尤起身離開。

門琪和奇犽的對決已經結束，他也沒有繼續留下來觀賽的意義。

格鬥場的電梯旁。

莫尤在這裏等門琪過來。

過了片刻。

門琪前來找莫尤。

她臉帶笑意，顯然是心情舒暢。

「師父！」

看到在電梯旁等自己的莫尤，門琪如往常般揚起笑容。

可等待她的卻不再是莫尤那溫和的笑臉。

「對一個不懂『念』的對手使用『練』，而且這個對手的年紀還比你小一輪。」

莫尤板著臉，語氣嚴肅。

他並沒有直接訓誡門琪，而是指出了幾分鐘前的事實。

門琪臉龐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羞愧。

她也知道用「練」對付奇犽是一個很欺負人，而且沒必要的行為。

可這幾天時間下來，性格向來急躁的她在奇犽那裏憋了不少氣，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可思議了。

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哪還會考慮這麼多，隻想著一口氣發泄出來。

所以才會有剛才在擂台上的那一幕。

「師父，我錯了……」

認識到自身錯誤，門琪低下頭。

見門琪如此乾脆的認錯，莫尤的語氣緩和下來，問道：「知道錯在哪裏嗎？」

「不該對奇犽用練。」

「……」

莫尤沉默了一下，輕嘆道：「還有呢？」

「啊。」

門琪糾著眉頭。

莫尤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看著她。

在莫尤的眼神攻勢之下，門琪不停思考著莫尤想從她這裏聽到怎樣的回答。

除了動用練，還有什麼明顯的缺點和錯誤嗎？

門琪努力思考著，然後想到了自己以往在面對爭執時的做法。

「師父……」

她看向莫尤，遲疑道：「我不該放任『情緒』去主導行為。」

「跟我回去。」

聽到門琪的回答，莫尤拋下一句話便走進電梯裡。

門琪心中有點忐忑，低著頭跟在莫尤身後。

回去的路上，莫尤一言不發。

今天看到門琪在擂台上的行為，他忽然明白了那個不知名的老頭為什麼在不收門琪為徒的前提之下，只是領著門琪朝「念」的世界走了一小步的原因。

先修心後修念。

這是心源流的修行宗旨之一。

而莫尤將其理解為自製力。

這世界很大，有師從心源流而一步一腳印走出來的念能力者，也有因為各種情況而覺醒念的野路子念能力者。

相較於按部就班接受系統式教導的前者，沒有太多念知識支撐的野路子念能力者會更容易走上「失控」的道路。

或許失控這個詞語用得並不準確，更應該說是欠缺了支配力量的自製力。

莫尤當初在學會「念」之後，很快就覺察到自身在性格和思想上的某些變化，或者說是增強。

以至於可以讓他更加冷靜的去處理各種突發情況。

儘管他並不認為這是壞事，但也知道了「念」的力量會對人類產生某種影響。

為了讓這種影響往好的方面去走，莫尤意識到了「自製力」的重要性。

但事無絕對。

以往的經歷，終是一點一滴的鑄就成莫尤現在所擁有的認知。

最初時，只是因為不可抑製的產生一個念頭，於是「靈魂迴響」的能力雛形就這樣輕而易舉誕生了。

這是好還是壞？

作為自帶理論知識的穿越者，在踏入念門檻後卻沒有興奮得找不到北的去直接測試水見式，而是抑製衝動先打牢四大行基礎。

這是對還是錯？

身處此間才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而凡事總有兩面性。

所以莫尤不會單純的認為只有一條路可行。

如果拋開自製力，放任「念」去壯大影響力。

其實也不一定會迎來「走火入魔」的結果，也有可能是「釋放天性」所帶來的一路暢通無阻。

現在，莫尤以作為「師父」的立場去思考這件事。

是要讓門琪在自製力下功夫，從而穩妥的前行。

還是讓門琪順從內心，在「念」的影響之下，或釋放天性從而挖掘出所有的潛力，或走火入魔導致走向某種極端。

如果自己的徒弟是小傑這種類型，那莫尤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讓小傑去迎接釋放天性所帶來的可能性。

門琪的話……

莫尤覺得有必要慎重一點。

回到房間後，莫尤以過來人的身份，將這些感想告訴了門琪，主要是闡述了兩方面的益處和弊端。

門琪聽完後，陷入沉思之中。

莫尤只在一旁安靜看著。

好壞、對錯。

其實更重要的，是儘可能的在未來無數個十字路口上做出最接近正確答案的選擇。

正確的選擇次數高於錯誤的選擇次數。

才會有如今的莫尤。

「從今天開始，你就專註於『纏』的修行吧。」

莫尤隨後要求門琪暫時擱置「練」的修行。

「都聽師父的。」

門琪在莫尤面前向來乖巧聽話。

這段時間，莫尤打算讓門琪沉澱一下。

.......

五天后。

莫尤一路打上兩百層，未嘗敗績，毫無壓力。

在窗口領取了最後一場格鬥勝利的2億戒尼獎金，莫尤之後並沒有直接去兩百層登記。

如果今天之內沒有去登記，那他將會失去參賽者資格，只能從頭再來，同時也能再拿一輪獎金。

「先回去吧。」

時間還早，莫尤沒有著急做決定。

與此同時。

天空競技場所在城市的機場，伊爾迷走下飛船，拿著手機貼在耳朵上。

「孜婆年，我剛完成了一個委託，又『剛好』離這裏很近，可以『響應』你的求援申請。」

「那就勞煩伊爾迷少爺了。」

孜婆年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來。

五天的時間。

她始終沒能挖出那股「視線」的來源，不找出來的話，始終是個隱患。

因此她向家族提出了多派遣一名人手的申請，但沒想到伊爾迷會主動響應這個求援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