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得頭暈目眩，頭疼。

雲朱兒撫著額頭坐起身來，晃了晃腦袋。睜開了眼睛，朦朦朧朧迷迷糊糊的是一張湊近看著她的，俊俏瀟灑的臉。

「東皇？不，你不是。」雲朱兒搖了搖頭。

「我是東皇臥龍。」東皇臥龍在她身前席地而坐了，「雲姑娘，你分得清我和他？」

她依舊撫著額頭，緩解著自己的不適，「外貌相同，行為舉止也出奇的相似，內在卻是完全不同的。少主這是明知故問了。」

他閉關才多久？東陵結實這個姑娘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哪怕是很熟的兮光也常常將他們認錯，可眼前的姑娘卻能一眼就辨別出誰是誰。

上次，她見他一面，不理會東皇淳故意的挑撥離間，而是匆匆轉身而走，怕也是認出了他不是他吧。

挺有意思的一個姑娘，東皇臥龍越發理解東陵為什麼會喜歡她了。

「他呢？」雲朱兒問。

「沒找到，掉落的地方似乎和我們不同。」東皇臥龍道。

聽到這裏，雲朱兒隻覺得不太妙。「這裏全是詭塵，靈力稀薄，又是對方的地盤。」

說到這裏，雲朱兒緊張到激動，「他和你長得一樣！他若是被詭帝抓住，他是要替你受過的！」

東皇臥龍怔怔地看著雲朱兒的模樣，他腦子裏浮現的卻是，從小到大，但凡遇到什麼事情，東陵一直都在替他受過。

從來沒有人覺得不該。哪怕是東皇臥龍，也因為習慣了，從沒覺得這樣不對。

她卻是第一個，那麼的心疼身為影子的東陵的人。

如果此時此刻東陵知道，也許會覺得很幸福吧。

卻也不知為何，東皇臥龍卻也有些嫉妒東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嫉妒什麼。

雲朱兒起身，面上都是擔心，她大步向前，「我要去找他。」

東皇臥龍緊隨其後，「姑娘說的對，我們趕緊去找找。」

雲朱兒像一個沒頭蒼蠅一樣，在這茫茫詭塵之中，漫無目的地尋找著東陵。

東皇臥龍幾次想插話和她聊天，她卻也沒有心思去搭理他。

東皇臥龍看著她越發焦急的背影，突然覺得心中一團不太舒服的火在燃燒，他覺得煩躁。

他說出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你想知道他的真名叫什麼嗎？」

雲朱兒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向了東皇臥龍。

「如果我不告訴你，恐怕你一輩子也無法從他那兒得知他的名字！」

他果然不是東皇臥龍，他是誰？

雲朱兒哪裏不明白，他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不會也不可能跟她透露更多的東西了。

她狐疑地盯著他，「你願意告訴我？這也是你的秘密不是嗎？」

東皇臥龍跟在她的身後，掛著一貫的豁達笑容，「族裏人安排的，也算一個秘密，但若是雲姑娘想知道，說一些也無妨。」

她停頓了。

他不是東皇臥龍，那麼他就是其他人。但他究竟是誰呢？他究竟叫什麼名字呢？

一個人，總不能連名字也沒有不是嗎？這是作為一個人最基本擁有的東西。

哪怕叫狗蛋兒，也是個名字。

不過，他好像不想讓她知道。

他不想讓她知道的東西，她是否要憑著自己的意志去挖掘？

東皇臥龍繼續說：「說實話，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的確都會有一些危險。比如說，東皇一族的人若是知道你知道這個秘密，可能會想辦法將你滅口。但是也不完全一定。」

東皇臥龍手上出現一根柳條，自然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變出來的，他無聊的用柳條摔打著詭塵，像是在驅趕詭塵一般。實際上，這行為沒太大的意義，只是在緩解他某些方面的尷尬。或者說，不甘。

「為什麼不完全一定？」雲朱兒問。

東皇臥龍抬起頭來，「如果你足夠強了，強到東皇一族殺不了你了，那不就沒法滅口了。或者說，也可以將這個秘密公諸於世，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了，那也沒殺你的必要了。只不過，第二種方法對他比較不友好。」

「為什麼？」雲朱兒繼續問。

東皇臥龍回答：「他與東皇家最大的作用，便是我的……替身。如果公開了，東皇家可能會隨時捨棄了他，或者想辦法挖掘他的其他作用。比起其他的作用，其實當我的替身還是比較舒服的。」

他對於東皇家，居然是這樣一個存在？連自由都沒有，一個工具？？！

雲朱兒隻心中一團火燒得旺盛，胸中氣悶的厲害，「我可以帶他走，遠離東皇家，遠走高飛！！」

「這不可能。」東皇臥龍又甩了下柳條。

「為什麼？！」

「東皇一族養了他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給他施加禁製來控制他？雲姑娘，笨。」

東皇臥龍開著玩笑的說著的話，與雲朱兒而言，卻是殘忍至極的話。

養著他，控制他，將他當成工具來使用？

他能夠達到渡劫後期，必定是擁有了驚人的天賦更是付出了相當的努力。而努力做的所有事情，只是為了成為一個稱職的工具？

這麼多年，他怎麼過的，抱著哪種心情過的？

想到這裏，雲朱兒直感覺自己的心都寒涼了。

他，怎麼過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缺失父母親的愛，渴求家人和溫暖。已經很是可憐了。她創建雲城，善待雲城裏所有的妖族，也不過是想將自己缺失的，給予其他妖族罷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艱難。可現在對比來，他的日子，是否比她還要艱難，還要絕望？

他是抱著什麼心態面對自己的？

為什麼他受傷的時候還能挺著，可在自己說不要他的時候，他就當場倒下了？

雲朱兒抬起了頭來，這個時候，她才終於明白了什麼。

她想和他在一起，只是因為想要一個家。

而他，很可能將她當成了他的全部，他的唯一支柱。

天啊，她當時怎麼能這麼狠心，輕易的將他最後那一根支柱給生生折斷了。

想著想著，雲朱兒隻覺得眼眶一熱，幾滴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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