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七零成了大佬心頭嬌》第487章 孩子是你的嗎
「以後等葡萄樹長大了,可以在葡萄架下喝茶看書,那樣感覺心情會很好。」她臉上笑容溫柔恬靜,彷彿籠罩一層柔光,靜謐美好。
讓人見了,就會覺得心情很好。
衍邑看的有些呆了。
可是,這和記憶中的她,一點也不像。
她應該是……活潑,嬌縱又任性的。
「行嗎?衍邑?」
衍邑遲遲不做聲,魏嵐轉過頭望著他,搖晃他的胳膊露出討好笑意,乖順的像貓。
「種柿子樹吧,你喜歡吃柿子。」衍邑說完,送了魏嵐的手獨自走在前面。
「啊?」魏嵐望著他硬朗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
她……什麼時候喜歡吃柿子了?
「衍邑,衍邑!你走慢點!」
「再商量一下不行嗎?」
她小跑跟在他身後,軟聲軟氣說盡好話。
魏嵐以為,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以他在乎她的程度,自己一定會得逞。
可是她錯了。
她不知道,在男人的心裏還存在著一個叫京市的地界。
更不知道,他心裏還有一個也叫魏嵐卻喜歡吃柿子的姑娘。
衍邑,最終也沒有種下一顆葡萄樹。
*
宅子位於山體半山腰,兩進的院子,一部分隱於山林,一部分暴露在日光下,因為地勢較高,站在正屋台階上甚至能看到大半個滬北大橋和大半個內港港口。
除此之外,環境也很是清幽。
初次穿過宅門進來,魏嵐便覺得眼前倏地一黑,光線昏暗,空氣潮濕,彷彿和外面形成兩個世界一般。
等眼睛適應光線後,便發現宅門後頭竟隔出一小塊天井。
四面屋簷之下,露天的空隙裡,擺著一口大缸,裏面原是種著荷花的,應該是太久沒有人打理的緣故,荷花荷葉生長的極其不健康,那細細的桿兒都支撐不住一朵花苞,蔫蔫歪向一邊。
幽暗的環境下,僅水缸那裏存著一束陽光,荷花荷葉被照映的枝葉透徹,莫名的有種殘缺、病態的美。
魏嵐緩緩踏出腳步,想湊近看看,步子還未踩濕忽地一滑,身體之重後仰驚得她眼眸圓瞪,一顆心差點蹦出來。
幸而衍邑手快,及時將她攔腰抱回來。
「天井這塊陽光淺,平時容易積水,地上有青苔要小心。」
天井中心佈置了一口大缸,平時下雨,水滴就會順著屋簷滴入缸中,雖做了完善的排水措施,但這處天井太小,陽光僅能照進來一角。
陽光不能幫助儘快的曬乾地面水分,又無人居住,久而久之便生了青苔。
魏嵐一手扎著衍邑的手,一手護住肚子,臉色嚇得慘白,慌不擇亂的點頭,「好、好……」
魏嵐搭著衍邑的手緩步往裏走去,繞過垂花門,眼前登時豁然開朗,大片院子暴露在日光下,許久未有人居住,青磚地板的縫隙,嫩綠小草隨處可見。
院子不小,但格局簡單,西邊是兩間廂房,東邊靠院牆除圍出一片花圃,裏面雜草橫生還能看見兩顆樹影。
一顆是杏樹,如今已經過了吃杏的季節,上頭卻還掛了幾顆橙黃的果,另一個樹樹葉子碩大,看著陌生,魏嵐不認得。
正屋坐北朝南,一間正屋佔據一大排,趁衍邑開門的空檔,魏嵐站在台階上往杏樹那邊眺望,能看見遠處陽光之下,釉藍海面上漁人撐漁船撒網的畫面。
「改天得空,可以去更近的地方看看。」
正屋門已經打開,衍邑踱步過來,牽著魏嵐進屋。
「更近的地方?」
「嗯。」衍邑點頭,「沿海城市海產豐富,聽說當地人會判斷潮起潮落的時間,一旦退潮,他們就會領著小桶去往海岸,在那裏經常會撿到擱淺的魚。」
「那不就是趕海?唔……」
「趕海?」
衍邑反問,魏嵐卻並未答覆。
屋內灰塵味道很重,她捏著鼻子小心往裏走,窗戶上蓋了遮掩的布,黑漆漆的,看得不是很清楚,衍邑先一步揭開那些布,陽光充滿整個房間,魏嵐才看清楚房間的全貌。
正房整體空間呈現長條狀,並未單獨打隔斷,中間隻用鏤空古韻的屏風隔開。
休息的那邊,中間還有兩道簾,往裏是珠簾,往外是紗簾。
除了這些,一些擺設小件、桌子椅子也都十分復古。
不說是民國太太的住的地方,也像是古代小姐的閨閣。
精緻是精緻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時間沒人住的緣故,缺少生氣,魏嵐總覺得不自在,就好像四處陰影之中,總有眼睛盯著她似的。
當初chu四舊鬧那麼厲害,這樣的地方竟也能保存下來?
