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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她是真的狂》第1638章 聽一耳朵陰謀
沈氏覺得宋致慶今日有些不對,不是,是宴席開始前都還好好的,可這宴席也還沒完全散,人卻回來了,極是陰沉。

莫非是在宴上聽到了什麼難聽的話,心裏不痛快了?

但他叫李勝做什麼?

平日裏,他也是多使喚成勇的多,如今卻是喊李勝。

沈氏兀自沉疑,又聽宋姿來了,連忙站了起來迎出去。

「大姑奶奶怎麼來了?」沈氏笑盈盈的向宋姿行個半禮。

宋姿連忙扶著她的手,與她一起行了禮,笑著道:「您也是我的庶嫂嫂,按理該我向您見禮才是,這不是折煞妹子我麽?」

沈氏把她迎進屋,讓丫鬟上了茶,笑著湊趣道:「姑奶奶都是嬌客,可怠慢不得。」

宋姿淺淺一笑,人和人也是有差距,從前那姓白的姨娘,她就是半點看不上,但沈氏麽?

興許是身份不同,人家雖為妾,但也不以此為輕,恪守規矩禮儀,也從不挑事兒,極為的知禮懂事,也是正因為如此,才讓人心生好感並且能安然呆在後宅過日子吧。

「前頭的宴席散了?」沈氏問。

宋姿搖頭:「還不曾,不過也快了,我是藉著更衣過來避一下那些人的追捧。」

沈氏掩嘴一笑:「芷蘭雀屏中選,妹妹你也成了這貴婦圈裏討好的對象了。」

宋姿輕嘆:「世人跟紅頂白,都是常見的事,她們熱情討好,我卻有幾分心有戚戚焉。你也曾在宮中當差,最是清楚這種。真怕爬高了,一下子摔下來,頭破血流。」

「妹妹莫要多想,你是個聰慧的,自然知道這應酬交往之道。」

「我知,就怕芷蘭不知。這孩子中選,那尾巴都能翹上天了,也就是個良娣,把她高興的都找不著北了。唉,也不知這選中,是福還是禍,我和他爹,壓根就沒想過會選中,結果……」

沈氏便道:「既是被天家選中,那自然是蘭兒的大福分,她心裏高興,也是因為太子殿下亦是人中龍鳳一個,少女懷春也實屬正常。」

「我倒盼著她別懷春,純粹把對方視為夫婿,你也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是什麼,對他動情動心,以後在后宮,怕是會失心自憐。」宋姿眉目帶了些憂慮。

在后宮,動情最是可怕,

因為那人註定不是自己一人的,而是許多女人的,一旦動深情,那必定遭受情傷,早早折在裏邊。

沈氏也知這個道理,道:「慢慢教導就好了,這孩子還小呢,總會領略到的。」

「若不是宮中已經派下了教導規矩的姑姑,我都想讓你多教教她,至少也要懂得如何在后宮生存才好。」

「宮中姑姑教規矩也是好的,至於醃臢,妹妹你其實也會明白,多和她提點便是。」沈氏便道:「老爺身子不便,我也不便總外出,以後若尋得機會,我再提點她一些?」

「那敢情好。」宋姿滿足地笑了。

沈氏也是嘴角含笑,既然林芝蘭選中了,那她也樂意對方得寵位置穩,教她點私貨沒什麼,她若是承這個情肯看顧一二,以後順哥兒也更有些指望和底氣。

「你怎麼來了。」宋致慶轉著輪椅回來,瞥著宋姿。

聽到宋致慶有些不耐的語氣,宋姿眉尖一蹙,笑臉也淡了些。

「在三哥看來,我是來不得不成?」

宋致慶哼笑:「也不是不成,你們林家如今是榮華富貴加身,一朝躍成太子親戚,我區區一個廢人,也不值當你們來親近示好吧,畢竟我也不是老大那樣權傾朝野的相爺,也沒有傑哥那樣是太子伴讀的好兒子。」

宋姿氣得胸膛上下起伏,騰地站了起來,瞪著宋致慶道:「三哥這是什麼意思,覺得我是趨炎附勢之人不妨直說,何必陰陽怪氣的?」

她眼裏帶著失望,自從宋致慶出事之後,性情就越發的左,她都沒放在心上,畢竟發生那樣的慘禍,誰都接受不了。

可現在,他卻這樣陰陽怪氣,當自己瞧不上她,她就沒法忍。

他們可是親兄妹,何至於跟仇人似的,她欠他的嗎?

