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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後我嫁給了泥腿子》第218章 第218章;和你在一起的時候,……
不知不覺,李府院中的桂花樹抽出了嫩綠的芽。

立春後氣溫逐漸回暖,春播的忙碌逐漸驅散了籠罩在六州百姓頭上的水患陰影。為了讓受災四州的百姓能夠找到謀生的活計,沈珠曦每日都在奔波遊走,連帶著李鶩也不得不每日到官署點卯,為一些芝麻蒜皮的文書附上他的獨特批複:

「行。」

「不行。」

「想都別想。」

「放你娘的屁。」

「連鴨屎大的小事也要專門請示,乾脆你的俸祿也讓老子一併領了吧。」

李鶩做官以前,總覺得官署裡面穿官服的大人案頭上放的一定是關乎民生,舉足輕重的大事。等到自己也當了官,他才知道,大部分官員,桌上擺的都是紈絝子弟縱馬傷人該不該逮捕,豪紳侵佔農民田地該不該強勢插手之類說好辦也好辦,說不好辦也不好辦的小事。

真正能夠影響民生的政策,早就許多年前就定下了,如果沒有出現明顯的弊端,誰也不會冒著風險去改變延續了幾十上百年的政策。

即便想要推行一個政策,也要經過許多次會議,許多道人手,擊敗不知多少的反對聲音,還有揪出陽奉陰違的破壞分子,這道政才能真正落到基層百姓的頭上。

李鶩每天就坐在官署裡,緊皺著眉頭,和心眼比鴨毛還多的人打交道,努力辨認那些一文不值的廢紙。

這讓他覺得每天都在浪費時間。

太陽升起又落下,但實際想想這一天做了什麼——什麼都沒做。

窗外映照進來的和煦陽光灑在桌上,勾得李鶩想要外出的心癢癢的,不知名的鳥雀在門外鳴叫,讓他更是心煩意亂:連鳥都能去外邊曬太陽睡懶覺,他為什麼只能坐在這裡看這些鴨屎不如的東西?

「不看了不看了!什麼玩意!」

一紙文書被揉成紙團,嗖一聲飛向門口,砸到了剛剛進門的方庭之身上。

「見過大人。」方庭之行了一禮,捧著一遝整理出的文書擋在了想要翹班的李鶩身前,「這是新日來收到的內外文書,請大人早日批閱。」

「批個屁!」李鶩不耐煩道,「儘是芝麻爛狗屎一樣的事,以後這樣的東西,就不要送到老子面前來了!」

「別的還可以暫時放放,大人先把最上面這封公文看了吧。」

方庭之往右邁了一步,再次擋住想要出門的李鶩。

「這是什麼?」李鶩皺著眉。

方庭之只是用眼神催促他儘快翻閱。

李鶩隻好拿起最上面的那封公文展開,他如今認字還認得不太利索,但當他辨認出參知政事幾個字後,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是臭得一目了然。

「對武英節度使的討伐令?」李鶩露出諷刺的笑,「偽遼剛倒,這就迫不及待要清理門戶了?」

方庭之低頭道:「同樣的討伐令發給了除武英節度使以外的所有節度使,我們鎮川應是中間收到的一批,據悉,宣懷節度使和舒安節度使陳瑜已經先一步收到討伐令,但至今雙方都按兵不動。」

李鶩毫不吃驚。

舒安節度使陳瑜按兵不動還勉強說得過去,商江堰坍塌時,他從舒安帶來的六萬精銳都折在了交戰中。宣懷節度使梁士文不應召,那小算盤就太明顯了。

跟著吃肉可以,打頭陣當肉墊不行。

即使討伐令發出,這戰一時半會也打不起來,節度使們一個個的都在觀望,都不想做這發難的第一個。

對方不是偽遼殘兵,而是兵強馬壯的武英軍。

李鶩把討伐令拍回方庭之捧著的那遝文書上,說:「我們鎮川還在治理水患,安撫災民,哪來的人力物力去打仗?」

「大人想要怎麼回復?」

「回復什麼,浪費老子墨水。」李鶩不耐煩道,「我還忙著,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不妥吧?大人還是……」

方庭之還想勸說,李鶩直接撥開他,大步邁出了辦公房間。

踏出官署大門後,李鶩就像好不容易逃出鴨圈的黃鴨,撒開腳丫子一身輕鬆地往自家走去。

李鶩回府之後,沈珠曦不在府中,他在後院隨便找了個欄台躺下,就著溫暖的春陽眯上了眼。暖洋洋的陽光像一層毛茸茸的被子蓋在身上,李鶩半夢半醒間,忽然感覺到有人靠近,他猛地睜眼,把手拿薄毯正要披到他身上的沈珠曦嚇了一跳。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李鶩坐了起來。

