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又算什麼，真的到了最絕望最痛的時刻，人才會知道，那一刻，是哭不出來的，是哀到極致，人快要從中裂成兩段的痛，無聲的痛。

「茶茶。」

蘇白茶只是靜靜望著李凌，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

李凌的手伸出，卻像是有一道無形的牆阻在他面前，怎麼都碰不到蘇白茶。

「茶茶，我沒想的，我只是一時衝動！」他試圖解釋，「如果你真的戴了金簪，我一定會阻止你！你信我！」

蘇白茶篤定的搖搖頭，揚起蒼白的唇角，「不會的，三殿下，我認識你這麼多年，我知道，你不會的。」

「……」

「你已經下定了決心讓我去死。」

李凌像是靈魂遭受到重擊，搖搖欲墜。

「對吧，其實，你對我的愛也就僅此而已，只要我喜歡的不是你，你就一定要我死，三殿下，你的愛真的好自私啊！在你眼裏，我的命，哪裏有你的愛重要呢？三殿下，就是世界的中心，不圍著你轉的蘇白茶便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對嗎？」

「不是的！」李凌出拳，一拳砸在了蘇白茶耳側的牆壁，他彷彿要嘔出靈魂，「我從來沒有爭過什麼，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茶茶！我什麼都不在乎，我什麼都不要，全部都可以給李瀾！可是，他為什麼要跟我搶你！連你，他都要搶走麽？不，我決不允許！我……」他狀似癲狂，緊緊鉗著蘇白茶的雙肩，「茶茶，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在乎！」

蘇白茶堅定的一隻一隻掰開他的手指，聲音清甜，「可是，凌哥哥，你要殺我啊！你忘了？」

她後退一步，「如果不是昨天我對你說的話，你心愛的茶茶，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了呢，你捉的鹿和兔子，要送給誰呢？我送給你的玉墜子，就是我的遺物了呢，對嗎？你會在這樣的深夜，撫摸著那隻玉墜子，為你逝去的愛哀悼，也許，還會掉幾滴感動到你自己的淚，然後舒舒服服的枕酒而眠，你覺得，我只是丟了性命，你失去的，卻是你的真心啊！對嗎？也許從此，世人皆知，三皇子殿下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萎靡不振，深情不悔，而你，自然無愧於心，用你自以為的深情一遍遍向別人展現你我的愛情。」

蘇白茶低低的笑了，「凌哥哥，真噁心啊！」

李凌肩膀一震。

蘇白茶抬起頭，臉色蒼白，幽暗，猙獰，宛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你做夢！李凌，我連被你懷念都感到噁心！你有什麼資格懷念我！你這個殺人兇手！魔鬼！」

「茶茶，對不起，不要！不要離開我！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一定會對你好好的，一心一意的！我們兩個人，開開心心的，就當一切沒發生過！茶茶……」

一道劍鋒擋住了他最後的掙扎，李凌愕然抬頭，連墨玉如冰封千刃，不容他再觸碰蘇白茶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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