魏嵐回頭看衍邑,彷彿詢問。
「不喜歡?」衍邑沒有領悟的她的意思,淺淺笑著回望,「地兒大,想怎麼佈置,我來安排。」
「嗯……」魏嵐眉心微蹙,笑著搖搖頭,「不需要太繁瑣,把窗戶穿成玻璃的,釘上窗簾就可以。」
窗戶用的還是窗紙,有的已經破了窟窿,窗紙透光性本就不算好,這樣一來,更顯破敗詭異。
至於其他讓魏嵐心裏感到不適的地方,她覺得,也和這個有關。
等陽光都傾瀉進屋,敞亮了,或許就能舒坦。
「好。」衍邑一一應許。
宅子很大,又很久沒住人,到處都需要收拾。
衍邑帶魏嵐過來看過之後,就把魏嵐安排進山下的旅店,自己帶著東西上山收拾。
零零總總修整了三天,上到屋頂,下到青磚地板的小草、天井那邊的青苔小路,都一一刮的乾淨。
直到宅子終於能住人了,衍邑才下山把魏嵐接過來。
屋裏處處乾淨敞亮,那種陰森的感覺果真褪去。
魏嵐是滿意的,腳步也隨之輕快。
正屋和一側廂房之間還有一條小道,魏嵐順著小道繞進去,一路繞道正房屋後,映入眼簾的又是一處小的開場,水井、洗涮用的池子,都有。
「魏嵐。」
「哎!」
院裏傳來衍邑的聲音,魏嵐轉身,匆匆退了出去,「來了!」
花圃裡雜草早已清理感覺,衍邑剛才忙著挖坑,魏嵐出去的時候,一株腰高的樹苗已經立在那裏。
種好了都。
但不是葡萄樹。
魏嵐彎彎眉皺起,不說不高興,委屈是真的有,「你真種柿子樹?」
「柿子好吃,你喜歡吃。」衍邑甩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把鐵鍬抵在牆上靠好,他牽著魏嵐往後面水井走去。
井邊有木墩子,他怕魏嵐身子重站久了淚,就把木墩子挪到一旁讓魏嵐坐著。
衍邑轉身拎起水桶丟進井裏,「啪」的一聲悶響過後,隨他肩頭襯衫被撐的鼓起,淅淅瀝瀝的水聲漸漸傳來。
魏嵐腦袋輕晃悠了兩下,望著衍邑躬身打水的背影,總覺得有兩分熟悉,好像……
似曾相識。
衍邑見她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草草用井水洗了臉又洗了頭,汗巾墊在脖子上,紮成毛刺的頭髮頂著晶瑩水珠就這麼直愣愣蹲在魏嵐跟前,仰頭哄她:「柿子秋天成熟,那時候正容易上火,吃柿子壓壓火勝過吃藥,不好嗎?」
這樣說來,確實是好的。
魏嵐抿抿唇,清澄桃花眸倒映出衍邑的面容。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纖細手腕最終伸出,捏起他肩上的汗巾動作輕柔為他擦拭濕漉漉頭髮,「好,那就種柿子樹吧。」
「你不生氣?」衍邑反手扣住那隻纖細的手腕,狹長的眸沉沉盯著魏嵐。
「你都是為我考慮,我為什麼生氣?」
魏嵐很溫柔。
但她的讓步,並沒有讓衍邑感到開心釋懷,反而心情更加壓抑。
在女孩臉上沒有看到期望中的神情,衍邑眼眸倏地湧現落寞,「如果是以前的話,你應該……」
話說到一半,他止住話頭,轉頭看向一邊搓了一把臉,再回頭時有時一副淺笑模樣,「你開心就好。」
罷了,以後多的是時間,不急於這一時。
魏嵐敏感捕捉他那半句話的漏洞,有意追問,卻被衍邑接下來的話打亂陣腳。
「你、你要走?」
「嗯,但不是現在。」
「別害怕,我都安排好了。」魏嵐眼裏騰起驚恐無措,衍邑愛憐的輕撫她柔軟短髮,「明天我們先去醫院,等回來,人差不多也到了。」
「人?誰?」
「照顧你的人。」
「你找人照顧我?」魏嵐眉頭緊緊蹙起,心弦繃緊伸手猛地推開衍邑,聲音倏地尖銳,「你要走多久?你讓人照顧我,你這是要走多久?」
「騙子,騙子……你說你會一直跟我在一起,你要丟下我了嗎?」
嘴裏說著愛她,卻又和那些拋棄她的人一樣,將她送遠,送走……
這個和她最後有關聯的人,也要留不住了嗎?