「剛剛,我回來換身衣裳。」沈珠曦說,「今日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署裡沒什麼事做,方庭之讓我回來多陪陪你。」李鶩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方庭之讓你回來陪我?」沈珠曦詫異道。

「是啊!」李鶩理直氣壯道,「他說再怎麼忙於工作,也不能疏忽家人。」

方庭之會管起上峰的家事,沈珠曦是不大信的。

她狐疑地看著李鶩,後者攬上她的腰,將她拉近自己。

「我們都好久沒一起出門了,你看今天天氣這麼好,把你手裡的事放放,我們帶上雕兒出去玩吧。」

「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襄州有這麼多事,哪兒有時間……哎!你拉我去哪兒!」

沈珠曦話沒說完就被李鶩打橫抱了起來,她驚慌地輕輕錘著李鶩,但李屁人不為所動。

「雕兒!出去玩了!」

李鶩抬起下巴,沖隔壁院落裡喊了一嗓。

「玩……大哥!」

李鵾渾厚響亮的應答聲立即響了起來,隨即激動的腳步聲咚咚跑向大門。

「行!出去玩!你先把我放下來——」沈珠曦無奈道。

李鶩卻不肯撒手,抱著她一路來到大門,親自把她放上了馬車。

一路上碰見的僕從都對二人見怪不怪,一如往常地問安行禮,反倒是沈珠曦紅著一張臉,不敢與人對視。

李鶩跳上馬車後,李鵾自覺在駕車的位置坐了下來。

「不用你,回去吧。」李鶩對愣在外邊的車夫擺了擺手。

「去哪兒啊我們?」李鵾嘟嘟噥噥地說。

他的問題也是沈珠曦的問題。

「天天悶在這屋子裡面,痱子都要給老子悶出來了。」李鶩罵罵咧咧道,「我們出城去山上遛遛。」

「好!去掏鳥蛋,打地鼠,烤魚吃……」李鵾一臉興奮,響亮地滋溜了一聲。

確定目的地後,李鵾揚了揚鞭子,馬車緩緩啟程向著城門而去。

李鶩在軟榻上倒了下來,順勢躺在沈珠曦的腿上:

「你很累嗎?」沈珠曦輕輕撫摸他的頭髮。

「不累。」李鶩看著她,「……就是有點悶。」

沈珠曦安靜看著他。

李鶩閉上眼,靜靜感受著頭頂溫柔的撫摸。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感覺鬆了口氣。」

……

馬車的搖晃漸漸停了下來。

李鵾跳下馬車,徑直跑到不遠處的小溪邊,蹲下來掬水喝。李鶩推開車門先跳了下來,然後扶下了身後的沈珠曦。

沈珠曦舉目四望,四周鬱鬱蔥蔥,空氣清,環境倒是優美了,但是空蕩蕩的除了草就是樹,沈珠曦下了車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傻站著幹什麼?過來找中午吃的東西。」李鶩說道。

沈珠曦連忙跑了過去。

「找什麼?」

「現在的菌子很鮮,一會可以烤來吃。」李鶩一邊低頭掃視著周圍的土地,一邊揚聲道:「雕兒,捉魚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沈珠曦剛要說沒有魚竿怎麼釣魚,挽著褲腿下了水的李鵾已經一巴掌扇進水裡,打出一條擺著尾巴的巴掌大的小魚。

