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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棠》第4章 蚌殼湯
紅衣少女已經看到了衣靖,指著他道:「芬哥哥,就是這小賊,弄壞了娘娘賞賜給我的鞭子。」

「好小賊,狗膽包天,居然敢損壞禦物,來人,把他給我抓進來。」錦衣少年厲聲喝道。

「等等等,據我知,只是皇帝所用之物才叫禦物,就算是皇后所用之物,都不能稱之為禦物。你們家娘娘這麼拽,能跟皇帝並駕齊驅?」黎洛棠譏笑地問道。

這話誅心,錦衣少年臉色微變,誰敢跟皇帝比肩?不想活了嗎?「你不要胡說八道。」

「這小賊還有同夥,芬哥哥,把他們一起抓起來,我要活活地抽死他們。」紅衣少女兇殘地道。

「嗬,這是遇到同好了,我也喜歡抽人,來來來,我們較量較量,看看誰耍鞭子耍得更好。」黎洛棠言罷,就拿出鞭子,「大哥,這女的歸我,其他的歸你,可以嗎?」

「沒問題。」衣靖亦看不慣這種欺良壓善之人。

黎洛棠手一抖,長鞭揮出,紅衣少女還沒反應過來,鞭子已經纏繞在她的腰上。黎洛棠就跟玩陀螺似的,將紅衣少女給甩了出去,「咚」紅衣少女撞在了旁邊桌腳,「哎喲!我的腰。」

衣靖使出輕功,似穿花拂柳般從那群人中間滑過,出手如風,錦衣少年和那些打手瞬間就被衣靖點了穴,成了木頭人了,呆站著。

兩個武林高手,跟一群就會點拳腳功夫的護衛交手,那根本就是大人逗小孩子玩呢。黎洛棠抽那紅衣少女幾鞭,冷笑問道:「抽人是不是很爽?」

「賤人,你敢打我,我要讓我爹弄死你。」紅衣少女一臉蠻橫地叫囂著。

錦衣少年聞言,險些昏厥過去,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識時務,真是太沒腦子,好吧,他也沒腦子,被她攛掇著跟著她來尋仇。這些江湖人士刀口舔血,殺人如切菜,他這是要完蛋啊。

「大哥,處理屍體麻煩嗎?」黎洛棠一本正經地問道。

衣靖看到黎洛棠眼中帶笑,知道她對這些人並無殺意,配合地道:「處理一兩具屍體不麻煩,這麼多個……」見錦衣少年神情由緊張變得為放鬆,話鋒一轉,「也就費點手腳,倒也是不是不能處理的。」

屍體!

紅衣少女意識到,她有可能會沒命,再沒腦的人也怕死,她不敢再吱聲。錦衣少年鼓起了腮幫子,他想說話,他想求饒,他不想死。衣靖微微一笑,抬手朝他點了一下。

錦衣少年脫口喊出:「大俠饒命!」

黎洛棠眸光微閃,凌虛指!如果說知道雀鳴鞭之名的人,不一定是衣靖,但會凌虛指的人,就一定是衣靖,凌虛指是他獨樹一幟的武功,他的綽號也由此而來。

錦衣少年發現自己能說話了,「大俠,這件事都是她的錯,我是被她騙了,我錯了,我不該偏聽偏信跟著她來找大俠麻煩。大俠……」

「行了,別說廢話,不想死,就拿銀子贖身。」黎洛棠急著去吃正宗的松鼠魚,不耐煩與他囉嗦。

「我有銀票,全部給你。」錦衣少年急切地道。

衣靖解開了錦衣少年的穴,讓他從懷裡把錢票掏出來;這小子不愧是權貴人家的子弟,隨身就帶著十萬兩銀票。

「這銀票,我就收下了。」黎洛棠看著紅衣少女,「至於你,我就小懲大戒吧。」

言罷,黎洛棠用獨特手法把紅衣少女兩條手臂弄脫臼,這樣即便接回去,紅衣少女也不能再揮鞭子,只要她揮鞭打人,手臂就會再次脫臼。不過這事,黎洛棠並不打算告知她,就是要讓她多吃苦頭。

衣靖解開了錦衣少年和那群打手的穴,只是他們仍然不敢動,滿臉畏懼地看著兩人下樓。

黎洛棠給了掌櫃一百兩銀票,彌補店中因鬧事帶來的損失,剛才有人趁亂沒有結帳就離開了。衣靖唇角微彎,好友的妹妹正如好友所言,是一個心善的好姑娘。

衣靖帶著黎洛棠去了湖邊的漁船碼頭,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漁家靠打魚為生,長年累月的,吃魚都吃出花樣子來了;碼頭上停靠十幾條漁船,都是在這湖上討生活的漁民,衣靖目光掃過,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漁船,揚聲喊道:「老黑,來客人了。」

