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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亦星編》第5卷 《神亦·層城》/第10章 有熊台之夜
第十章/有熊台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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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古人還在跳著古老的贊舞。

區嵐看著蓼,說道:「剛才那一幕實在是不可思議。蓼,我開始有些相信,在你的命運裡,註定會發生一些傳奇。蓼,你一定會成為一個讓我感到驕傲的人。我就知道,你是我們家族的白天鵝,你一定會展翅高飛,自由地翱翔在天際之中。」

隨即,區嵐和蓼同阿南古人約好第二天早上在庫尼亞峽谷會面,然後就返回了。

回到宿營地後,蓼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自己的爸爸媽媽。他們也感到無比地驚訝。當然,最令蓼開心的事就是她可以攀爬上烏魯魯,體驗不一樣的風光。

這一天夜裏,蓼抱著自己的一黑一白兩隻天鵝玩偶睡得很香。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徜徉在一片長滿不知名的芳香花草的原野上。然後從天空飄落一片黑色的羽毛。蓼伸手去接,觸手間那羽毛便化為白色。蓼吹動羽毛,卻發現自己幻化成了一隻白天鵝,與一隻黑天鵝一起飛翔在空中,一直飛到了遙遠的天際。

第二天,區嵐早早地帶著蓼來到了庫尼亞峽谷,然而阿南古人已經在那裏等候了。看到區嵐和蓼到來,阿南古部落的首領上前表示了歡迎。蓼注意到,阿南古人為這次祭祀水神的儀式準備了不少器物。當然,蓼並不知道它們的用途。此時,區嵐正在和阿南古部落的首領交涉,希望通過捐贈飲水計劃資助款的方式換取阿南古人允許自己陪著蓼一起攀爬到烏魯魯的頂部,安撫蓼的情緒,同時觀賞祭祀儀式。幸運的是,阿南古人同意了區嵐的請求。於是,區嵐開心地將自己那張存儲著一筆資金的銀行卡交給了阿南古人部落首領。

攀爬烏魯魯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烏魯魯的相對高度達到三百多米,而且邊緣陡峭光滑,要想攀爬上去,必須藉助一些設施。

在阿南古人的幫助下,區嵐和蓼順利地爬上了烏魯魯。

此時,朝陽已經映照在烏魯魯的頂上。蓼看向腳下的褚紅色巨岩,彷彿自己站在一個變幻著顏色的神奇舞台上一樣。陽光下的沙漠升溫非常快,吹過烏魯魯頂部的風已經開始燥熱了。

阿南古人已經準備好了他們的祭祀儀式。部落的首領走了過來,邀請他們眼中的水神使者,也就是蓼,過去參加他們的祭祀儀式。在舅舅區嵐的鼓勵下,蓼跟著那位部落首領走了過去,這才得以看到正擺放在祭祀架上的古老信物——端平劍。正是這把阿南古人保存了五百多年的中國古劍引出了這段與蓼相關的傳奇。

當阿南古人的祭祀儀式即將結束的時候,那位阿南古人部落首領手捧著端平劍來到了蓼的面前,鄭重地將那把劍交到了蓼的手裏。並且,他還對蓼說了一番蓼並不能理解的話。

蓼手捧端平劍,向自己的舅舅問道:「舅舅,他們是不是已經將端平劍送給我了?」

區嵐回答道:「是的。」

蓼又問道:「那麼這位部落首領剛才對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區嵐回答道:「他只是祝福了你,祝福你和你心愛的人一起,永遠居住在離夢境最近的地方。另外,他希望你能夠履行端平之諾中的水神使者的責任,為烏魯魯周圍這片乾旱的荒漠帶來充沛的水源。」

蓼回想剛才的祭祀儀式上淳樸的阿南古人的虔誠態度,有些不安地對自己的舅舅說道:「舅舅,我真的能給這些淳樸的阿南古人帶來更多的水源嗎?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面對這個世界,我改變不了什麼,即使是改變它的一個角落。」

