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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七零成了大佬心頭嬌》第497章 日思夜念的人
「我不會再把她交給你的,永遠也不會!」

顧朝從牙縫擠出這幾個字,拳頭髮狠又要落下,門口卻傳來一陣急促拍門聲:「哥!哥!沒有、沒有的!沒有嵐姐姐!」

「什麼沒有?」顧朝怔愣一瞬,反應過來猛地揪住衍邑衣領,「你沒帶她來?你又把她藏哪了?說?說啊!」

衍邑比他反應更大,一翻身將壓在身上的顧朝掀翻,「呸」了口血水拉開門就往外沖。

門外右蘭見到一臉血的衍邑,有些怕又有些怨恨。

右蘭拽住衍邑,「你這個、你這個壞人,你把嵐姐姐藏哪裏去了!」

右蘭還記得,當初就是他把魏嵐帶走的。

衍邑心裏焦急,哪有心思跟她解釋?

甩手把人推開,衍邑往最初休息的陽台走去。

托盤流水都在,唯獨不見人。

回想起魏嵐笑面如花的模樣,衍邑才領悟起她的反常。

木然了兩三年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場舞就能高興成那樣?

迷惑人的手段!

她在騙他!

「魏嵐,魏嵐!」

衍邑嘴裏念念有詞,翻遍整個酒店仍不見魏嵐的身影,他徹底慌了。

這幾年魏嵐出門的次數很少,基本已經跟外界脫節,衍邑想不到她能去哪裏,更想不到,她離了他會變成什麼樣。

街道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衍邑焦急在人群中亂竄,「魏嵐!魏嵐——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女孩,這麼高,長得很漂亮穿旗袍……」

他神情焦急癲狂又是滿臉的血,在大街上拉著人就問,路人隻當他是瘋子,急著把他推開,根本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另一邊,顧朝事先已經經過安排,在他絆住衍邑時,外面有謝驚鴻和右蘭以及部分手下在尋找魏嵐的身影。

只是搜索一群下來無果,右蘭才會那麼驚慌。

通過衍邑的言行,顧朝已經確定今天魏嵐確實有親身抵達宴會,原以為在自己的地盤才能萬無一失,眼下得知魏嵐憑空消失的消息,顧朝猶如再度陷入困境的困獸。

一路衝到大廳上方樓梯口,顧朝目光焦急搜尋,依舊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找!擴大範圍去找!二三商業街、檳州路……」

他正慌不擇亂的安排,一樓大廳大門忽然被人夢裏推開,一個略微面熟的男人氣喘籲籲沖了進來。

是自己人。

那男人目光四處遊走,看到顧朝後,迅速推開人群一路朝顧朝靠近:

「顧、顧先生,人往滬北大橋的方向去了!」

這人本是安插在大廳的人,魏嵐走時被他注意到,跟了一路在滬北大橋附近跟丟,怕耽誤正事趕緊跑回來傳遞消息。

「滬、滬北大橋?!」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衍邑口中呢喃出和顧朝一樣的地名。

那個孩子剛送走的那段時間,魏嵐曾一度抑鬱,有一回深夜光著腳跑去了滬北大橋,站在橋上歇斯底裡又哭又喊……

滬北大橋,會在滬北大橋嗎?

衍邑心中反問,腳下已經調轉步伐,往內港方向跑去。

滬北大橋長達四公裡,橫穿整個內港。

魏嵐身體虛,不會走那麼快,只要,只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一定能追上!

「魏嵐!」

衍邑極速奔跑,不知是不是風灌進眼睛裏的原因,水光湧現,濕潤了眼角。

他喊著魏嵐的名字,即是彷徨恐慌,又是撕心裂肺。

*

魏嵐確實身處滬北大橋。

但與參加宴會時的精緻模樣大不相同,她頭髮散亂,娟紗禮帽早已不知去向,高跟鞋影響走路速度,也被她早早撇棄在路邊。

她姣好的臉上掛著淺淺笑意,雙手攤開時而小跑,時而轉著圈漫步前行,撞到行人被人罵做「瘋子」、「有病」也不生氣。

感受著風從臉上、身上拂過,揚起烏黑髮絲,魏嵐笑的爽朗。

像衍邑說的那樣,那笑聲清脆的像是清晨早起的雀鳴。

魏嵐只是覺得暢快。

卸去枷鎖和偽裝之後的敞快!

是前所未有的敞快!

她終於要得到解脫了!