沈氏也在心裏暗自吐槽幾句宋致慶不會說話,他是廢了,就不能替幾個兒子著想一下,自己不能再為兒子們擔當啥,那自然是靠著有力的叔伯兄弟甚至姻親。

可宋致慶卻是極力得罪,隻圖嘴上痛快,真真是自私極了。

沈氏心中不快,臉上卻也沒擺出來,只是溫聲勸道:「老爺,姿娘也是來尋妾身討幾句私己話,好回去教導蘭兒,畢竟以後是要進東宮的人,多些提點也就多些傍身的底氣,不至於被傾軋了。你是當舅舅的,也盼著這外甥女榮華富貴不是?」

宋致慶哼道:「我就怕有些不識好人心。」

沈氏勸道:「你們都是親兄妹,還有什麼不能剖開說的,你們說著,我去給你煮一盞醒酒湯來。姿娘,今日宴席高興,你哥也是多喝兩盞,你別往心上去,啊。」

她和宋姿對視一眼,歉然地頷了一下首,便退了出去。

宋姿深吸了一口氣,道:「三哥,我無意和你爭執,也不想和你辯解什麼,你若不喜見我,我走便是了。」

她往外走,終究是有些意難平,又停了腳步,道:「三哥你可還記得你年少讀書那些年,何等的用功,一心想要向世人證明,你宋致慶也不比誰差,後來你考上了,也當了官,一直都好好的,意氣風發,不然你不會和嫂子在短短幾年間立穩腳跟,兒女雙全。可後來呢,你卻是變了,從什麼時候呢?嫂子回京時你納了那白氏,還是你也回京後?若有早知,早知你們就在山西不回呢!」

她說得悵然,可宋致慶卻是聽得心火起,聲線尖利:「我有今日,你當是我所想,還不是拜人所賜?你以為你知道什麼,你以後你親近的是菩薩,焉知人家是不是在你身後拿著鐮刀的妖鬼?隨時斬斷你的雙腳,斬斷你的羽翼?」

宋姿心上一寒,轉過頭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致慶眸光閃爍,道:「我是敬告你,別太信人了,有些人,未必就是你看到的那般溫潤可親。」

宋姿吞了吞口水,說道:「我不知三哥你從哪聽來些似是而非的話,但三哥你也不是蠢人,過幾年也都可以當祖父的人了,也該有判斷是非黑白的眼力勁才是。」

宋姿出了墨韻閣,後背竟是泌出一層冷汗,她直覺宋致慶是從哪聽到了些不好的話,對自己癱瘓的事生了疑,覺得是被誰害了?

而那人是誰?

他的話裡已是昭然若揭。

不可能!

這是誰在背後挑事生非,挑撥離間?

宋姿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錶,若無其事的回到宋慈那邊,只是心裏卻是添了幾分心事。

宋致慶的神色叫她帶了絲絲不安。

這種不安,一直延續到回到林家,歪在正屋南窗大迎枕上,懨懨的。

林廣熊也不免奇怪,這參加娘家宴席,怎跟去了半條命似的?

夫妻兩人恩愛多年,素來都是坦然相對的,他更衣後,就讓丫鬟上了茶來,直接開口相問了。

他一問,宋姿倒是反問他,在宴席上,和誰吃席了,宋致慶又都是和誰坐一處攀談。

林廣熊有些奇怪,也沒隱瞞,直接說了,問:「怎了,發生什麼事了?」

「就覺得三哥性子越發的左了,他如今竟然疑心……」她頓了一下,道:「也沒什麼,大概看著家裏好起來,這心就不平吧。」

林廣熊心想,你這不是大概,而是對方的確是不平,畢竟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的柳成蔭,他能爽才對?

不過妻子和這舅兄到底是雙生兄妹,他就不說了,免得挑撥二人情分。

他就岔開話題,道:「老家裏來了信,蘭兒選上太子良娣是大喜事,母親想帶著大哥他們過來,也相聚一下,不然以後怕是見面難。」

宋姿的心思一下子被拉回來,道:「來就來吧,不過咱們府邸也小,怕是……」

「沒事,母親差人送信來時,也送來了銀錢,把咱們府邸旁邊的宅子給買下來了,以後牆邊打通一道門,就能來往。」

宋姿的臉都綠了,看了一眼傻大個一樣的丈夫,咬牙道:「你也不和我商議一二?」

「這不是說了?」林廣熊很無辜。

「那能一樣?」宋姿頭痛,揉了揉太陽穴,算了,反正她如今身份非比尋常,背靠娘家,又有芷蘭,還能拿捏不住婆婆和長房他們?

