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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日本當劍豪》第580章 緒方:「哈?海賊?在這裏?!」【8200】
江戶,島田家的宅邸,某座房間內——

「少爺,我剛才已經向老爺通報了您回來了的事情,他說想趁著距離山田淺右衛門開始試刀之前,先來見您一面。」八兵衛恭聲道,「請您稍等片刻,老爺他應該馬上就來了。」

「嗯。」島田點點頭,「八兵衛,辛苦你了。」

「島田。」就坐在島田側後方的牧村露出壞笑,「你現在緊張嗎?」

「沒什麼好緊張的。」島田用帶著無奈之色的目光瞥了牧村一眼,「只是見一見許久未見的父親而已,又不是來見相親的對象。」

嘩。

島田的話音剛落,房間的側門處突然響起門被拉開的聲音——一名面無表情的中年人,順著被拉開的側門進到房間內。

這名中年人剛入內,跪坐在島田身後的八兵衛立即將額頭貼在榻榻米上,恭敬地向那名中年人行禮。

而島田在這名中年人入內後,也立即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將腰桿挺得筆直,將坐姿調整地極為標準。

這名中年人就這麼以著不快不慢的速度坐到了牧村等人的正對面,屁股剛一挨到榻榻米,他便用無悲無息的語氣說:

「……好久不見了,勝六郎。看來你在外面過得還算不錯嘛。」

「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從八兵衛那聽說了。你是犬子的朋友吧?」

中年人將視線轉到牧村的身上。

「在下島田惣一郎。」中年人說,「歡迎來我府做客,我這裏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年輕的客人上門了。」

——這就是島田他的父親:島田惣一郎嗎?

牧村一邊在心中這般暗道著,一邊向惣一郎行了個不卑不亢的禮:

「初次見面,在下是島田君的朋友——牧村彌八。」

牧村以前是京都的與力,對於「向什麼樣的人,行什麼樣的禮」,早已是駕輕就熟。

「既然是犬子的友人,那便不必多禮,快抬起頭來吧。」

牧村在抬起頭後,便默默打量著正坐於他對面的一個中年人。

已經黑白摻半的頭髮與鬍鬚,下巴無須,但卻在嘴唇上留有在這個時代不怎麼流行的短須,雙眼大而有神,他這蒼老的姿態跟他這精神抖擻的樣子很不相稱。

讓牧村來對惣一郎的外貌做個評價的話,就是一個「看起來就很有精幹官員派頭」的人。

看著態度不卑不亢的牧村,惣一郎的眼中掠過一抹欣賞。

「勝六郎,看來你有了個不錯的朋友嘛。」

「……收穫了一批值得依賴的摯友——這是我離家之後,最大的收穫。」島田此時終於說出了自惣一郎進房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惣一郎用像是要將島田的整副身軀都給看透的銳利目光,上下打量了島田數遍。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你。但問話這種事就先統統留到之後再說吧。」

「我已經和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人約好了要於此時進行試刀。可不能讓人等太久。」

「等試刀結束後,我們再來好好地談一談吧。」

「勝六郎,牧村君,你們是打算就在這房間裡等我回來,還是與我一起移步庭院,看看大名鼎鼎的山田淺右衛門是如何試刀的?」

牧村和島田極有默契地同時挑了挑眉,然後彼此對視了幾眼、開始小聲地討論起來……

……

……

島田家,庭院——

「島田。」牧村壓低著音量,用只有他和島田才能聽清的音量,與身旁的島田交頭接耳著,「你是土生土長的江戶人,你以前見過山田淺右衛門試刀嗎?」

「沒見過。」島田回答道,「我家很少會請山田淺右衛門來試刀。我也從未去主動了解過這個『劊子手家族』。」

山田淺右衛門的大名,牧村和島田都是老早就耳聞已久,但從未見過他們是如何試刀的。

所以他們二人剛才一合計——與其在那座房間裡枯等惣一郎歸來,倒不如來嘗嘗鮮,看看耳聞已久的「幕府禦用試刀人」是如何試刀的。

在被帶到庭院後,牧村便發現庭院內的人相當地多,這些人大概都是島田家的家臣,陪同著惣一郎一起來觀看試刀的,他們依照著身份地位,坐在庭院的各處。

牧村將庭院環視了一圈,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出哪個人是山田淺右衛門後,選擇繳械投降,向身後的八兵衛求助:「八兵衛先生,誰是山田淺右衛門啊?」