……是她多慮了。

沈珠曦提著裙子,跟著李鶩走進土地濕潤的樹林。

雨後清的空氣瀰漫在滌塵後翠綠的密林裡,鳥雀在枝繁葉茂的林間發出清脆的鳴叫,偶爾有松鼠拖動著毛茸茸的大尾巴跑過,葉片與葉片之間沙沙作響。

立春之後,山野間到處都是天地饋贈的寶物。

李鶩率先發現了一叢長在一起的野菌,他蹲了下來,徒手挖出,連著上面沒抖乾淨的泥土,毫不在意地扔進正二品的官服裡包裹起來。

他專盯著一個地方采,卻對不遠處的另一叢蘑菇視而不見。

「旁邊的這個蘑菇你為什麼不採?」沈珠曦忍不住道。

「有毒。」李鶩言簡意賅道。

「它們不是長得一樣嗎?」沈珠曦好奇道,「要怎麼辨別有毒沒毒?」

「簡單,」李鶩說,「第一,找到蘑菇,第二,張開嘴巴,第三,大喊李鶩——」

沈珠曦一愣,隨即回過神來這是他的屁言屁語。

「我認真問你呢!」她說。

「我也是在認真回答你。」李鶩抬起眼來,「除了我在的時候,不要吃野外的蘑菇。」

他沒好氣道:「老子不想年紀輕輕就當鰥夫。」

雖然沒教她怎麼辨認毒蘑菇,但李鶩還是教了她幾種可食用的野果。

沈珠曦到處張望,興緻勃勃地加入採摘行為,不一會也摘了十幾顆泛黃的成熟果子扔進李鶩的官服包裹裡,感慨道:「我想起了前年端午,你帶我上山采佩蘭那時候的事。」

那時候她失足跌下山坡,還撞見一具男屍。採回去的佩蘭由李鶩做了香囊,她因此誤會了李鶩和樊三娘的關係也是自那開始。明明好像才發生不久,仔細想來卻已經是前年的事情了。

順著端午採藥的記憶,她想到了李鶩的那棟河邊小屋。

「也不知道我們避暑的那棟竹屋還在不在……」她嘆氣道。

水患過後,金州被淹,那棟竹屋恐怕也不復存在。

李鶩剛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摸出腰間的匕首倏地甩了出去。

一聲撲騰,一隻灰白毛皮的兔子翻倒在地。

「中午有兔肉吃了。」李鶩起身走了過去。

把斷了氣的兔子塞進包袱裡後,沈珠曦二人又相繼發現了野菜和嫩竹筍,往回走的時候,李鶩還眼尖地發現了一窩野鳥蛋。

李鶩手腳利落地蹬著樹榦上了樹,在沈珠曦的竭力勸阻下,隻拿了人頭數的鳥蛋,把其他的都放了回去。

回到溪邊後,岸上已經多了七八條李鶩手掌大的魚。

李鶩把李鵾叫上岸,熟練地生火殺魚,沈珠曦乾不來清理內髒的活兒,巴巴地等在一邊,等著幫忙串一串殺好的魚,李鶩卻一把將她推開,白她一眼道:

「老子還沒死呢,用得著你幹活兒?」

他轉頭將殺好的生魚連帶著找來的木杈扔給李鵾:「愣著幹什麼?不想吃魚了?」

還以為捉了魚就能悠閑等著吃飯的李鵾委委屈屈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別光串魚,記得再串一點蘑菇,這樣烤出來才香。」李鶩還不忘道。

「哦——」李鵾老大不樂意的聲音拖得長長的。

火燒起來了,魚烤起來了,香味也慢慢飄出來了。

滋滋作響的魚油順著木杈往下,流在圓鼓鼓的菌子上,不一會,菌和魚的香味交融,李鵾響亮地吞起了口水。

一炷香後,魚皮變得黃燦燦的,李鶩拔出插在土裡的木杈,將火候最適中的一條遞給了沈珠曦,個頭最大的一條遞給了李鵾。

沈珠曦拿在面前吹了又吹,輕輕咬了下去,酥脆的魚皮在口中輕輕作響,淳樸的魚肉清香滿溢口中。她橫拿木杈,又小口咬了一下尾部的野菌,飽滿彈性的野菌吸飽了魚油,和柔嫩的魚肉在口中融合,交織出最天然鮮美的一曲美食天籟。

沈珠曦滿足得不由發出一聲輕嘆,再看旁邊的李鵾,已經拿起了第二根串著魚和菌的木杈。

三人吃完烤魚,兔子也差不多烤好了。這次依然是李鶩來分,沈珠曦分到了四隻腿,李鵾分到了整個身子,李鶩則拿著兔頭啃了起來。

沈珠曦以吃不下為由,不由分說還了新隻兔腿給他。

「在這裡就好了三弟……」李鵾忽然說。

李鶩和沈珠曦都沒說話,他們想的也是同一件事。

如果李鵲在就好了。

那就真的和在魚頭縣時沒什麼新樣了。

分完烤兔後,李鶩熄滅了火堆,把三個鳥蛋埋了進去。

等鳥蛋燜熟的時間裡,李鶩枕著沈珠曦的腿,在曬得暖洋洋的鵝卵石上躺了下來,新隻眼皮看著一旁狼吞虎咽的李鵾,眼皮慢慢越眨越慢。

「我睡一會。」李鶩說。

「好。」

沈珠曦伸出左手,輕輕撫摸他的烏髮。

絲絲縷縷的捲雲在微風推動下,緩緩向著天盡頭湧聚。零星飄散的雲瓣像是綻放的銀蓮花,開滿整片湛藍天空。

沈珠曦在花海下眯眼望著逐漸西沉的春陽,手中輕輕撫摸著心愛之人的柔順烏髮,從心底祈求著這樣平和安穩的時光能夠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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