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的意識是清醒的。

沒辦法不清醒。

以前，如邁克所說，他的身體是乾電池，雷電之力充盈於細胞之間。

而剛剛，他把雷電之力灌進了細胞。

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

所以，索爾希望不僅身體暈過去，最好連意識也失去。

可惜，天不遂人願。

有多疼？

索爾不知道，在地球的時候，他在網路上看過，說分娩時的疼痛，是十級。他給自己現在的定義，就是在生一個萬噸級嬰兒。

幸好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否則他一點不懷疑，絕對會搶過瓦爾基裡的雙手劍，給自己來個痛快。

如果早知道這麼痛，他肯定會放棄這個方案。

所以說，很多時候，做決定必須一鼓作氣。

現在，聽星爵和黛西討論阿斯加德的葬禮，是索爾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真的嗎？」黛西扭頭問女武神，「阿斯加德人真的流行火葬嗎？」

女武神點頭。

這個話題，與她而言，曾經就像禁忌的存在。

與海拉大戰後，倖存下來的她，只是遠遠看著葬禮，在傷愈之後離開阿斯加德。

「是的，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大部分阿斯加德人使用火葬。」瓦爾基裡說道：「阿斯加德人相信塵歸塵，土歸土，死後的阿斯加德人將在精靈的指引下，進入英靈殿。」

