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珩「嗯」了聲，不忘催促道，「寧姐姐，你快點來，天黑了，珩珩害怕。」

「……」

知道害怕還敢一個人偷溜出來。

終究是個三歲孩兒，顧清寧安撫了句，「好，我很快就到。」

她掛了電話，看了眼前面開車的人，「二哥，你在前面拐彎的書店門口停一下。」

顧澈眉一揚，「去那做什麼？」

顧清寧低頭看著手機，邊發信息邊道，「接個人。」

「接誰？」

「一個小孩。」

「哈？」顧澈一愣，「小孩？誰家的？」

「傅君承家的。」

她隨口應了句，顧澈聽了，表情倏地變得奇怪。

傅君承家的？

那不就是戚萱的兒子，珩珩那個小蘿蔔頭。

他眼角一抽，再次確認一遍，「你說的是戚珩？」

顧清寧頷首，「嗯，二哥你也認識珩珩？」

顧澈撇了撇嘴，「豈止，他媽我都認識。」

還是朋友來著。

「珩珩那個小蘿蔔頭古靈精怪的，你怎麼認識他的？」

顧清寧低著頭，漫不經心地應道，「在超市遇到的。」

話落。

一通電話進來，是傅君承打來的。

她按下接聽，清冽的嗓音傳了過來，「放學了？」

顧清寧抿唇，「嗯，我現在去接珩珩，你要過來接他回去嗎？」

傅君承看了眼桌上一摞文件，墨眸微眯，「我這邊有點事暫時走不開，外公外婆湊巧不在家，你能不能幫我帶他一會，我晚點過去接他。」

難得他有事請她幫忙，顧清寧沒猶豫，直接答應了，「好，我要去我大哥公司，你要來接珩珩就直接去那邊。」

珩珩那小傢夥不認生，帶他一會也不難。

傅君承眼梢上挑，氤氳出細碎的笑意，「去你大哥公司做什麼？」

低磁溫柔的嗓音撩人而不自知，顧清寧往後一靠，突然有點犯困，「他生日，給他慶生。」

前面，顧澈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眼。

離得遠，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太真切，但隱約能聽出是男人的聲音。

顧澈第一直覺就是傅君承打來的。

他皺著眉，眉宇間浮出幾分不爽的神色。

有什麼好聊，說這麼久。

麽兒還向他彙報行程，氣死他了。

聽出她聲音裡的疲憊，傅君承笑了笑，「累了？」

顧清寧半眯著眸子，抬手捏了捏眉心，「有點。」

一整天都感覺渾身乏力，就想躺著不動。

「麽兒，到了。」

車子靠邊暫停，顧澈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車窗緩緩降下，顧清寧頭一偏，正好看見坐在台階上的小身影。

小小的一隻蹲在那裏，低著頭，像是被人拋棄的小可憐。

顧清寧勾起笑，對著電話那頭的人道，「看到珩珩了，先掛了。」

掛斷電話，她下車去接人。

興沖沖地溜出家門，小傢夥本來還挺嘚瑟的。

結果天一黑，看見其他小孩都有父母接送，小傢夥鼻子一酸，不由紅了眼眶。

即便他再聰明，他還是個三歲小孩，也想要父母的陪伴。

他抱著恐龍背包，朱紅的小嘴癟了癟，金豆豆像是不要錢地往外蹦。

顧清寧走近，還沒發現小傢夥的異樣。

「珩珩。」

戚珩仰起頭，粉嘟嘟的小臉滿是淚痕，澄澈的眸子濕漉漉的。

看見顧清寧來了，像是找到依靠，小傢夥起身撲進她懷裏。

他抱住顧清寧的長腿，放聲大哭。

「寧姐姐。」

小傢夥很少哭，但一哭起來就是地動山搖。

第一次遇到小孩哭，顧清寧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無措。

什麼情況？

剛才給她電話不是還笑得挺開心的嗎？

她俯身，伸手將他抱了起來。

「怎麼了，珩珩，誰欺負你了？」

戚珩趴在她肩上，聲音染上哭腔，「珩珩想媽咪了。」

他也想要爹地媽咪一起來接他。

顧清寧恍然，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乖，珩珩不哭。」

她沒安慰過人，更不知道怎麼哄小孩。

她想了想，試圖轉移小傢夥的注意力，「今天有人生日，我們一起給他慶生好不好？」

耳邊的哭聲漸漸停了，顧清寧鬆了口氣。

戚珩吸了吸鼻子，長睫染著水汽，他點了下小腦袋，「嗯。」

顧清寧勾唇一笑，抱著他過馬路。

打開車門，顧清寧先把小傢夥放進車裏，然後她才上車。

車頂上方的燈光落在小傢夥身上，顧澈自然沒錯過他臉上的淚痕。

他嘖了聲，打趣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珩珩怎麼哭了？」

追著聲源望去，戚珩這才看清坐在駕駛位的人。

他抬手胡亂抹了抹眼淚，小臉一紅。

被人發現哭鼻子小傢夥不好意思了。

「澈哥哥，你怎麼在這？」剛哭完，他的鼻音很濃。

顧澈把紙盒遞給顧清寧，不緊不慢地啟動車子。

「你身邊的人是我妹妹，你說我怎麼在這。」

顧清寧拿著紙巾替小傢夥擦掉眼淚，嘴角勾起淡笑。

戚珩小腦袋瓜轉得很快，歪著頭，疑惑地問道，「澈哥哥是寧姐姐的哥哥？」

顧澈的語氣帶著驕傲，「沒錯。」

「那昭哥哥也是寧姐姐的哥哥了？」

「對。」

顧澈笑了聲，小蘿蔔頭還挺聰明。

戚珩似懂非懂地點頭，奶聲奶氣地道，「寧姐姐，舅舅說昨天來我們家的顧叔叔也是你的哥哥，你怎麼那麼多個哥哥啊？」

顧清寧輕笑出聲，伸手摸了下他的頭。

「顧叔叔？」顧澈抓的重點很奇怪。

他挑起嘴角，笑得一臉玩味。

「我和阿昭都是哥哥，他卻叫大哥叔叔，看來大哥長得比較顯老。」

「麽兒，你說是吧？」

顧清寧瞥了他一眼，語氣懶懶地道，「這樣一來，輩分差了一大截。」

顧澈臉上的笑僵住，「……」

抵達蛋糕店，顧澈自己下車去拿蛋糕。

顧清寧和戚珩留在車裏。

後排，戚珩抱著恐龍書包，坐得很端正。

「寧姐姐，今天誰生日啊？」

顧清寧靠著椅背，半眯著眸子，「昨天去你家的顧叔叔。」

「啊。」戚珩淡眉一皺，表情有點鬱悶，「可是珩珩沒有準備禮物。」

小傢夥的表情太有趣，顧清寧忍俊不禁。

「沒事，我也沒準備禮物，珩珩不用覺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