八兵衛被惣一郎派來隨身侍候牧村和島田,所以他現在正跪坐在牧村與島田的身後。

八兵衛也是一個講小話的高手,他用不會被除牧村、島田之外的第3人聽到的聲音,低聲說:

「山田淺右衛門還沒有來,仍在準備中。」

「這次來試刀的,不是山田淺右衛門的現任家主,而是現任家主的兒子。」

「因為山田淺右衛門世代都以斬人、試刀為業,這是他們的家業。所以他們的子孫後代自出生起,就都會被當作劊子手培養,每一個都是劍術好手。」

「因為前來請求試刀的人實在太多,所以山田淺右衛門家族常常會讓他們家族的年輕後代們來代勞。」

「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現在已經傳到第7代了。現任的七代目山田淺右衛門,名為『山田淺右衛門文顯』。」

「文顯育有2個兒子。他就常常讓他的這2個兒子來代他為別人試刀。」

「但很可惜——文顯的這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已經在數年前下落不明了。」

「據說:文顯的這個失蹤的兒子,個人能力極其突出,自從他失蹤後,他們家族就因人手的短缺而徹底忙不過來了。」

「現在要請山田淺右衛門來試刀,常常要因他們忙不過來了而等上許久。」

「我們在好多天前就已經去請山田淺右衛門來試刀了。但一直等到今日他們才終於有空。」

「其中一個兒子失蹤了?」牧村蹙起眉頭,「怎麼失蹤的?是被什麼仇家給殺了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八兵衛尷尬地乾笑了幾聲,「文顯對於他這兒子的失蹤理由,似乎諱莫如深。極少向外人告知他的這兒子是怎麼失蹤、為何失蹤的……啊,少爺,牧村大人,請看那邊,那邊那個年輕人,就是今日前來試刀的人——山田淺右衛門義朝。」

牧村循著八兵衛下巴所努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面無表情的、個子和島田一樣嬌小的年輕人,以不急不緩的速度自庭院的角落處,走向庭院的中央。

他的身後跟著數名侍從打扮的人,這幾名侍從推著一輛手推車,手推車的上面擺放著被用草席包裹著的大型不明物體。

「這個年輕人就是現任山田淺右衛門:文顯的兒子——義朝。」八兵衛接著跟牧村他們介紹道,「今日就由他來負責給我們試刀。」

「自從文顯其中一個兒子失蹤後,義朝便成了文顯的獨子。」

「只要不出什麼意外,義朝就是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下一任家主,繼任為八代目山田淺右衛門。」

島田一邊認真聽著八兵衛的介紹,一邊時不時地點點頭。

在八兵衛話音落下後,島田追問道:

「八兵衛,那個義朝身後的那幫侍者所推的手推車,裝著啥啊?看起來很沉的樣子。」

「手推車上,那些用草席包起來的東西,是屍體。」八兵衛淡淡道。

他不理會露出驚訝神色的島田,接著說道:

「山田淺右衛門家族除了是禦用試刀人之外,也兼任劊子手。」

「在刑場上斬下被判處『斬首之刑』的死刑犯的腦袋、給被勒令切腹的武士們介錯……這些工作,一直都是由山田淺右衛門家族來負責。」

「被他們所殺的人的屍體,也基本都交由他們處理。」

「這些屍體的還能用的膽,會被取出來製成那有名的『人膽丸』。」

「膽被取走後的屍體,則會被好生安放。有誰來請他們試刀後,他們就會帶著他們這些庫存的屍體去為人試刀。」

「當然——『山田淺右衛門帶試刀材料上門』,僅限在江戶。」

「如果是江戶以外的人來請山田淺右衛門去試刀,他們當然不可能帶著屍體去遙遠的外地。」

「所以江戶以外的人來請山田淺右衛門試刀,須自備屍體等試刀材料——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了。」