「噗……哈哈哈……」

魏嵐桃花眸彎起,暢快的笑著。

光腳一路走來,一雙精緻白皙的腳丫早已血跡斑斑,她好似不知痛,義無反顧朝著大喬的中心的跑去。

「魏嵐!」

衍邑找到魏嵐時,她已經翻滾橋樑的護欄,過往大型貨船經過帶動氣流,凌冽的風將她長發揚起,烏黑髮絲空中飛舞,有種凌亂、淒涼的美。

一種讓衍邑不敢看第二眼的美。

「別動!不要動……站在那裏別動,等我過來、等我過來!」

魏嵐回頭,就見衍邑雙手持在胸前,慌亂又無措,恨不得跟她跪下的模樣。

魏嵐怔愣一瞬,側身沖他歪頭一笑。

她這一動,驚得衍邑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生怕她再挪動一步人就要掉下去。

「魏嵐,聽話……抓好欄桿,嗯?抓好欄桿……」

「衍邑……」

魏嵐本來想一個人走的,可是又被衍邑追上了。

「我本來也想做好衍太太,可是不行……」短暫怔愣過後,魏嵐靠著欄桿,目光平靜眺望遠方江面上來往的船隻,「我做不到。」

「但是我不恨你,真的,衍邑。」

她抿唇淺笑回頭看衍邑,桃花眸彎成晶亮的小月牙,溫暖的像光,「我永遠不會忘記,傷口感染腫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時候,你陪伴我的樣子……」

「我會記得你,一直一直記得你。」

她眼神認真,眉眼清澄一片,好像要把眼前這個男人刻進心裏。

從始至終,他都把她當成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他不愛她。

卻將她殘忍的她圈禁。

可他又對她很好……

還真是矛盾啊。

魏嵐哼哼悶笑一聲,轉來視線。

不想去計較對錯。

不想繼續當別人的影子。

更不想去進行無意義的恨。

可是,原諒和寬容,從來都是以折磨自己為代價。

她累了,不想無休止重複下去。

「別說了,別說了……我送你回京市,送你回京市!孩子,你不想見見那個孩子嗎?魏嵐,魏嵐!你看,你看啊,票!去京市的票我都買好了,我會送你回去的,魏嵐……」

衍邑抖著手從口袋摸出那兩張車票,祈求魏嵐的原諒,祈求她的回心轉意。

他以為的「還來得及」、「還有機會」、「還不晚」……

真的還來得及嗎?

千瘡百孔對生活對世界失去期待的心,又豈是三兩句話就能撫平的?

「既然你來了,那麼久道個別吧。」

「不……別這樣!」衍邑瞳孔驟縮,眼裏只有那個飄飄欲墜的身影,「我錯了,我錯了……魏嵐,最後一次,我們說好的,這是最後一次……」

衍邑後悔了,前所未有的後悔。

他會把她送回去的,不用等到幾天之後,就現在,就現在!

可是說著說著,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說「最後一次」時,魏嵐複述他話語流露出的表情。

淺笑嫣然……

原來,她複述出來的「最後一次」,竟然是這個意思。

魏嵐淺笑將長發撫至而後,輕聲悵然:「再見了衍邑……」

「這一次我不是衍太太,我是我自己。」

「我要做我自己,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我要追尋自由還有夢……」

夢裏春光明媚,綠草如茵,有她,有小琛,還有嬌嬌……

話音落下,衍邑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魏嵐小手鬆開欄桿,身體向後仰倒,「從現在,忘了我吧!」

她聲音被風捲起,飄散在風裏。

身體後仰,下墜之際,唇齒微動,乾淨的眉眼對衍邑笑顏如花,彷彿對生死無所畏懼。

風聲很大,衍邑聽不見她說什麼,卻知道她想表達的。

她說:我自由了。

原來死,對她來說是自由嗎?

原來待在他邊,讓她那麼痛苦嗎?

所以那樣果決,不帶一絲留念。

「魏……」瞳孔驟縮,衍邑踉蹌上前,伸手想要去抓,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魏嵐——」

女人身體極速下墜,強勁的風將她頭髮揚起,半遮半露的臉孔依稀能看見她含笑閉起的雙眸。

不知為何,顧朝腦海中浮現那個雪夜。

年輕的姑娘笨拙踩上獨木橋,因為濕滑跌下深淵……

萬幸那時,他拉住了她。

可是這一次……

竄急的海面濺起巨大水花,很快將魏嵐吞沒。

要多麼絕望,要多麼失望,才會這樣義無反顧,毫不畏懼的赴死……

「魏嵐——!」

顧朝肝膽俱裂,不做任何考慮,翻身越過護欄。

在路人們的眼中,只看見在最先那個女人跳下滬北大橋之後,又有兩個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先後翻過護欄,跳了下去