「死亡並非終結。」瓦爾基裡最後說：「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

索爾想說：「我還沒死呢！」

但不知道為什麼，索爾感覺好了一點點。

第四天。

飛船進入九界，進入海姆達爾的視野範圍。彩虹橋直接降臨，連飛船帶人傳送到阿斯加德。

彩虹橋上。

神王奧丁騎著他的八足神駿。

一群人，彙集了阿斯加德最出色的醫療團隊。

「索爾！」

神後弗麗嘉越過人群，撲到索爾身邊。

撫摸著索爾的臉龐。

完全不顧索爾高達百度的體溫。一般地球人，40度足以將腦漿燒成一團漿糊。

索爾還活著，且生命體征「正常」，堪稱奇跡。

奧丁下馬，走到索爾身邊。

他的雙眼中射出金光，探視著索爾體內的變化。

以奧丁的見識，他很快就弄明白索爾體內正在發生的變化，但並不能預知精確的結果。因此索爾做的是阿薩神族自誕生以來未曾發生的情況。

簡而言之，索爾，在創造阿薩神族的歷史。

熬過去了，索爾可能成神。

真正的神。

而不是那種口口相傳，傳說加工而成的神。

熬不過去……奧丁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這時。

他眼角餘光瞥見跟著下船的洛基。

奧丁怒氣頓時升騰，然而瞥見洛基畏畏縮縮的樣子，最終只是沉重的嘆息一聲。

人越老，心越軟。

這個時候，洛基寧願奧丁勃然大怒，甚至狠狠揍他一頓。

這一聲，嘆息如同尖刀般，刺入他的心臟。

是如此的難受。

奧丁揮揮手，兩個武士上前。

洛基木然地伸出雙手。

哢！

特製手銬銬上。

其實，就算沒有手銬，他也會乖乖跟著走。

這一次。

就算牢房門開著，洛基也不想離開了，心灰意懶。

因為索爾的情況，不可能有宴會。所以邁克、黛西和星爵分到兩個房間休息。

黛西擔心地問：「索爾該不會真的有事吧。」

「你已經是第十二次問這個問題了。」邁克無語，「之前你還和星爵討論索爾的葬禮呢。」

黛西：「嘿。

」

邁克：「好吧，我就第十二次回答你，我個人覺得問題不大。」

黛西在邁克胸口畫圈圈：「人家怕簡成為寡婦嗎？」

「寡婦？」邁克眨眼：「他們結婚了嗎？」

「沒啊。」

「沒結婚也能叫寡婦？」

「不能嗎？」

「不能。」

「哦。」黛西一錘手心，「那就沒問題了，索爾，一路走好。」

簡直無情。

過了一會兒，黛西又問：「你說，索爾的情況要不要告訴簡？」

「我覺得應該告訴簡。」

「簡會很擔心，很難受的吧，而且她知道了又能做什麼呢？」

「她可以陪索爾說說話啊。像這種情況，病人的求生意志很重要的。」

「這麼說，搞得索爾就想ICU裡的重症病人。額，其實好像真是這樣。」

「不管簡能不能起到作用，要是索爾出點事，簡如果沒有陪在身邊，一定後悔終生。」

黛西想了想，設身處地，確實挺有道理。

「那~把簡接到阿斯加德？」

「行啊，不過得先問問簡吧。」

邁克和星爵說了要回地球一趟，問他回不回去。星爵扭捏了一下，點點頭，大概是近鄉情怯吧。

於是三人來到彩虹橋，讓海姆達爾把三人傳送到地球上。

這個距離，邁克完全可以帶人瞬移。問題是，這裡是阿斯加德。雖說邁克等人被當做貴賓，但畢竟不是自己家，隨意出入不太好。

另外，黛西說，她想試試彩虹橋的感覺。

什麼感覺？

一個字：暈！

黛西往前走，走曲線。

「哈哈哈。」

黛西隻覺得有趣。

邁克就不陪同胡鬧了。他抓起星爵和黛西，直接出現在斯塔克大廈的天台上。

邁克對星爵說道：「你離開地球差不多三十年了吧。從這裡可以俯瞰小半個紐約……」

星爵：「好美！」

眼中快要冒出小心心了。

額，這也太誇張了。

順著星爵的視線，邁克看到了黑寡婦，依舊是黑色緊身衣，完美襯托爆炸身材，一頭酒紅色小捲髮，啞光紅唇，沒有任何濾鏡下的無窮魅力。

寡姐將一個煙頭丟在地上，順便用腳碾滅，朝這邊看過來。

看到是邁克，微微有點驚訝。因為前者已經有十幾天沒有出現。

作為一個無業遊民，邁克經常混跡在斯塔克大廈。大廈的大部分員工並不清楚邁克的身份，但基本知道大廈裡有這麼一個特殊的人——和斯塔克稱兄道弟。

沒見過這個特殊的人？

見過的人會告訴你，見到他你就知道了，因為太特麽帥了。就像沒見過斯塔克，場中最騷.氣，一張嘴就顯得欠揍的那個人就是斯塔克。

另外，斯塔克出現在大廈的頻率高得讓人疑慮，工作之認真，把那些習慣了把斯塔克當吉祥物的董事會成員嚇了一跳。

之前，弗瑞給了娜莎一個人物。讓她像斯塔克打聽邁克的下落。

娜莎說道：「你自個去問不行嗎？」

弗瑞臉一黑（估計一般人看不出來）。

他問了，結果斯塔克就回了個字：滾。

神盾局局長不要面子的嗎？

弗瑞當場勃然大怒。

斯塔克冷笑，讓賈維斯調出帳單。弗瑞立即進行了一場教科書式的變臉，由怒轉笑。

弗瑞確實拿斯塔克沒太大的辦法，所以他找了黑寡婦。

而斯塔克又拿黑寡婦沒啥辦法。

正所謂，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娜塔莎不費吹灰之力，從斯塔克口中得知邁克的去向：去找失去聯絡的索爾，順便旅遊。

娜塔莎整理了一下語言，調整主次之後，向弗瑞彙報：出去旅遊，順便找索爾。

弗瑞稍稍心安。

不是搞事就行。

娜塔莎搖頭，局長，別亂立啊。根據墨菲定律，怕什麼來什麼，好的不靈壞的靈。

在樓下呆悶了，上天台透透氣，順便抽根煙。

邁克還是第一次見到黑寡婦抽煙。

像神盾局的外勤特工，理論上是必須禁煙禁酒的。問題是，你要真把外勤特工當木得感情的機器人，誰給你賣命啊。

所以，有些規定，那就是存在紙面上的規定。

就拿科爾森這貨，有事沒事就喜歡來杯威士忌或紅酒，當著弗瑞的面。問題是，弗瑞本身也不禁酒——只是他們從不真正喝醉就對了。

黑寡婦打過類似超級士兵血清的藥物，身體衰老延緩，機能全面加強。區區尼古丁估計是沒啥影響的。

拿出條口香糖，撕掉包裝，黑寡婦一邊嚼，走了過來。

「回來了？」

「嗯。」

「要不要來一根？」

黑寡婦拿起口香糖示意。

邁克沒這個習慣，黛西拿了一根。星爵搓了搓手，也拿了一根。

「哎呀，真是太懷念了，這個東西。」星爵。

黛西在一旁道：「你離開地球，三十年前，那時候有這種木糖醇口香糖。」

「類似，類似。」星爵紳士地看著娜塔莎，問：「謝了……美女，怎麼稱呼？」

「娜塔莎。」

「彼得.奎爾，薩卡星星球首席執行官。」星爵紳士地說道：「那按照我們星球的禮儀，打個招呼吧。」

說完，他張開雙臂，準備將眼前曼妙的身軀擁入懷中。

「哦。」

娜塔莎同樣笑著張開雙臂。

然後。

腳一抬。

角度和力度都是朝著雞飛蛋打的方向實施。

星爵瞪大眼睛，五官擠在一起。

一手手握成拳頭，放在長大的嘴裡，咬著，但仍然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這種聲音名為：「蛋蛋的憂傷」。