從漁船裡鑽出一個十二三歲,長得珠圓玉潤的漁家女,她一看到衣靖,就眉開眼笑地喊道:「靖叔!」而後回頭沖船裡喊道:「爹,是靖叔來了。」

「我就知道是你這小子,也就你小子才喊我老黑。」一個洪量的聲音從船裡傳了出來。

接著黎洛棠就看到了一個頭大脖子粗,一點都不像是個漁夫的黑臉壯漢。經衣靖介紹,黎洛棠知道了他姓賽,一個不怎麼常見的姓氏,名易牙,綽號:老黑。

黎洛棠眉梢微動,易牙可是名廚,看來這位的廚藝定然不錯。

他的女兒名叫西施,十二歲。

黎洛棠抿唇淺笑,其實她叫玉環更合適。

賽西施轉眸看到站在衣靖身邊的黎洛棠,笑贊道:「好個俊俏的小哥哥。」

「我不是小哥哥,我是小姐姐。」黎洛棠淺笑道。

衣靖看了黎洛棠一眼,有些意外她會挑明這事。轉念就明白了,她這是不願欺瞞朋友。衣靖對黎洛棠的好感又添了幾分,唇角上揚,「老黑,我們還沒吃午飯。」

「你小子運氣不錯,正好留了兩條魚,一條清蒸,一條紅燒如何?」賽易牙笑道。

「做個松鼠魚。」衣靖還記得黎洛棠要吃的菜。

「沒問題。」賽易牙拿起了長竹竿,在河堤上用力一撐,漁船離岸。

「糖糖,我們上船。」衣靖足尖一點,飛身躍到船上,姿態優美。

黎洛棠的輕功不弱於他,輕輕落在船上,亦沒有一絲聲響,宛若一片樹葉靜靜地隨風飄落。

漁船狹小,佐料亦不足,賽家父女帶兩人回湖心島的家;一路上,黎洛棠和賽西施閑聊,等到下船時,兩人已熟絡的跟相交許久的好姐妹一樣了。

見賽西施和黎洛棠聊興正濃,衣靖主動去幫賽易牙燒火,讓兩個小丫頭繼續聊。

半個時辰後,四菜一湯上桌了。除了松鼠魚,還有珊瑚魚、清蒸鰣魚、韭菜炒蛋和蚌殼湯。賽易牙還提了一壇酒來,「我們兄弟喝幾杯。」

「行,喝幾杯。」衣靖爽快答應。

喝酒沒兩個女孩的事,賽西施拿出了金桔蜜水,「黎姐姐,我們喝這個,這個很甜。」

「好。」黎洛棠小時候曾偷酒喝,醉睡了三天,從那以後她娘就不讓她喝酒。

或許是聊天聊得口渴,再加上乳白色的蚌殼湯足夠的鮮美,蚌肉亦相當的鮮嫩,黎洛棠一連喝了三碗,才覺得過癮,「這湯真鮮,沒有一點腥味,賽大叔,你的手藝,是這個。」黎洛棠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一個廚子最高興的就是做出來的菜,能得到食客的誇獎和喜歡,樂呵呵地道:「家常小菜,隨便做做,味道一般一般。」

「爹,你要是笑得嘴不是咧得那麼大,這話說出來,還有人信。」賽西施拆穿他是口頭謙虛,實則得意。

「你這丫頭。」賽易牙瞪了眼拆台的女兒。

賽西施嘻笑一聲,道:「黎姐姐,要想喝到鮮而不腥的蚌殼湯,最重要的就是必須趁熱喝,再一個就是一定要挑選活的蚌,死蚌再怎麼清洗都會腥臭味。」

「我家廚娘買得也是活蚌,我也是趁熱喝的,可還是有腥味。」黎洛棠蹙眉,一臉不解地問道。

賽西施想了想,道:「那一定是沒有用鹽反覆的揉搓蚌肉,買回來的蚌殼,讓它吐完了沙後,還得去掉腮邊,擠去腸子裡的淤泥,然後用清水沖洗乾淨後,再用鹽反覆的揉搓蚌肉,去掉蚌肉上粘滑的河腥液,再用麵粉和白醋反覆揉搓蚌肉,再用清水沖洗,這樣就沒有泥腥味了。」

「我家廚娘煮的蚌殼湯裡的蚌肉嚼不動,是沒煮到嗎?」黎洛棠雖然會吃不會做,但記下做法,可以教人做給她吃。

賽西施擺手道:「不是沒煮到,而是沒有捶肉。把清洗好的河蚌放在砧板上,用刀背將河蚌邊上的硬肉捶扁,這樣就可以讓河蚌更容易燉爛。」

「這個我可以記下來告訴我家廚娘嗎?」黎洛棠拿出隨身攜帶的筆和小冊子,她出門歷練,可不光是為了吃,她還立志寫一本美食遊記名揚天下。

「可以呀,這又不是什麼家傳秘法,愛吃河蚌的漁家人都知道的。」賽西施笑道。

「水裡的東西怎麼煮得好吃,還是得聽漁家的。」黎洛棠笑道。

「是的,黎姐姐,這道清蒸鰣魚也很美味,可惜就是刺太多。」賽西施夾了一筷子魚,小心翼翼地挑刺。

「刺多才能細細品嘗。」黎洛棠只要菜好吃,是一點都不怕麻煩的,挑刺小意思。

黎洛棠和賽西施不喝酒,很快就吃完了午飯,兩人背上小竹簍去泥灘撿蚌殼、摸螺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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