「……我從以前就聽說過——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屋子裏擺滿了屍體。」島田抽了抽嘴角,「所以這事原來是真的嗎?」

「山田淺右衛門家族儲備了為數不少的屍體——這事是真的,但應該不會把屍體放家裏。」八兵衛乾笑了幾聲,「我也不太清楚他們究竟都把屍體放哪裏,但我猜他們應該是有個專門存放屍體的地方,並不會把屍體都放家裏。」

在牧村他們靜心聽著八兵衛的種種介紹時,義朝已經於庭院中央,和他的侍者們做好了試刀的準備了。

他們先是用泥土等器具,做好了準備擺放屍體的「土壇」。然後解開了那輛手推車上所蓋著的草席,露出了草席下的光景——足足7具屍體。

剛才沒有仔細去看,現在仔細打量了義朝一番後,牧村發現——這人是真的年輕。

年紀似乎連20歲都沒有,如此輕的年紀,卻對試刀的流程十分之熟練,駕輕就熟地做好試刀的準備、完成必要的儀式工作,然後接過旁邊的侍從所遞來的刀——這大概便是惣一郎想讓山田淺右衛門來檢驗性能的寶刀了。

在義朝接過寶刀後,兩名侍從以極熟練的動作將一具屍體鋪放在剛砌好的土壇上。

眼見試刀即將開始,牧村睜大雙眼,開始聚精會神地看起來。

拿人的肉體試刀,有著一套偏複雜的流程,為了能全面地掌握刀的性能,會不斷將屍體擺成各種各樣的姿勢,然後去砍各種各樣的部位。

義朝先是一記縱劈,將第一具肉體給自胸膛部分斬成兩半。

這肉體的血液大概是提前放幹了的緣故,被斬成兩半後沒有流出一滴血。

在義朝劈完第一刀後,身旁的侍者立即上前擺上新的肉體,新的肉體擺成方便讓義朝劈其肩膀的坐立姿勢。

他們就這樣不斷重複著這樣的步驟。

侍者調整肉體的位置,義朝負責劈砍。

很快,便來到了最後一項步驟——侍者們將帶來的7具肉體疊放在一起,而義朝則將掌中寶刀高高舉起,對準被疊放在一起的「肉山」重重劈下。

刀一口氣劈斷了3具肉體,刀刃嵌入第4具肉體時停了下來。

「三胴。」義朝輕聲道,「不錯的刀。」

義朝擦拭乾凈刀身,收刀歸鞘,然後向惣一郎等人行禮,用動作向眾人宣告試刀結束。

在義朝向惣一郎行禮過完,周圍的前來觀看試刀的島田家家臣們,紛紛發出讚歎聲,稱讚著義朝精妙的劍術。

牧村也是一個劍客,所以自然也看得懂這試刀的門道。

在不懂劍術的人眼裏,大概就隻感覺義朝只不過是隨意地劈了幾刀而已。

但在牧村他們這種懂行的人的眼裏,義朝剛才的那一系列試刀的動作,水準都極高。

揮過真刀的人都知道真刀有多準,揮動如此沉重的真刀去精準劈砍物體有多難。

而義朝握著如此之重的刀,揮動起來劍路卻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顫抖,要砍哪兒就砍哪兒,因骨頭多而十分難砍的胸膛,在他的刀下也像切豆腐一樣一刀兩斷。

