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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後我嫁給了泥腿子》第198章 第198章偽……偽帝打到襄州……
「大人!往這邊走!」

滿身鮮血的將士騎在馬上衝出叢林,神色焦灼地說道。

六匹快馬立即跟上他的馬,快馬加鞭沖入茂密的叢林。

許攸騎乘的大紅馬被親兵們護在中間,他們幾經廝殺,突破了幾次倒戈相向的鎮川軍的封鎖,好不容易逃到這裡,兩百餘名親兵只剩下身邊這七人。

許攸同樣不容樂觀。

上一次突圍時,他被一箭射中腹部,射箭的是個大力士,箭矢直接穿透了皮革,深深刺中他的腹側。

他把箭身折斷,帶著身體裡的箭鏃又逃了一天。

援軍依然遙遙無期。

他已經撐不住了。

撲通一聲,許攸從大紅馬上摔落。數聲驚馬的嘶鳴響起,幾隻馬蹄險之又險地從他身上飛過。

許攸黯淡的瞳孔裡閃過馬蹄的黑光。

親兵們陸續翻身下馬,慌張地朝他撲來。

「大人!」

許攸側著的身體被親兵小心放平,鮮血從他的革甲下浸了出來,浸潤了身下乾燥的土地。

「你們走吧……」許攸說。

「不!大人,我們要一起走!」

異口同聲的拒絕響了起來,有將士想要扶起他,但是他的身體剛一動彈,就有大股溫熱的鮮血從革甲下湧出。

不知是誰發出了低低的啜泣。

絕望在空氣裡傳遞。

「別管我了……你們走吧……」許攸虛弱開口,渙散的目光在幾個熟悉的面孔上一一掃過,「我只能到這裡了……」

「大人如果要留下,我們就一起留下!林地一定程度可以掩藏我們的蹤跡,應該多少能拖一段時間——」承擔著斥候職責的將士顫抖著說,「大人挺過許許多多次硬仗,這次定然也是一樣的,大人曾經和我們說過,越是困難關頭,越不可泄氣——」

「是啊!大人一定要堅持住,我們兄弟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一定會讓大人突圍的!」

「大人一定要堅持住,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小六已經突圍出去了,我們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一定能等到援軍!」

親兵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目的只有一個,好像只要鼓勵起許攸的求生意志,就能遏製他流失鮮血的速度。

他們知道這只是不切實際的奢望,可是除了如此,他們毫無辦法,去挽留許攸快速流逝的生機。

啜泣聲漸漸變成了抽泣聲,流淚的親兵越來越多。一張張被塵土和乾涸血跡布滿的臉龐上衝下淚水。

「男兒流血不流淚……我教你們的……都忘了嗎?」許攸虛弱道,「我出身寒門,拚了一條命才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原以為……終於有機會為天下做些實事……沒有想到……我憐蒼生,蒼生卻不憐我……事已至此,都是天意……」

許攸費力地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

「好在……商江堰趕在雨季之前重建成功,四州百姓……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大人……」

察覺到他在交代後事,許攸的親兵都不由自主痛哭起來。

許攸伸出血淋漓的手,從革甲下掏出一枚令牌交給年紀最小的親兵,他緊緊握著他的手,也握著那枚令牌,目光緊緊地盯著親兵,一字一頓道:

「鎮川六州知府,唯有一個李主宗可堪大用……此人既有武勇……又有謀略……最重要的是……對天下,有仁善之心……又屢次對我雪中送炭……你把這個,交給他……」

許攸眨也不眨地盯著親兵,顫抖的聲音加重語氣道:

「告訴他……我把我沒完成的事,交給他了……」

「大人!」親兵哭泣道,「你一定要堅持住啊!援軍就快來了!」

水滴落在許攸臉上,是冷的。

第二滴也滴落下來。

接著是第三滴,第四滴……水滴連成一片細密的雨幕。

雨水和淚水,沖刷著一個個親兵臉上的汙垢。

塵土洗去了,悲痛卻紋絲不動。

綿密而有力的大雨籠罩了灰濛濛的天地。

雨滴打在許攸疲倦的眼皮上,讓他越發睜不開眼。

他從逐漸連成一條線的視野裡,努力地將這場如期而至的大雨映入腦海。

他終於,還是在雨季之前修好了商江堰。

有什麼從眼角滑落,許攸已分不清那是雨,還是淚。

他望著黯淡的雨空,傻傻笑了起來。

「真好……真好……」

……

李鶩率兩萬人急行軍趕往商州,一路上遇見的所有小股叛軍都慌不擇路,李鵲逮了幾人來問,都沒問出什麼名堂。

這些小股叛軍既不願幫著叛亂的鎮川軍打原來的節度使,也不願幫勢弱的節度使去鎮壓叛軍,於是乾脆落草為寇,成為新的流匪。

他們離開襄州時,隻知城中在發生激戰,其他一概不知。

李鶩收編了其中絕大部分,將剩下那些刺頭——嘗到殺人放火金腰帶甜頭的人殺雞儆猴,帶著重整後的部隊繼續趕往商州。

越是靠近商州沿線,這樣的小股叛軍就越多。

李鶩逐漸得知,許攸已帶著兩百親兵逃出商州治所上洛縣。

他們必須在叛軍找到許攸之前找到他。

許攸的蹤跡還沒消息,禍不單行,天上又下起大雨,行軍的速度一再減慢。

大雨打濕了盔甲和馬匹,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冰冷的雨水。

夜幕逐漸降臨,大雨讓天空伸手不見五指,李鶩隻得下令原地整軍紮營。

臨時營地搭起來後,李鶩坐在開著門簾的帳篷裡,眉頭緊皺地看著下了一整個白天依然沒有絲毫減弱趨勢的大雨。

雨勢這麼大,水位是否正在暴漲?