彼時,宋致慶從李勝那得知調查的結果,把茶盞給砸在了地上。

「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

「三年前就死了,說是得了臟病。」李勝陪著小心地道。

宋致慶臉色發綠,道:「再去仔細查一下,她到底是怎麼死的,問春芳院的老人。」

「是。」

待李勝走了,他又抓起一個白玉筆筒砸在了地上,發瘋似的撒著氣。

死了,哪有這麼巧的事,死誰不好,偏是知道點內幕的她,這其中必定有鬼,是有人殺人滅口,想把秘密永遠掩藏在地底裡。

看,如今人一死,他就是聽到風聲,也是無從查處不是?

「好手段,好算計,好心狠。」宋致慶咬著牙齦,狠狠的捶了自己的雙腿幾下,眼神迸出幾縷怨恨。

小書房。

宋致遠聽了江福來的稟報,眉頭皺了一下。

「查一下今日他都在哪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

忽然的怎麼就查起當年的事了?

當晚,宋致慶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他,幾乎和現在全然不同,沒有如今頹廢,更不是一個廢人。

夢中,他的嫡母宋慈在宋致遠被選為相爺那年宴席上,樂極生悲暈倒,一直昏迷了三日才清醒過來,可人卻是卒中了,身體也變得極為孱弱老邁,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終日靠著名貴的藥材吊命。

發展到後來,宋慈更是只能躺在床上,而非像這些年,八面玲瓏,風光無限,既交往無數頂尖貴婦,又不斷撒錢做善事,辦什麼義學。

夢裏的她,縱也有汪太后和皇上維護著,卻也不像現在這樣風光,還特赦她不必向人行禮的特權,因為她的身子太弱了,根本無法像現在這樣處處活動結交人脈,而是苟延殘喘的躺在床上等死。

夢裏的宋慈,和現在的宋慈,判若兩人。

而夢裏的他依舊是帶著白水蓮回來了,沒有來自宋慈的壓製和厭棄,又有自己寵著,白水蓮也不像現實那樣小心做人,而是八面玲瓏,風頭直壓過了魯氏,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直逼得魯氏病重躺在床榻上,終日離不得藥罐子,三房便以白水蓮為主。

而因著白水蓮的身份,由她在中間牽線,他越發親近孝王,憑著宋相親弟的身份,幫著孝王拉攏了不少官員,使得孝王的班子黨羽越發的隆重,和周王一道,成為王爺中最有可能的儲君人選。

最最重要的是,皇上在二十三年忽然就得了時疫病下了,雖說後來治好了,可身體卻是日漸衰敗下去,無法痊癒。而那會兒,朝中要求立儲的呼聲越來越高,作為皇長子的孝王,有回了京的皇叔閔親王支持,被二十四年被立為太子,連帶著他這孝王黨的,也晉陞了兩個級,風光無限。

那年的他,壓根沒有和憐月勾扯,他不屑和那樣的半老徐娘糾纏,他喜歡的是如同白水蓮那樣的楚楚可憐叫人憐惜的小白花,既沒有勾扯,也就沒有癱瘓一事。

更重要的是,宋如薇十四歲就許給了孝王太子,他越發風光了,而這時皇帝越發病重,渾身像是腐爛了似的發出臭味。

從太子立下後,皇上身體不適,就逐漸放權讓太子監國,太子嫌棄宋致遠,一再架空他,甚至以虛無的罪名加諸於他頭上,若不是皇上沒有發話,又有他在,宋家大概就會被抄家了。

楚帝一直苟延殘喘著,孝王在被慫恿之下卻是有些不太滿足太子的身份了,他想早早為皇,宋致慶也更願意侍奉新皇,謀朝纂位,不敢明目張膽,只能弒君……

宋致慶猛地驚醒過來,坐在床上猛地喘氣。

夢裏,弒君成功,但太子卻被當時的閔親王勤王,以謀害君主的罪名,屠盡太子及其黨羽,連帶著周王,還有沒成年的皇嗣等,噩夢開始。

而夢裏那閔親王卻依舊是夏氏餘孽夏侯哲,而非像現實那樣,被早早揭穿出來,連帶著白水蓮也消失在塵世間。

「怎麼會這樣。」宋致慶喘著粗氣,擦了一把額上的汗,後背生出一絲涼意,才發現身上被汗浸濕了。

宋致慶不住的擦著往下滴落的冷汗,這個夢太不如尋常了,太真實了,彷彿那是真實存在的,他親身經歷過的。

那是和現在截然不同的人生。

怎會如此?

宋致慶闔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想著那個夢,有些東西是和現實重疊的,白水蓮也是真切出現不是嗎?

而有些東西,卻是不存在的,比如夢裏,老大宋致遠壓根沒有旦哥兒這個次子,老二也沒有圓圓,自己亦沒有沈氏這個貴妾,連不悔那和尚也沒有出現過。

可現實卻是不存在的都出現了。

怎會如此呢?