區嵐說道:「不一定,蓼。你手裏的這把端平劍背後的秘密,舅舅還沒能知曉。不過,它一定會伴隨著你的命運,給你帶來不平凡的一面。既然阿南古人如此虔誠地相信你就是他們的神話中的水神使者,你不妨也自信一回。」

區嵐和那位阿南古人部落首領交流了幾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蓼一定會履行端平之諾,會讓源源不斷的清泉從烏魯魯附近的地面流出。然後,在阿南古人的護送下,區嵐和蓼從酷熱的烏魯魯頂端回到了地面,並帶著端平劍返回了區嵐的小屋。

區嵐之前只是和那位阿南古人部落首領深入地交流過有關端平劍的一些細節,並沒有被允許仔細地觀賞這把古劍。如今,端平劍就在蓼的手裏,區嵐終於有機會仔細地端詳它了。對於一位在澳大利亞的沙漠中等待了十幾年的考古學家,這份禮物遲到得太久太久。不過,越是遲到得久,越是讓人感覺意義非凡。

此刻,區嵐和蓼正在屋子裏仔細地研究這把端平劍。

區嵐將端平劍拿在手裏,用手指輕輕地彈劍擊身,只聽見清越的聲音從劍身發出。

區嵐說道:「蓼,通過這把劍的色澤、紋飾和彈擊所發出的聲音可以判斷出,這把劍的鑄造時間很久遠,應該在春秋戰國時期。」

蓼驚訝地說道:「春秋戰國時期?那麼這把劍應該十分古老了。」

區嵐說道:「是的。」

再次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區嵐忽然說道:「等等,這把劍似乎還有些蹊蹺。」

蓼問道:「什麼蹊蹺?」

區嵐驚訝地說道:「它的劍莖不是青銅鑄造的。」

蓼問道:「劍莖?」

區嵐說道:「就是劍的把手。」

蓼問道:「那麼,舅舅,這把劍的劍莖是由什麼金屬鑄造的?」

區嵐說道:「這我得查閱一下資料,或許還要請教一下我那些有著豐富的實際考古工作經驗的中國朋友。」

蓼去冰箱裏拿了兩瓶飲料,一瓶放在了正拿著平板電腦查閱資料聯繫朋友的區嵐旁邊,一瓶自己打開喝了起來。蓼一邊喝還一邊撫摸著端平劍,感受著這把古劍的神秘。

區嵐忽然說道:「蓼,不要輕易碰它。你要學會像一個專業的考古學家一樣虔誠地對待眼前這件文物,這件偉大的藝術品。」

蓼收回了手,說道:「好吧,舅舅。」

經過一個下午的查閱和詢問,區嵐沒有得到任何關於這把劍的劍莖的有用信息。區嵐的那些經驗豐富的考古專業朋友們在看過他發送過去的劍莖照片和視頻後,也沒能給出什麼結論。也就是說,區嵐無法知曉端平劍的劍莖是由什麼金屬鑄造的。但是,區嵐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鑄造劍莖的金屬的品質絕不亞於鑄造劍身的青銅,甚至比現代社會的金屬材質更加優良。

到了晚餐時分,區嵐和蓼正在吃著東西,忽然一聲提示音傳來,一條消息發送到了區嵐的平板電腦上。區嵐放下手裏的食物,打開電腦聊天軟件一看,是一位中國的考古界朋友發來的消息。