另一隻手，捂著不可描述的位置。

雙腳內八，夾緊。

這種情景，經常看足球的人，應該偶爾能親眼目睹。如果你是男性球迷，會有兔死狐悲，下半身發涼的感覺吧。

另外，今天娜塔莎穿的是尖頭高跟鞋。

邁克替星爵默哀。

「你，你……」

星爵說不出話。

好狠的女人……雖說剛才他幻想過自己就是高跟鞋底下的煙頭，被狠狠地碾，狠狠地蹂.躪。

「哎呀，抱歉，條件反射。」

娜塔莎眨著無辜的眼睛。

男性很難責難的我見猶憐。

「嘎嘎嘎~」

黛西笑出了鵝叫聲，然後對娜塔莎說：「別聽奎爾胡說八道，他就一地球人，小時候被外星人綁架，成了外星盜賊。什麼薩卡星禮儀，沒有的事。」

「走，不要理會這些臭男人，我買了好多外星的新奇玩意，人人有份。」

黛西反手亮出那顆鴿子蛋大的粉鑽。

娜塔莎眼中光彩連連。

只要是女人，對亮晶晶的東西總有特殊的愛好，就像……西方龍。

邁克拍拍星爵的肩膀，說道：「你知道娜塔莎的特工代號是什麼嗎？」

「什麼？」

「黑寡婦。」邁克幸災樂禍道：「據說，以前有不少男人對娜塔莎走火入魔，動用了紳士不屑用的手段，你猜下面發生了什麼？」

「什麼？」

星爵覺得自己快變成復讀機了。

「下面沒了。」

「哦。」

星爵秒懂：割以永治唄。

「所以說，疼……其實是好事，說明它們還在。」邁克說。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好多了。」星爵說道：「但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勁。」

「有嗎？」

「沒有嗎？」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下樓吧。」

「額，你帶我上來是俯瞰風景的吧，這就下去？」

「我怕你再看下去，會想跳下去。」

樓下娛樂室。

黛西正在分發禮物。

全部熟人都有份。

娜塔莎拿到了一柄古樸的匕首，削鐵如泥那種，顯然她很喜歡。

斯塔克當然也在。整個紐約市都在賈維斯的監控範圍，邁克一出現，斯塔克就知道。

「你的禮物呢？」斯塔克端著杯紅酒，質問邁克。

「你以為黛西帶回來的禮物，花的是誰的錢？」邁克說。

說完，丟給了斯塔克一個電池。

氦核電池。

就巴掌大小，足夠一架小型飛船連續航程一個月。與它一比，方舟反應堆不過如此。

「這還差不多。」

斯塔克拿過電池，「不會爆炸吧？」

邁克：「我隻保證我在的時候不爆炸，所以，研究的時候小心點。不希望下次來到這裡，只剩下爆炸後留下的深坑。」

斯塔克：「看不起誰呢。」

然後又道：「還以為你們會在外面多浪一會兒呢，怎麼就回來了？」

「索爾出了點意外。」邁克說道：「我來送簡到阿斯加德。」

沉默半晌。

斯塔克道：「所以，是遺體告別嗎？」

邁克：「……」

你們就不能盼著點索爾好嗎？

「哈哈哈。」斯塔克尬笑，道：「你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索爾死掉了的表情。而且索爾不像英年早逝的樣貌。」

「喲呵，你還學會看相了？！」

「看相不會，但是禍害遺千年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老實孩子，或者正在脫離老實孩子的索爾，在斯塔克口中居然成了「禍害」？

這時。

簡怒氣沖沖跑進來，說道：「索爾死混蛋，就沒一天讓人省心的。邁克，出發，立刻，馬上，謝謝。」

邁克指著簡，說道：「你確定就這樣去阿斯加德。」

此時，簡明顯剛從實驗室裡出來，頭髮微微散亂，穿著實驗室用的白大褂。

「我提醒你一下，這次去阿斯加德，你會與索爾的父母——神王奧丁、神後弗麗嘉會面，所以再次問你一下，確定這幅樣子去阿斯加德？」

簡默默轉身。

「給我十五分鐘捯飭，很快。」

半個小時後。

邁克仍和斯塔克在娛樂室喝酒聊天，討論看到的外星女人。

所以。

梳妝打扮的女人說「很快」，開車的朋友電話裡說「快到了」——聽聽就好，別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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