宋致慶捏著被子一角,想著是哪裏不對,計算著是哪裏會使一個夢和現實出了差別。

不得不說,宋致慶是陷入魔怔了。

他現在最痛恨的就是自己成了廢人,如今有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出現,他便如抓到了最好的心理安慰良藥,也不管那只是個夢,幻想著假如他過的是夢中那樣的人生。

那得何等意氣風發?

宋致慶忍著顫慄,闔著眼,一點一點的往前捋,直到……

他猛地睜開眼,神色驚詫。

是她。

他的嫡母,宋慈。

夢裏的宋慈,自昏迷那年醒來後,就纏綿病榻,鮮小出現在貴婦圈的場合,連入宮也很少,實在是她的身體不能支撐。

就連他帶著白水蓮回京時,拜見她,她也沒什麼表態,不喜不悲。

可現實呢,大不敬的說一句,現實的宋慈,可蹦躂得歡了,回看這近十年發生的一樁樁事,好像真的是哪哪都有她。

白水蓮,她是厭惡到了極致,她厭惡,底下的人自然也會見風使舵,對白氏各種的擠壓,結果呢?

結果是白水蓮是個細作,而前世,他壓根不知,還以為枕邊人是個純情小白花。

「人和人,怎會變化如此大,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夢,是自己魔怔了?」宋致慶喃喃自語。

是今日打擊大了,所以他心有不甘,所以才幻想出了那不一樣的人生來?

否則,嫡母怎會宛如變了另一人?

變了?

宋致慶雙眉皺起,神色驚疑不定。

他想起之前從那些道士嘴裏聽到的山精妖怪的話本,難道嫡母是被什麼孤魂野鬼附體了,才使得這現實和夢裏截然不同?

想到這,他又搖了搖頭,不能,不太可能,他真是瘋了。

這太荒謬了。

可這人疑心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越長越大。

從前不覺得,現在想來,宋慈這十年的行事,可真跟從前差距極大,難道是他外放這些年就有了變化了?

如果她當年昏迷時,如同夢裏那樣纏綿病榻而無法蹦躂,自己是不是就不會被算計成廢人,而是像夢中一樣,意氣風發,哪怕最後還沒來得及成就潑天大富貴。

這對母子,真是自己的絆腳石,是噩夢。

宋致慶再也無法入眠。

而同樣無法入眠的還有宋致遠,他也是從夢中醒來,眉頭緊鎖。

他若是能和宋致慶碰上交談,只怕他就會發現,自己做的夢,竟是和他所做的,相差無二。

那是,宋家截然不同的命運走向。

宋致遠一身朝服站在了宋慈的院門口,靜默著看著裏頭還沒徹底亮燈的院子,腦海裡還是醒過來之前的夢。

有些匪夷所思。

可他卻又無端的想起數年前敬慧的話,宋家之劫,自有貴人會助渡難關。

這貴人,自林箐來府時,他以為便是林箐,所以這多年來,也一直以禮相待。

但做了這個夢,他卻是知道自己失誤了,那貴人,大概是自己的母親,宋慈。

宋家的定海神針。

想到夢裏的宋慈和現實的,還有宋家的命運,他便覺得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若當真如夢裏那般,宋家還有今日?是不是也早就參與了立儲當中,又被帝疑而失聖心?