僅從他這精準無比的揮刀,以及能輕鬆斷骨的手法,就足以看出這年輕人不是什麼等閑之輩。

義朝最後的試刀動作,牧村認得——這是十分經典的檢驗刀的鋒利程度的試刀方法。

「三胴」的意思就是能劈斷3具人類的肉體。

據說目前為止的最高紀錄,是中西十郎兵衛在延寶9年(公元1681年)開創的「七胴切」。

「島田大人!」義朝朗聲道。

或許是因為年紀輕的緣故吧,義朝的聲音中仍有著些許稚氣。

「不愧是『加州住藤島又重』!我已經好久沒有如此輕鬆地斬斷3具人體了。無愧『寶刀』之名。」

「山田君,辛苦你了。」惣一郎這時也含笑站起來,「不愧是山田淺右衛門家族,年紀如此之輕,便有這樣精湛的劍術,不得不令人佩服啊。」

惣一郎走上前去,與義朝寒暄了一陣。惣一郎希望義朝能在他們家暫留片刻,好讓他們能接著儘儘地主之誼,但被義朝婉言謝絕了。

見義朝無意在他們家久留,惣一郎也沒有去強留、令人為難。

義朝表示自己會儘快編寫好鑒定書、差人送到貴府後,便讓侍從們將試過刀的屍體裝車,準備回家。

山田淺右衛門在江戶還有一個「標籤」,便是服務非常好。

不僅會自備屍體等試刀材料上門,在試完刀後還會將這些材料給帶回去。

山田淺右衛門在試完每一柄刀後,都會為此刀編寫鑒定書,在哪年哪月哪日鑒定此刀,此刀性能具體如何如何。

有了這份鑒定書,刀的主人便能向外人證明:這把刀被「幕府禦用試刀人」檢驗過,是毋庸置疑的寶刀。

……

……

牧村與島田回到了剛才與惣一郎初次相見的房間。

惣一郎親自送義朝離開他們島田家的府邸後,便領著牧村與島田回到了這座房間。

房間內,此時僅有惣一郎、島田、牧村3人。

「好了,勝六郎。先來讓我們來好好聊聊吧。」惣一郎的語氣十分平靜,似乎沒有任何感情色彩蘊藏在內,「你離家……也有近2年的時間了。」

「2年前,你跟我說:你想不依靠家族的力量,僅靠自己的力量去闖出點名堂。」

「現在2年過去了,你成功闖出什麼名堂了嗎?」

「……還沒有立下什麼了不起的成就。」島田淡淡道。

「那可以跟我講講你這2年來都在外頭做了什麼嗎?」

島田在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抱歉,關於這個,請容許我保密。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只有我從未鬆懈過對自身的精進。」

「不願跟我說嗎……也罷。」

惣一郎認真打量了一番島田的雙目:「看樣子不是在說大話呢。你的眼神變得比以前要稍微銳利些了。」

「你這次回來找我,是要來做什麼?」

「就只是單純地來看看許久未見的父親而已。」島田答,「老實講:若不是有人勸我回來,我其實是沒打算回來的。」

「這樣啊……」惣一郎皮笑肉不笑了幾下,「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之後我會繼續去走我自己的道路。」島田的語氣,鏗鏘有力,「『不依靠家族的力量,僅依靠我個人的奮鬥來立下不得了的成就』——我的這份初心,從未改變過。」

「這樣啊……」惣一郎輕輕地點了點頭,「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說罷,惣一郎扭頭看了眼窗外。

然後問出了一句跟剛才的話題毫不相乾的問題:

「現在馬上就要到中午了,要不要留下來吃個午飯?」

島田沒有預料到惣一郎會問出這種問題,在愣了會後,應道:「不了。我不打算留下來吃午飯。」

「你打算在中午之前就離開嗎?」

「嗯。我本來就是這麼計劃的。」

「……」惣一郎沉默了一會後,點點頭,「那好吧。既然你要走,那我也不留你了。」

「勝六郎,你具體都在外面做些什麼,我不多過問。只要別去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便好。」

「然後……」話說到這,惣一郎停頓了下,在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接著說,「如果在外面闖蕩累了……就回來吧。」

島田用驚訝、錯愕的目光看著身前的父親。

過了半晌後,他才回過了神。

「嗯……我會的。」

……

……

島田與牧村並肩走出了島田府邸。

剛步出府邸,牧村便迫不及待地跟島田說道:

「我一直以為你和你父親的關係非常糟糕,所以你才抵觸歸家的。」

「而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啊,總感覺你父親對你並沒有太糟糕啊。」

「老實說……我也嚇了一跳。」島田扭頭看了眼身後的島田宅邸,「2年前的父親,可沒有這麼好說話……」

「2年前,我可是和我父親大吵了一架呢。」

「我跟我父親說我想外出闖蕩,想不依靠家族力量闖出一番事業時,父親可是大罵了我一通。」

「說我根本不可能成功,讓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為日後繼承島田家的家業做準備。」

