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宋氏的心思細膩，蘇老四就沒有這麼多的想法了。

雖然蘇老四也看出了幾個閨女之間的不對付，但是，他真的沒多想，只是覺得是姐妹幾個鬧了彆扭，這會兒正在較勁兒，生悶氣。

按照往日的經驗，蘇老四覺得等回到家，姐妹幾個沒多久就能恢復正常。

可惜，這一次，蘇老四感覺錯誤。

「二丫兒，你跟我來下！」

「大丫兒，你帶妹妹們先去廚房收拾下菜！」

年三十，肯定要多整幾個菜的。這個時候，大丫兒她們姐妹都是要打下手的，今年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而且，這可能是大丫兒在家裏過的最後一個年，以後他們這一家子怕是再難聚在一起這麼整整齊齊地過一個年了。

「二丫兒，跟娘說說，今兒是怎了？」

宋氏帶著二丫兒進屋，順手關了房門。

「沒怎！」

二丫兒望了宋氏一眼，「就是跟大姐吵了一架，等會兒就好了！」

「二丫兒，你是我生的，你說真話還是假話，你覺得，你娘我看不出來嗎？」

宋氏一聽二丫兒的話，就知道這個閨女在撒謊。

二丫兒手指交錯，抿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宋氏的話。

讓她跟宋氏直說，她又有些抹不開面子。

她其實並不笨，知道自家大姐說的那些話沒錯。可她就是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憑什麼她大姐就能嫁給她大姐夫那樣的男人，而她就不行？她跟著清萍女冠學了那麼多的東西，現在又跟著西平侯府的女眷學了不少的東西，憑什麼還是不能嫁個好一點的男人？

「是為了鎮南王大少爺吧？」

宋氏看二丫兒沉默的樣子，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聞聽宋氏點破真相，二丫兒頓時來了脾氣，道：「娘，是不是你也覺得我是在癡心妄想？是不是你也覺得我配不上他？」

「沒錯，娘就是這麼想的！」

宋氏也是挺愣神的，因為她是真的沒想到二丫兒在打祁銘的主意。

祁銘，是鎮南王的長子，若沒有意外，將來終究是要繼承鎮南王的爵位。而二丫兒呢，只是一個普通的村女，兩人之間的差距，可謂天上和地下。

只要腦袋還沒壞掉，是個人都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一向精靈的二丫兒，卻對祁銘這個鎮南王大少爺動了心思，這不是腦袋壞掉了，這是什麼？

「憑什麼啊？」

「你們憑什麼都瞧不上我？」

二丫兒聽到親娘這麼直接的回答，真的是有種出離憤怒之感。別人瞧不上她，她覺得沒什麼，但是她親娘都瞧不上她，這如何不讓她憤怒？

「憑什麼，大姐就能嫁給大姐夫？」

「我哪裏比不上大姐？」

二丫兒的眼淚落下來，內心很受傷。

宋氏沒有安慰二丫兒，而是目光冷冷地望著她，道：「你問我憑什麼？」

「好，那，娘來問你！」

宋氏知道，今兒必需把這事兒給說清楚了，不然的話，這個年識別想好過了。

「你大姐夫為了你大姐，可以住到咱們村裏來，可以悄悄地幫著你大姐做很多的事情，那鎮南王大少爺為你做過什麼？」

「你一次次地往人家跟前湊，人家可曾搭理過你？」

宋氏是一點兒都沒打算跟二丫兒客套含蓄，這種事情，必需快刀斬亂麻，而且還必須心腸夠硬，不能給二丫兒一點的希望。

「他，他，他，他只是還沒看到我的好！」

二丫兒愣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給出了一個自己都未必相信的回答。

「你的好？」

宋氏冷笑一聲，「你有哪點好？」

「來，你來說說，說出來給我聽聽！」

宋氏現在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含糊，怎打擊二丫兒怎說。

「我……」

二丫兒望著親娘，很想多說幾個自己的優點出來。

然而，又是好一會兒，她除了說出一個「我」字，再沒說出一個字來。

「二丫兒，你醒醒吧！」

宋氏長出一口氣，「就算是你大姐的這門親事，如果不是你大姐夫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不是你們正發爺的面子在裏面，我跟你爹也是不會同意的。」

「至於那鎮南王的大少爺，人家從頭到尾就沒給過你一個好臉色。」

「二丫兒，你一直都很聰明，從來沒讓我跟你爹為難過。怎這個時候，偏就糊塗了呢？」

宋氏其實也明白二丫兒為什麼會犯糊塗，無非就是他們家的日子跟以前不一樣了，接觸的人也都不一樣了。

二丫兒的眼界被抬高了，一般的人，已經入不了她的眼。

可事實上呢，人得有自知之明啊。

他們家，說到底還是農戶之家。

不管大丫兒嫁的多好，這都是大丫兒自己的運道。

「娘，可是，我不甘心！」

二丫兒撲進宋氏的懷裏，哭出聲來。

宋氏順勢抱住二女兒，輕輕拍著她的背，道：「傻閨女啊，這有啥甘心不甘心的？你幹啥要跟你大姐比呢？」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以前在老宅的時候，咱們連那種苦日子都過了，怎這才過了一年的好日子，你就忘了咱們是什麼人家了？」

宋氏輕聲說著，「二丫兒，爹和娘會給你找一個很好的人家，可若是你想跟你大姐比，那麼，娘和你爹，就算是拚了老命，也是辦不到的！」

大丫兒跟謝遠的親事，其中的一些門道，宋氏和蘇老四如今是已經都知道了，知道了當初求娶大丫兒的就是謝遠，知道了謝遠在回龍觀做的那些事情，也知道了清萍女冠的來歷等等。

謝遠能為了大丫兒做到這些，他們還有啥不滿的？

相比之下，祁銘對二丫兒就沒一點的感覺。

二丫兒純粹就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出身，若是依舊不肯認清現實，那麼，將來註定是要自己害了自己。

「娘，您別說了，我知道錯了！」

二丫兒被宋氏一頓說，心裏其實已經明白自己錯了。當然，不甘心依舊是不甘心。但她也不會再去追著祁銘做什麼了，

「二丫兒，娘希望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宋氏正視二丫兒的雙眼，面色頗為嚴肅。

「娘，我，真的知道錯了！」

二丫兒深吸一口氣，鄭重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