宋致遠胸口酸脹,捏了捏拳頭,神色頗有些複雜。

吱呀。

院門打開,裏面有個婆子出現,看到門前杵立著一個人影時嚇了一跳,待看清宋致遠時,連忙跨出門檻,向他福身行禮。

「相爺,這個時辰,您是來給太夫人請安嗎?」

這時辰還很早呢,也還沒到晨昏定省的時候。

宋致遠問:「太夫人可醒了?」

婆子回頭看了一眼,正屋那邊已經有了動靜,便笑道:「該是醒了,姑娘們都在裏邊服侍呢。」

宋致遠便走了進去。

宋慈也是剛剛醒來,這人老了,覺愈發淺,又已經入夏,醒來乾脆就起了。

這還沒盥洗呢,就聽宋致遠來了。

她有些驚訝,道:「如今什麼時辰,他不是該去上朝?」

宋致遠走進來正好聽到這一句,笑道:「上朝之前,來給娘您請個安。」

他看過去,宋慈還沒更衣,身上隻披了一件寬大的外裳,滿頭銀髮也是鬆鬆垮垮的挽著,顯得人極為的乾瘦和老邁。

這幾年,宋慈確是老了許多,乾乾瘦瘦的,像是一陣風就能颳走似的。

看到滿臉皺紋卻是露著笑臉的老娘,宋致遠鼻頭竟是發酸,眼眶裏有了潤意。

他怕是快要留不住老母親了。

宋致遠胸口極是難受,微微吸了一口氣,道:「娘,待兒子下朝回來後,陪您用午膳。」

宋慈愣了下,眼睛一彎:「好啊,你快去上朝吧,堂堂相爺,可別遲了。」

宋致遠含笑點頭,朝她行了一個禮便走了。

宋慈看向宮嬤嬤,問道:「你看著,老大是不是有些奇怪,他可是從來沒在這個時辰來給我請安。」

宮嬤嬤道:「興許是天涼快了,睡不著。」

「我覺得不像,倒像是……」

「嗯?」

宋慈立即訕笑不提,道:「丫頭們,快來服侍老太太我漱口啦。」

事實上,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剛才莫名的有種被宋致遠看穿了的詭異感覺。

感覺馬甲捂不住了似的。

真是見鬼了!

宋致遠此時上了馬車,吩咐在馬車旁邊候著的江福來:「你遣人去松山寺走一趟,看敬慧大師雲遊歸來否?若還沒,如今可知大師行蹤。」

江福來有些不解,卻是恭敬地應下了。

宋致遠這才放下簾子,闔上眼,靠在車璧上,按了一下酸脹的胸口,吐出一口長氣。

楚帝不止一眼瞥向自己的忠直之臣宋相,心裏暗戳戳的想這傢夥今兒的火氣有些大,難道是人到中年,欲求不滿,火沒處撒?

宋致遠:本官老娘都快大限將至了,沒法笑呵呵。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百官一籲,總算熬到下朝了。

又是被宋相吊打磋磨的一天,刀子嘴越發的鋒利,無福消受。

楚帝點了宋致遠伴駕,也沒在養心殿議事,而是到了禦花園散步。

宋致遠道:「皇上是要臣伴您賞花?」

楚帝眉梢一挑,故作輕佻地道:「怎麼,允之不願與朕共享這大好春光?」

宋致遠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看向他,一副白日見鬼的表情。

他們不是那個關係,別整這一套。

楚帝:「……」

有些無趣。

「莫不是姨母的身體又不見好了?」楚帝問。

身邊的人,屬實是個大孝子,如今他算是功成名就,家族也穩打穩紮的欣欣發展,讓他愁的大概就是宋慈的身體狀況吧。

宋致遠聽到這問,背著手,嘆了一口氣,答非所問地道:「皇上若看好曾廣從,今年末把他提到上相位吧。」

楚帝腳步一頓,撇頭看向他,似是想從他臉上看出這話到底是真心還是試探。

可是,他卻只看到了無奈的悲意。

宋致遠不是在試探說笑,而是在打算。

「太醫院那邊也沒有傳來什麼不好的消息,你怎麼?」楚帝眉心攏起。

若不是宋慈的身體真的到了極限,他也不會說這樣的話吧,到底不太吉利。

宋致遠有些悵然,道:「身子一日是不如一日,還有,母子連心。」

自從宋慈昏迷,年年如此,他都有心理準備了,只是看她還能挺過來,就總想著,或許還會好起來。

但昨晚做的那個夢,再到上朝前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心裏就有了種不安。

宋慈若仙逝,他必然得丁憂,如今拜相的只有他,總不能等他丁憂,二相的位置都空著。

父母仙逝守孝三年,這幾年,朝野不可能因他丁憂而停著運轉。

所以,他情願提早提醒楚帝。

另一方面,自己丁憂三年,但同朝為官的宋令傑只需一年,他脫孝起複,就得謀個外放的缺去攢資歷了,這些都得提前部署的。

楚帝沉默了,道:「提相位也不急,真到那個時候再說。」

「皇上,曾廣從也是忠心耿耿,如今更是太子側妃的母族,提他上來,也只會更忠心。左相位置,總不能一直空懸,也於朝野平衡不利。」

楚帝看他苦口婆心的勸誡,輕嗤:「你倒是大公無私。」

宋致遠義正言辭:「皇上不可任性。」

楚帝:「……」

這話他不想聽。

宋致遠念著回家去陪宋慈用午膳,陪了一會駕,就請旨出宮了。

楚帝看他腳步匆匆的,嘆道:「看來宋太夫人的身體,怕是真到強弩之末了。」

周公公眼中也有些憐惜,他對宋慈的觀感很好,聽到這話,自然心裏難受,便道:「宋太夫人大善,隻盼著上天對她老人家多幾分垂憐才好。」

至少,不是病痛加身的走,那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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