「當時我和我父親吵得都快動刀子了……我最後是以近乎硬闖的方式,逃出了家……」

「想靠自己的力量闖出點名堂嗎……」牧村咧嘴笑了下,「雖然早在你剛加入我們時,就知道你一直有著這樣的目標,但從沒問過你為何會想這麼做呢。你是曾受到了什麼刺激,所以決定脫離家族的庇護與支持嗎?」

「也沒什麼特別複雜的原因……」島田抬手抓了抓頭髮,「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想法吧——想不依靠家族的力量,想靠自己的力量來立下了不得的成就。」

「而我不僅是這種人的一份子,同時剛好又特別地有行動力,在其他人都還隻敢『想』的時候,我已經放手去做了。然後在2年前,跟父親闡明了我的這志向,接著與父親大吵一架,接著離不顧父親的勸阻,離開了家,開始了獨屬於我自己的征程。」

「你也是個人生經歷蠻豐富的人呢。」牧村聳聳肩,「想依靠自己的力量來闖出名堂嗎……哈哈,這應該也算是只有你們這種富家子弟才會有的煩惱了。」

「不要叫我富家子弟。」島田沒好氣地說,「你應該知道的,我不喜歡這稱呼。」

「啊,抱歉抱歉。」牧村打了個哈哈,「不過你真的要就這麼離開嗎?好歹也留下來陪你父親久違地吃頓午飯嘛。」

島田搖搖頭:「2年前,在離開家後,我就暗自立誓:不闖下名堂來讓斷言我無法成功的父親好好瞧瞧的話,就絕不回家,絕不用家裏的一米一錢。」

「若不是主公勸我回家,我今天本來也不打算回來的。」

「你何必立下這麼麻煩的誓言呢……」牧村用無奈的口吻說道。

島田再次回過頭,看了眼已經快從身後消失的島田家宅邸。

「其實,現在仔細一想……2年前的我,在決意離家闖蕩時,實在是莽撞過頭了……」島田苦笑道,「為了以示『不依靠家族』的決心,我離家時一分錢都沒帶。」

「莽莽撞撞地離開江戶後,便迅速碰到了沒錢吃飯的窘境。」

「我也是好運——在餓到快要去撿垃圾來吃時,偶遇到了恰好正要來江戶辦事情的主公。」

「主公沒有直接施捨錢或食物給我。」

「而是讓我幫她拿行李,只要幫她將行李運到江戶,就給我100文的酬勞。」

「我記得很清楚,我最後用這100文買了2個豆沙包——那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豆沙包。」

「就這樣——我結識了近乎是救我一命的主公,然後在不知不覺中,就成為葫蘆屋的一員了。」

「你這加入葫蘆屋的過程,和我蠻像的呢。」牧村笑了笑,「我當初捨棄掉與力的官職、離開京都後,也因錢花光了,差點淪落到要去撿垃圾吃的窘境。」

「幸好及時邂逅了主公,然後也像你剛剛所說的一樣,主公給了我一份有錢可拿的差事做,讓我終於久違地吃了頓飽飯。」

「接著也是不知不覺中,成了葫蘆屋的一份子。」

「這樣啊……沒想到牧村前輩你加入葫蘆屋的過程,和我很相似嘛。」因找到了同類,島田露出燦爛的笑,「話說回來……我一直不知道各位前輩都是怎麼加入葫蘆屋的呢。」

「淺井前輩是為何要加入葫蘆屋啊?他也被主公救過一命嗎?」

「他加入葫蘆屋的過程就比較普通了。」牧村聳聳肩,「他原先是薩摩藩的下級武士,因為俸祿低到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就脫藩成為了浪人,打算外出拚搏一下。」

「離開薩摩藩沒多久,就碰到了主公,因為主公開的工錢很高,他就加入到了葫蘆屋中。」

「他加入葫蘆屋的過程,真的很普通呢……」島田道,「那間宮前輩呢?」

「間宮啊……」牧村抽了抽嘴角,「不知道。」

島田:「欸?」

「你也不是不知道——間宮那傢夥一直很神秘。」牧村聳聳肩,「他從來不說自己以前的事情,關於自己是如何加入到葫蘆屋的,他也諱莫如深。」

「我能確定的事情,就只有他是最早跟隨主公的,然後很受主公她信賴。」

「間宮前輩以前該不會是從事什麼見不得人的工作吧?」島田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所以才一直這樣,不願跟我們提及任何他以前的事情。」