「天、天吶!報警!快報警!有人自殺、有人跳海了!」

膽小的路人驚叫出聲,已經被這一連串的跳海舉動嚇得腿軟走不動道。

*

身體墜入海裡的那一刻,魏嵐全身放鬆,任由海水撥動將她卷向遠方,卷向深處。

壓力逼迫她張嘴,一連串氣泡吐出,嘴裏逐漸被海水灌滿。

耳膜刺痛嗡鳴,隱約間,魏嵐好像聽見深海鯨鳴。

悠揚微顫……

一聲又一聲。

曾經聽說鯨落深海,可滋養萬物。

她也好想……

就此長眠。

……

耳廓風聲呼嘯,衍邑墜入水中,幽藍海水令視線模糊,他揮動手臂,憋氣尋找。

內港看似平靜,實則因來往貨船的關係,水下早已形成暗流,魏嵐落水的地方早已沒了她的影子。

衍邑努力下潛,水中壓力讓他血管青筋暴起,氧氣逐漸耗盡,就在他快堅持不住時,終於看見雙眼緊閉、已經失去意識卻依舊往水底深處墜入的人。

「魏……」

衍邑嗆了一口水,兩眼充血強撐著缺氧的壓力,向魏嵐的方向下潛靠近。

好不容易拉住魏嵐的手,衍邑將她拉進懷裏,一隻胳膊摟緊她的腰身,將她帶離深海。

「嘿!躲開!躲開!」

衍邑剛浮出水面還未來得及喘一口氣,身後傳來粗噶叫喚聲,他眼睛脹痛充血,回頭只見一艘小漁船隨水流極速向他們沖了過來。

「咚——」的一聲悶響,衍邑悶哼一聲。

猝不及防,來不及躲避,腦袋撞上船。

眼前發黑,衍邑不自覺鬆了手,懷裏人被暗流水捲走,「魏……」

嵐。

衍邑張張嘴,再伸手想要去撈,視線卻已經黑下,人也跟著失去意識。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許多事早已有了定局。

衍邑和魏嵐,就如魏嵐最初示意時說的那樣:「我想吃泡芙,可以嗎?」

衍邑回答可以。

他努力的去找,已經沒能找到。

這個年代根本就沒有的東西,再如何嘔心瀝血,也不可能找得到。

換言之,她不屬於他,再如何強留,也始終不會屬於他。

血跡染紅一小片海水,船上的漁夫將陷入昏迷的衍邑拖上船,半晌躬身往水裏看:「剛才水裏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話音剛落下,隱約瞧見一個健碩筆直的身影從船下快速掠過,朝更深的海底遊去。

「就算有八成也撈不上來了……趕緊把這個送去醫院吧!別出了人命,這樣血流的……」身後另一個漁民檢查了衍邑側頭傷口,抖著手攪著漿,努力向岸邊靠攏。

……

海水幽藍,日光從水面傾斜而下,翻起無數光斑波瀾。

烏黑髮絲跟同墨綠海藻一起,在水流的帶動下起起伏伏,稀碎的光斑落在女人臉上,美的就好像是本該屬於這裏的妖精,又是一種無法言語的白。

不像生人的白。

不……

她不屬於這裏。

她是她的。

顧朝眼尾青筋暴起,憋住一口氣,快速遊了過去。

他撥開魏嵐翻湧的長發,鉗住她下顎,凌唇貼上她蒼白的唇瓣度過去一口氣。

強勁的手臂扣住魏嵐腰身又架起她的腿窩,奮力朝海面遊去。

魏嵐,我來了。

我來了魏嵐,別怕,不要怕……我帶你回家……

「魏嵐……」顧朝擁著魏嵐,被海浪順勢推到岸邊,「魏嵐我來了。」

他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大手發顫撥開她濕漉漉的長發,露出蒼白泛青的臉,「我如約來了,我找到你了!魏嵐……」

魏嵐雙眸緊閉,毫無生機。

甚至連胸口都已經沒有了起伏。

「喂……魏嵐……」顧朝抱著魏嵐,嗓音沙啞嗚咽,發顫的手輕輕觸碰她的臉,希望能得到一點回應,「你為什麼不說話?說話……」

魏嵐臉頰無力歪向一邊。

她胸口沒有起伏,面色蒼白毫無血色,脖頸上青澀脈絡逐漸顯現清晰,連呼吸,都沒有了……

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可是,呼吸,連呼吸都沒有了啊……

顧朝顫抖的手觸電般從她鼻子前挪開。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來晚了……魏嵐,魏嵐——」

他緊緊的抱著魏嵐,大滴的淚外湧,仰天嘶吼,「啊——啊——」

一聲蓋過一聲,悲傷絕望斷愁腸。

可是,漸漸的,顧朝連哭都哭不出來,滾燙的淚持續外湧,喉嚨裡發出怪異的單字音節。

他就這麼跪在淺灘抱著魏嵐,淺淺的浪拍在他身上,將絕望心碎捲入深海……

「嗚……哥……」

後面跟隨趕來的人看到這樣的一幕,忍不住紅了眼眶。

右蘭眼裏泛起淚花,背過身不忍再看,謝驚鴻將她摟進懷裏,手背青筋鼓動將右蘭的臉緊緊按向懷裏。

右蘭緊緊抓住謝驚鴻的衣裳,大滴眼淚浸濕他的衣襟「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所以人都在期盼他們相遇。

沒有人能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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