要是這樣連著下上幾天,恐怕……

「大哥!」

李鵲急促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李鵲冒雨奔來,一臉急色:

「斥候來報,前方五裡發現一名潰逃的輕騎,疑似許攸親兵!」

李鶩蹭地起身鑽出帳篷:「牽馬來!」

事不宜遲,他立即點了百人組成輕騎小隊,飛馳向斥候發現蹤跡的地點。

一炷香後,李鶩踏著飛揚的水花抵達了斥候發現許攸親兵的地方,然而這裡已經空無一人。

李鵲剛要開口,李鶩眼神一變,給了他一個製止的眼神。

大雨掩蓋了馬蹄的痕跡,也讓本該寧靜的夜晚變得嘈雜。李鶩閉上雙眼,豎耳傾聽四周的聲音。

微弱的「嗖」聲一閃即逝,卻還是被李鶩在那一瞬間捕捉。

他睜開雙眼,抓起韁繩,雙腿用力夾住馬腹:「這邊!」

一群人衝進密林,在黑暗中疾馳狂奔。

箭矢飛射的聲音近了,清晰了,追逐著一名狼狽身影的幾個騎手的身影也清晰了。

李鵲得到李鶩授意,一個手勢後,身後的幾名騎射手都跟隨著他,拿起了手中的長弓。

「嗖!」

接連數聲,追兵接連從馬上摔下,後來的李鶩毫不留情地任馬蹄踩過他們的身體。

用兩條腿竭力逃跑的親兵精疲力盡地倒在雨中。

李鶩翻身下馬,快步奔向此人。

「許攸呢?!」他問。

「你……你是襄州……知府……」親兵努力睜開被雨水擊打的眼皮,費力地辨認著出現在眼前的人。

「我是!」李鶩不顧他身上的血汙,將他的上身從水泊裡攙扶起來。

手上不同尋常的溫熱讓他忽然意識到這並非是水泊。

黯淡的月光下,他的手掌血紅一片。

「太好了……得救了……援軍……終於來了……」這個年紀只有十六七歲,還一臉稚氣的親兵如釋重負,帶著泣音道。

李鶩將一手血汙藏了起來,說:「其他人呢?許攸呢?」

「大人……大人……」親兵湧出眼淚,「大人沒能撐到最後……為了讓我突圍,其他兄弟們……都不在了……」

「大人要我將這個交給你……」親兵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

李鶩接過,撫掉上面的雨水,發現那是一枚虎符。

「大人說……」親兵的呼吸急促起來,斷斷續續道,「大人說……他把他未完成的事……交給……交給你了……你一定……不要辜負……大人……信任……」

親兵說完,呼吸漸漸微弱下去。

「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還有力氣嘰嘰呱呱,哪那麼容易就死了?」李鶩把人攙扶起來,幾乎承擔住他的所有重量,連扶帶拖著他往自己的馬旁走去。

「等回了襄州,老子讓你見識見識我們襄州神醫的力量。」

「多……多謝大人……我……家裡只剩我娘一個人了……我不想丟下她……一個人……」

「你少說兩句就死不了,把力氣省在路上,才能回家陪你老娘。」李鶩說。

「好……好……多謝……大人……」

李鶩把人攙扶到馬前,朝一旁的李鵲道:「你過來扶一把。」

李鵲扶住無力的親兵身體,神情一頓,動作緊跟著也停了下來。

「怎麼了?」

大雨瓢潑,李鶩必須喊出聲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

「他……已經走了。」李鵲說。

李鶩一愣,看向攙扶的親兵,不知什麼時候,這張稚嫩的臉龐已經閉上了雙眼。

就像睡著了一樣安詳。

綿密嘈雜的雨聲擠滿天地。

「大哥,我們現在去哪兒?」李鵲開口打破緘默。

李鶩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安置好親兵的屍體,翻身上馬,沉聲道:

「……去商州,告訴狗崽子們,造反不是誰都能玩的遊戲。」

……

大雨沖刷著屋簷,雨聲淹沒了世間絕大多數聲音。

沈珠曦半夜被雨聲驚醒,雨勢讓她輾轉難眠,她乾脆起身披上外衣,點亮了桌上的燭燈。

她心跳得厲害。

每當有壞事發生前,她總會生出不明緣由的心慌。

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因為這總是靈驗——公主下降那日如此,商江堰崩塌那日也是如此。

今日,又是因為何事慌張不已?

沈珠曦想到帶兵在外的李鶩,心情越發焦灼。

如果可能,她真希望李鶩能像文官一樣,坐鎮後方,不要再親臨前線,讓她整日擔驚受怕,可是她知道,這不可能。

如果能讓兄弟們在前方出生入死,他卻在後方養尊處優,那就不是將士們信服的李鶩,也不會是讓她敬佩的李鶩了。

她咽下自己的擔憂,每次都笑著送他出門,然後一遍一遍地向著他並不相信的神佛祈禱,他能平安而歸。

不要取走他的東西,這是她許的願,神佛想要取走什麼,就來她這裡拿。

無論什麼代價都在所不惜,她只要她的李鶩能夠一次次化險為夷,平安歸來。

枯坐到窗外的雨聲漸小,天色泛白後,沈珠曦的困意襲來,她正要返回床上小睡片刻,院外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夫人,出事了!」

一個沉重的腳步聲踏入後院,陌生的男聲讓沈珠曦心頭一驚,睡意驟然消失。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外男是絕無可能進入李府後院的。

一定是出了十萬火急的大事,他才能來到這裡。

沈珠曦系好外衣,打開門扉走了出去。

「出了何事?」

「偽……偽帝打到襄州了!」報信的傳令兵滿臉慘白道,「十萬大軍,包圍了襄陽四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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