「誰知道。」牧村再次聳聳肩,「總之——他不願多說他以前的事情,我們也別多問。」

「等什麼時候間宮他打算說自己的往事後,他自然就會說了。」

「好了,我們走快點吧,我肚子餓死了。快點回去吃主公做的午飯吧。」

……

……

蝦夷地,北方某地——

「快看!前面有燈火!」坐在緒方身後的林子平朝前一指。

因為氣溫低的緣故,林子平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化為了白霧。

「前面就是托呵村了!」林子平接著高聲喊道。

「終於到了嗎……」緒方低聲呢喃,然後默默提高了馬速。

現在已是傍晚時分,天空已經變為了黯淡的深藍色,遠處的阿伊努人聚落都亮起了燈火。

自2日前遭遇了那場特大風雪過後,緒方他們便再沒有遭遇過什麼意外,一路順暢地抵達了這座托呵村。

據林子平所言,抵達托呵村後,距離那個古怪和醫所住的坎透村就很近了。

在緒方一行人快步奔向遠處的托呵村後,托呵村的村民們也迅速發現了這支不速之客,緒方瞥見許多男人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自村子內湧出。

「是我!林子平!(阿伊努語)」林子平高聲朝拿著武器衝出村子的男人們高聲喊道。

隨後,衝出村子的村民們發出小小的騷動,接著緩緩收起了各自手中的武器。

為了以示禮貌,緒方他們在行進到距離村子還有十餘步的距離後,便下馬步行。

在他們牽著馬靠近攔在他們與村子之間的村民們時,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自村民中間走出,緩步迎向緒方等人。

林子平:「歐洛瓦!好久不見了!(阿伊努語)」

「林子平,的確好久不見了。」被林子平稱為歐洛瓦的老人含笑點了點頭。

……

……

蝦夷地,托呵村,村長(歐洛瓦)的家——

被林子平稱為歐洛瓦的這個老人,正是這座托呵村的村長。

因林子平的這層關係而被確認無害後,緒方等人便被帶到了歐洛瓦的家裏。

「生火的方法……這絕對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發現……」被凍得身子微微發顫的阿町,一邊將雙手靠近正熬煮濃湯的火焰,一邊像是魔怔了一般呢喃著。

不知是因為他們一路往北走,所以氣候越來越冷的緣故,還是因為最近又來了股寒潮,總之——自2天前遭遇了那場特大風雪後,氣溫便低到了讓人恨不得將火焰抱進懷裏的程度。

在阿町正貼近火苗取暖時,緒方與林子平正跟歐洛瓦交涉著。

「嗯……具體的事由,我都了解了。」歐洛瓦點點頭,「你像讓我們帶你們去坎透村啊……(阿伊努語)」

「沒錯。」林子平點點頭,「因為時間太久遠了,我已經記不太清楚坎透村的具體方位了,所以得勞煩您派人來帶帶我們。(阿伊努語)。」

「……我可以畫幅地圖給你。但不能派人來帶你們。(阿伊努語)」歐洛瓦搖搖頭。

「嗯?為什麼?(阿伊努語)」林子平不解道。

「因為這裏最近不怎麼太平。」歐洛瓦緩緩道,「這裏最近出現了海盜。(阿伊努語)」

「哈?海盜?在這裏?!(阿伊努語)」林子平發出驚呼。

「林先生,歐洛瓦先生剛才都說什麼了啊?」緒方問。

「歐洛瓦說這裏最近出現了海盜。」

「哈?海盜?在這裏?!」緒方發出了和剛才的林子平一模一樣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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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一章是久違的8000字以上的大章。

不僅字數非常良心,連內容也很良心。我在本章寫了好多你們不細看肯定會忽略的重要的細節。

所以推薦你們細細地閱讀本章,不要囫圇吞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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