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不好意思問的？你說說你都養兒活女多大歲數的人了，竟然連盆水都看不住，還有臉說我，你要是有本事站到院子外去說，讓村裏的人都來給你評評理，究竟是不是你太懶得緣故才手無縛雞之力的。」

高荷香一聽，秦志業竟然喊她去找村裏人評理，她乾的那事要是被村裏人知道了，還不得戳她脊梁骨，指著她鼻子謾罵？

她哪裏有那個膽子，不過她也不能在秦志業面前認慫，否則秦志業萬一以此為要挾，以後事事都讓她妥協，她豈不是吃了大虧？

「你這就是吃定我現在受傷爬不起來，無法去村裏找人評理是吧？」

秦志業沒吭聲，繼續手裏的夥計。

「娘，什麼時候吃飯啊？我都餓死了！」秦超富在外面玩了半天，肚子餓了才會回家。

「吃吃吃，你餓死鬼投胎啊？」高荷香此時心情不好，所以就是秦超富也沒能撈到好果子吃，高荷香照樣一起罵。

「娘，你竟然罵我？哇……」秦超富總共也就這麼一招，卻是能把高荷香吃的死死的。

這不一看見秦超富哭，高荷香立刻就語氣軟了下來說道：「哎喲，娘的心肝，你餓了就去找你大姐，讓她給你做點吃的。你沒有看見爹娘正在吵架嗎？你跑上來湊什麼熱鬧。」

「大姐不在。」秦超富扁扁嘴，他要是能找到秦小草或者能找到吃的，他都絕對不會跑來找高荷香的。

秦超富平日裏只有吃飯和睡覺的時候在家能找到他，別的時候就別想了，都在村子裏夥同別的孩子一起瘋玩。

「小草那死丫頭又躲哪裏去偷懶了？」高荷香一聽秦小草不在，立刻聲音又提高了分貝。

「小草去菜園拔菜去了。」秦志業冷冷的說道。

這個家也就他和秦小草像兩頭牛，沒日沒夜的幹活，聽高荷香說秦小草躲起來偷懶，秦志業就忍不住幫她分辨。

「這麼遲才去拔菜，這是想餓死誰呢？」高荷香要想罵人總能找到理由。

「她天不亮就起來做早飯，之後收拾家裏，又把你弄髒的床單被子洗乾淨，一個上午她也沒有閑著，要怪就只能怪你當初生她的時候隻給她生了一雙手，再怎麼也忙不過來。」秦志業說話冷冰冰的。

高荷香被秦志業這話一噎，然後說道：「隻給她生了一雙手，不是還給她生了個腦袋啊？一天天的像個榆木疙瘩，做事分不清先後輕重緩急。」

「那你到說說她該先做哪樣？一會兒你要是床單又弄髒了，她還沒將之前的清洗晾乾，你還不是要罵？」

「誒，秦志業，是不是我說一句話，你就要頂一句，偏偏和我對著乾？」高荷香對著秦志業咆哮道。

「你以為我願意說？我還不是看不慣你一天天的將小草當丫環使用，別忘了她也是你生的。翻過年她就要出閣了，你到現在還不讓她準備嫁衣，她出閣的時候穿什麼？」

「我就是沒忘她是我生的，所以才喊她勤快點，在家都不勤快，嫁過去還不是遭夫家嫌棄。嫁衣，我也想讓她準備啊，可是銀子呢？分家的時候，你爹娘可是一個子兒都沒有分給我們，我拿什麼給她買布綉嫁衣？」說起這個高荷香就又開始翻舊帳。

秦志業也懶得和她理論，乾脆抱著籮筐和竹條去外面幹活去了。

「呸，一說到你爹娘偏心，你就躲，就因為你軟弱，你爹娘才會一個勁兒的偏心大哥。你看看自從咱們分家之後他家日子過的多好，就是肉湯都給我們送過幾回了。可咱們自從分家之後哪裏買過肉？你爹媽還指不定藏了多少銀子給大哥呢！」

「就你傻，爹娘說沒有，你連問都不問一聲，不把你吃的死死的，爹娘哪裏有銀子貼大哥。」

秦志業坐在另一間屋子裏，聽著高荷香一個人在屋子裏碎碎念，秦超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溜出來了，看著秦志業問道：「爹，咱家真的沒有銀子了嗎？我想吃肉。」

秦志業哪裏知道家裏有沒有銀子，家裏的財政大權一直都是高荷香在掌管，以前他爹娘也沒有一定要他和秦志成每個月上交多少銀子，他一直都是跟著大哥秦志成出門幹活，工錢也是大哥結算，最後拿回家交給爹娘，可以說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怎麼接觸過銀子。

分家的時候爹娘說家裏沒有銀子，那就是沒有銀子唄，不過他知道高荷香藏的有私房錢，因為高荷香每個月都在繡花拿去鎮上的綉坊賣，不過這是女人掙的錢，他娘一直都很寬容，媳婦掙的錢，你願意拿出來就拿出來，不願意，她也不硬性要求。

「問你娘去。」秦志業也不怎麼喜歡這個整日不見人影的兒子，都是被高荷香慣壞了，整日裏遊手好閒的，就算是他再怎麼說，秦超富也是一副愛搭不理的的模樣，久而久之他也懶得說。

至於一直在鎮上念書的大兒子和他也沒有多少親近，就是面子功夫罷了。

秦志業想想自己做人還真是失敗，明明養了三個孩子，三個孩子卻和他都不是很親近，再看看大哥家的三個孩子，一個個勤勞懂事，這都是大嫂教的好。

秦志業越想心裏越不得勁兒，乾脆直接將手裏編了一半的籮筐放地上，直接跑去找了一匹煙葉，卷吧卷吧點燃吸了起來。

第一次抽煙，他感覺嗓子強烈不適，嗆的直咳嗽，是秦小草拔菜回來看見，趕緊去廚房給他倒了一碗水過來遞給他。

秦志業哄著眼眶看著秦小草最終說了一句：「小草，爹對不起你。」

「爹······」兩個話不多的人，看著對方紅了眼眶。

秦小草轉身捂著臉去了廚房，她知道爹心裏是疼她的，經常默默的幫她幹活，在這個家裏，爹是她擁有的極少數的溫暖。

以前沒有分家，她還沒有覺得累，每天她們三姐妹在家料理家務，分工合作，她覺得挺好的，兩個妹妹也懂事，大家做事都是搶著做，做完還可以偷偷的避開她娘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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