蓼看到舅舅臉上的神色,問道:「怎麼了,舅舅?是什麼消息?」

區嵐微笑著回答道:「是一位中國朋友發來的。說的是一個中國傳說。」

蓼很感興趣地問道:「什麼傳說?」

區嵐回答道:「他說,在中國古代,人們普遍相信人間的寶物會與天上的星辰形成某種對應關係。或許,星辰之光能夠為我們揭開端平劍的秘密。」

蓼說道:「那麼,舅舅,我們就去星空之下試一試吧。」

區嵐說道:「嗯。正好,我知道一個絕佳的去處。」

隨後,區嵐和蓼帶上野營帳篷和照明燈具,以及一些飲水和食物,駕車朝著位於烏魯魯東南方向的康納山駛去。

蓼問道:「舅舅,我們這是去哪裏?」

區嵐回答道:「帶你去一處能夠更好地仰望星空的地方——康納山自然保護區。」

經過近兩個小時的行駛,區嵐帶著蓼來到了這座著名的平頂山丘。當區嵐帶著蓼在康納山腳下搭好野營帳篷時,已經是夜裏了。

晚風輕輕地吹動夜色之中的樹葉,發出輕微的聲音。區嵐和蓼坐在汽車的引擎蓋上,把手裏的端平劍放在星光下,期待著它會有什麼奇跡般的變化。可是,遺憾的是,等待了好久,不管區嵐和蓼如何翻動這把古劍,如何讓它以各種不同的角度接受星光的照耀,它都沒有發生一絲一毫的變化。

蓼沮喪地說道:「舅舅,看來這個傳說也不可靠。」

區嵐說道:「不管怎麼說,我相信這把端平劍一定隱藏著某些重大的秘密。」

蓼看了看四周的夜色,向區嵐問道:「舅舅,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這漆黑的夜裏,我們能看到康納山的什麼?」

區嵐說道:「夜裏確實看不到什麼。不過,我帶了這個。」

只見,區嵐拿出了一個平板電腦,打開了衛星地圖軟件。很快,關於康納山的俯瞰輪廓圖就顯示在蓼的面前。

區嵐將康納山的俯瞰圖縮放到合適大小,問道:「蓼,你覺得這座山從高空俯瞰時的輪廓像個什麼?」

蓼仔細地看著屏幕上的地形輪廓圖,思考了良久,說道:「我覺得像一隻熊。」

區嵐說道:「沒錯,就是一隻熊。蓼,我給這座山取了個漢文名字,叫做『有熊台』。」

蓼問道:「有熊台?為什麼你要給這座山取這個名字呢?」

區嵐回答道:「當然是為了紀念『有熊』這個名號。蓼,你知道嗎?在中國的歷史上,我們的先祖曾經稱呼我們所居住的大地為『昆初』。而中華民族的始祖黃帝就號有熊氏,定都於有熊之墟,也叫祝融之墟。黃帝統一了華夏民族諸部落後,形成了融合的龍圖騰崇拜。後來,到了周代,周成王分封先王功臣時,封黃帝的子孫熊繹於荊楚,建都於今天湖北秭歸東南的丹陽,建立了楚國。戰國末期,秦國滅亡楚國後,楚君的後人以熊為姓。蓼,這就是你的姓氏的由來。」

聽完區嵐的講述,蓼不禁問道:「舅舅,你相信有龍的存在嗎?」

區嵐看著深遂的星空,說道:「我相信,在遙遠宇宙之外的某個精神的領域裏,確實有著龍的存在。龍以一種我們難以理解的方式存在著。」

蓼無比嚮往地問道:「舅舅,你能大概描述一下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方式嗎?」

區嵐回答道:「根據我這麼多年來對中國文化的研究和理解,我覺得那種難以理解的方式與中國古代的哲學文化中所說的天命有著莫大的關聯。我越來越相信,龍與天命一樣,是某種玄而高妙的東西,超乎存在而又貫乎存在,就像星辰一樣懸於我們頭頂的夜空將微弱而美麗的光輝滲入我們的眼中,是我們的生命最終極的嚮往。」

蓼看向深遂的星空,說道:「舅舅,我多麼想去往星空的深處,去阿南古人所說的神話中最接近夢境的地方。」

區嵐將端平劍放到蓼的手裏,說道:「蓼,我將這把端平劍做為真正的畢業禮物送給你了。請你答應舅舅,帶著它去往中國,尋找它背後的秘密。舅舅祝福你能夠在那裏遇到你生命中的黑天鵝。」

蓼想起了昨晚做的那個夢。那個夢彷彿在催促著蓼去往中國。

蓼獨自躺在汽車的引擎蓋上。輕風徐來,蓼感覺一身清涼。蓼仰望浩瀚星辰之際,彷彿銀河倒進了眼睛裏,莫名溢出兩行清淚,滑落眼角。蓼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來自命運的哀傷。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終究是要走出父母和舅舅的庇護,獨立地面對生活。