魏嵐眼眶通紅,大滴晶瑩淚珠外湧,「騙子,騙子!」
衍邑不知道她情緒會這樣大,束手無策,想要把人攬進懷裏安撫,偏那眼淚好似會把他燙傷,幾次伸手都半路收回。
「魏嵐,你別激動,聽我說,聽我說……」
魏嵐聽不進去,情緒突然起來,難以控制,鬧到嚴重地步人又倏地沒了聲響,身體向一旁軟到。
衍邑接住魏嵐柔軟的身體,臉上焦急慌張,將人攔腰抱起往外跑去。
原定的明天去醫院,這時候卻再也拖不得了。
海市是國內數一數二的一線城市,繁華程度比之京市也不差,醫院自然如是,規矩也比小縣城的規矩多。
魏嵐陷入昏厥,衍邑那樣嚴肅的臉都陷入恐慌,進入醫院後很快有人推來急救車,送魏嵐進觀察室,衍邑想跟上去,卻被人推回要求去一樓窗口排隊掛號。
衍邑順護士指尖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確實有窗口,還是好幾個。
可每個窗口前都排滿了人,少則十八,多則二十,輪到他得什麼時候?
衍邑臉色僵硬一瞬,迅速從懷裏掏出證件遞給護士看,焦急道:「我是軍人,我是公安機構的,是不是可以不用排隊?」
「正常情況是這樣的,您是公安機構,可那位女同志是嗎?」護士反問,見衍邑怔愣,她心裏便已經明白,遂不再多言,留一個乾淨利落的背影,追上急救車後面忙碌。
衍邑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後面追了幾步。
這裏不是他的地界。
他說的不算。
衍邑眉眼冷下,不甘心的轉身去排隊掛號。
在醫生的輔助下,魏嵐很快醒來。
雖然醒來,但神色彷徨,情緒仍然不大穩定。
醫生多多少少看出端倪,轉身讓小護士請來院裏的精神科醫生過來,一系列誘導式問話,兩位醫生對視一眼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讓護士在旁看護,精神科孫醫生單獨找到衍邑,委婉的透露魏嵐精神上的問題。
衍邑在H省已經打過預防針,聽到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只是心狠狠往下沉了一下,身上氣息也跟著下沉好幾個度。
衍邑沉默許久,問道:「怎麼樣才能治好嗎?」
「首先,我需要了解過去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孫醫生推了一下眼鏡,和善看向衍邑,「如果你知道的話,可以跟我說說嗎?」
她……
她的過往。
醫生的話好似勁風一般從耳畔呼嘯而過。
衍邑唇線緊抿,低頭又是一陣沉默。
孫醫生看出他的為難與掙扎,「病人現在還處輕微病症的境地,如果找出問題所在及時治療,以後情緒失常是日常,更嚴重的可能還會有自殘傾向。」
孫醫生說這話,並不是逼迫衍邑。
他覺得,如果是愛人或者家人,聽到後果,或多或少知道該怎麼選擇。
他們做醫生的,救死扶傷是應該的,但治療,怎麼治療個章程,需要病人或者家屬來決定,他們無權干涉。
衍邑心中掙扎許久,最終敗在那句「自殘傾向」。
深呼吸一口氣,隨著一口氣吐出,衍邑肩頭慢慢下耷,他頹廢靠著牆壁,歇睨了孫醫生一眼,「這兒能抽煙嗎?」
孫醫生搖頭,「或許,換個地方可以。」
兩人輾轉到醫院天台。
海市不愧是大城市,連醫院都有六層高,且不光這一棟,周邊還有住院部,也是兩棟六層高的樓房。
胳膊撐在欄桿邊緣,衍邑深邃眉骨皺在一起,吐出一個煙圈,嗓音沙啞,「她受過傷,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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