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姐，我大師兄真的吃了鳳凰丹？」

質問的聲音沒有溫度，宋玉的眼神冷而銳利，看得朱朱心裏一片發虛。

面上沒有太明顯的表現。

她沒有去看宋玉，看向了窗外，心虛地問：「二師弟，我相公他吃了鳳凰丹之後就在鳳凰洞裏修鍊了。你為什麼這麼問？」

宋玉一襲藍衣，筆直而立，正是少年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試探的說：「小師姐可能不知道，我十歲那年，受了重創，藥石無靈。大師兄為了我曾進入過鳳凰洞取了鳳凰丹。」

他氣勢陡然寒了下來，冷鷙的眸子直逼著她。「鳳凰丹我已吃下，所以現在我還活著。那麼敢問，鳳凰洞裏怎麼還會有鳳凰丹？！」

「什麼？」

朱朱瞪大了雙眼。

鳳凰丹早就沒了？

謝良辰夫婦知不知道？

如果鳳凰丹早就沒了，幹嘛還讓她去鳳凰洞？

朱朱立刻裝模作樣地說：「陳年舊事我不知情。不過我帶著謝陵照著地圖到達那處地方的時候，的確還有一枚鳳凰丹。」

「真是如此嗎？」宋玉問。

「噹噹當然！」朱朱心虛。

「如果真是如此，小師姐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宋玉逼著問。

朱朱被迫抬起頭來，同樣看向了宋玉。

她鄰家女兒這般圓圓的可愛小臉突然轉了過來，萌萌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看向宋玉，宋玉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好像被微弱的電流電了一下。

忽然間，他握緊了自己的手。

「我怎麼不敢看你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二師弟，你大半夜來我和謝陵的臥房，意圖何為？」朱朱反將一軍。

宋玉退了一步，心臟那一瞬間的異樣讓他有些微的發抖，「小師姐什麼意思？我等劍修，心中澄澈，哪裏會有什麼意圖？我不在外面公開質疑，是為了給師姐你留些臉面的。」

「但是你質疑什麼都沒有證據。」朱朱說完，又循循圖之，「二師弟，不如你先等等，等幾天之後，再看謝陵會不會出來！」

宋玉握住了劍鞘，沉了沉自己浮躁的心思，轉身推門出去。

宋玉離開之後，朱朱握著那道師天成曾經做給她的微電符微微顫抖了。

幸好她腦中靈光一閃，想了這麼個辦法，讓宋玉不戰而逃。

宋玉現在估計忙於思考怎麼會看到她就覺得來電了吧。

因為不是假的電，是真的電啊。

不過……

朱朱環胸看向了窗外。

腦子裏卻飄來了兩個師兄曾經教導她的聲音。

師天成：「小師妹，我們行走江湖呢，總會遇到一些你不知道對還是不對的事情。」

通良禮：「這個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她坐在石凳上晃著腳丫子，萌萌地說：「那朱朱會問兩位師兄，什麼樣是對，怎麼做是對。」

師天成：「師兄們如果不在呢？你怎麼辦？」

朱朱一面踱著步子，一面根據最近跟著兩位師兄學到的道理，非常公式地又非常可愛地試著回答：「朱朱會在保護好自己的性命，維護臥龍宗名聲的情況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隨便怎麼做都好~」

看著她有樣學樣，師天成噗嗤笑了起來。

「差不多了。」通良禮也木楞的點點頭說。

師天成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說：「小師妹，有些事情，等你真遇到了，才能仔細體會。」

她以前隻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試題，師兄們出題，她來回答，回答通過便算過關。

可現在想來，二師兄說的差不多了，估計是對她『保護好自己的性命』這個前提的肯定。

而這個問題本身，是沒有答案的。

可是……

現在如果要保護好自己的性命，大叔就會被鳳凰吃掉了。

……

這天晚上，朱朱睡不著了，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就出了房門四處走動了。

走到了練功場，禦劍山莊的弟子們一大早便出來練功了。宋玉領隊。

朱朱看到這一群人，遠遠地停住了腳步。

禦劍山莊，主修劍，這一個一個的弟子，都如同一柄柄還未出鞘的小劍，凌厲而又內稔。

看得呆了，半晌沒有動靜。

水生看到了朱朱，忍住叫她，待晨練休息的時間，水生才大叫：「聖女姐姐，你今天起得好早啊！」

朱朱回神，看著水生笑道：「哪裏早了，你們都練了那麼久了。」

水生興奮地跑到她的身邊，指著一旁的宋玉道：「聖女姐姐，你看，那位就是我們的二師兄宋玉。他和大師兄感情可好了，小時候都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她好奇地打量宋玉，卻發現宋玉只看著師弟們，根本不敢看她一眼。

估計還是昨晚將宋玉給嚇到了。

朱朱一邊看著，一邊好奇地水生問：「兩個人怎麼穿一條褲子？」

「就是……」水生說，「就是大師兄穿過後，大師兄又長大了，他穿不得的褲子，都給宋玉了啊。」

「噗。」朱朱忍俊不禁。

遠遠聽到他們對話的宋玉，耳朵根子微微紅了紅。

水生拉著朱朱的袖子說：「聖女姐姐，你是不是還沒吃早飯，我帶你去弟子堂吧，我們禦劍山莊夥食好，弟子堂早上都會有很多好吃的。」

「好啊。」朱朱眉眼彎彎地笑道。

可，大概是日思夜想的緣故，剛走兩步，朱朱倏然停住了腳步。

她腦子裏再次飄來了謝陵的聲音。

陰森森的嚇人。

「小孩……小孩……你不來救我，讓我死得好慘啊……」

一股寒氣從腳板心直躥上來，朱朱面色一白，立刻說：「水生小師弟，我不去弟子堂了，我想起一些事情，我先回房！」

「聖女姐姐，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水生立刻問。

朱朱隨便扯了個理由，「沒什麼，就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