不知不覺間,蓼開始吟誦道:「

仰車蓋而貪夜風兮,手擎端平;

聆葉語而享幽涼兮,神足瀚星;

望銀河而溢清淚兮,悟性有寧;

論天命而猜龍象兮,夢往永恆。」

區嵐聽完蓼吟誦的詩作後,說道:「蓼,你的才華一定會被世人銘記。但我希望,你被世人銘記的不僅是你的才華和詩作,還有其它的功績。」

……

這些年裏,在昆初的另一端,浴谷裡,榕、工、蘭在學堂的老師們的幫助下獲得了到浴谷之外的城市裏繼續學習的機會。這些年,他們學到了太多太多的知識,而且都已經長大了。雖然如此,他們依然保持著對這個精彩世界的純真和好奇。

這一日,趁著榕他們三個畢業前的最後一個暑假,即將退休的李老師準備帶著榕、工和蘭去往浴谷西面的密密松林盡頭的亙嶺,一起遊覽一番。其實,李老師根本沒去過亙嶺,所以應該說是榕帶著大家去才恰當,因為只有榕還記得去往那裏的山路。李老師似乎很是看重這趟徒步旅行,特意囑咐榕、工、蘭把他們各自的寶貝帶上。

因為即將要與學堂裡的老師們分開了,尤其是李老師,所以蘭很在意這次難得的相處機會。蘭做了好吃的煎魚,是用榕和工從小河裏釣起來的一指長的新鮮小河魚,把鹽醃了,拿到烈日下曬個半乾,再用豬油煎熟的。還有辣椒炒河蝦。河蝦是蘭用自己製作的小網從小河裏的淺水處一點點地漉上來的,洗乾淨直接和上辣椒,用油坊裡土法榨出的香油爆炒的,實在是難得的美味。還有燉炒雞肉,是蘭將雞肉放上她家味道最純正的乾黃豆醬一起燉,最後放上蔥、薑、蒜和豬油,炒乾水分做成的,是非常難得的美味。主食是紅豆糯米飯。這些飯菜都是蘭提前準備好食材,再起了個大早做好的。

清晨,榕、工、蘭帶著各自的寶貝和準備好的飯菜,在蘭家屋頭的石崖旁邊等待李老師到來。此時,陽光還被東面的山峰遮擋著。無聊的榕和工開始用草莖逗弄起趴在那個牛羊飲水的小水潭底部的「水狗」——在老師們教授的知識中它們叫做蠑螈。滴滴答答的崖泉滴落聲讓蘭感到有些著急。因為今天一定是個大熱天,大家最好趕在太陽最毒的晌午之前爬上亙嶺,在陰涼的松林裡一邊休息,一邊閑聊,一邊享用美餐,到得晚了只怕精心準備的飯菜會因為高溫變味,那就太可惜了。

蘭翹首祈望著。終於,日上東峰之時,李老師的身影從堰口竹林邊的山拐小道上出現了。

蘭高興地說道:「榕、工,別玩了。李老師來了。」

榕說道:「別騙我了。這隻水狗很有趣。別打擾我們。」

工說道:「榕,我們都上了那麼多年學了,應該叫學名,蠑螈。」

榕說道:「就你知道它們叫蠑螈!告訴你,我就愛叫它們水狗。」

工說道:「你是不是不打算承認你和它們是兄弟?」

榕佯怒道:「兄弟?說清楚,我怎麼就和水狗成了兄弟了!」

工笑道:「你們名字裏都有個字念榕啊。」

榕怒道:「你個壞傢夥,敢取笑我!」

正當榕站起身準備和工計較的時候,健步而來的李老師已經走到了三個曾經的學生的身邊。

李老師率先說道:「蘭、榕、工,你們好啊!很久不見了,你們都長得變化了。」

蘭說道:「李老師,你還是那麼風雅。今天會是個大熱天,你能承受這趟亙嶺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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