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他的選擇，只有裝睡。

他倒是也沒想到，他的裝睡，迎來的是她趁他不省人事而送他的分手P。

整個過程戴非與都沒有精力再去思考其他事情，強忍著自己不醒過來。

他也不知道他如果醒過來，要跟她說些什麼。戳穿她口口聲聲的分開之後會慢慢不喜歡他嗎？質問她現在為什麼要對他這樣嗎？還是訴說這段時間他相親的心路歷程？

喬以笙指責過他，心裡既然還裝著歐鷗卻跑去相親，對那些跟他相親的姑娘也是一種不尊重。可他又能怎樣？和壞女人交往過後，他也學會了壞。

歐鷗就是在騙他，騙他分手之後感情就會淡了。並沒有，他還是想著她，一邊想著她，一邊做著愚蠢又幼稚的事情，企圖引起她對他的注意。

她不是認為他感情經驗太少了？他覺得有道理，所以他通過相親，也是多見見世面，多認識認識其他女人，和她不一樣類型的各種各樣的女人。

她不是認為有了對比他才會真正明白他適合什麼樣的生活？他就嘗試放下他曾經對感情的堅持，不是非得碰到喜歡的才去交往，碰到覺得條件不錯的他就給彼此機會接觸接觸。

相親和談戀愛是不一樣的，這句話戴非與聽了很多年。也因為他曾經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純粹的愛情，所以他一直不去相親。現在都相親了，他也自然不能再用感情的堅持去面對相親。

今晚戴非與見的那個姑娘，就是他相親這麼多次以來碰到的他覺得各方面條件相當的人。他不記得這是他和對方見的第幾次了。

第一次是常規的咖啡店見面。

後面就是他請她吃飯。

很單調地一起吃飯，隨便聊聊。對方想了解他的什麼情況，他就告訴對方。

今晚剛好，對方問他以前的感情經歷。

他跟對方說，談過一段，是個壞女人，玩膩他之後，就把他甩了。

對方問他是不是還喜歡她，他否認了。

但吃完飯，他就說他想去酒吧坐一會兒。對方說可以和他一起去坐坐，他就帶去了。

坐在了，之前他和歐鷗一起坐過的位置，從相同的視角，看小舞台上同一支樂隊的演唱。

不知不覺間，他便喝了很多酒——連酒，點的都是之前他和歐鷗一起過來的時候點的那一種。

後面他就喝醉了……

他現在差不多是清醒的，已經可以回憶起他喝醉後離開酒吧坐在他和歐鷗「私奔」過的那條路邊，他想給歐鷗打電話，他想耍酒瘋，他想當個不體面的前任去糾纏她。

他沒撥出去的電話，他的相親對象倒是替他撥出去了……

而歐鷗竟然來了……

重新閉上眼，戴非與深深地呼吸，嗅著空氣中飄散的氣味中所夾雜的屬於她的氣息。

既然她希望他不知道，那他，就當作不知道吧……

-

離開酒店前，歐鷗花了大價錢對酒店前台千叮嚀萬囑咐，707號房的客人如果問起來，就說是他醉醺醺地自己一個人來開的房。

夜已深，歐鷗沒有另外找地方留宿貢安，連夜開車走人。

但她也沒回去霖舟的家裡，到了霖舟的郊區就聯繫喬以笙，去了喬以笙工地的宿舍借宿一晚。

她也沒對喬以笙隱瞞自己三更半夜出現在這邊的原因是跑去貢安處理醉酒的戴非與了，也坦誠了自己去都去了，就順便把戴非與給睡了一覺。

「其實吧，我也沒多喜歡戴非與，我喜歡的只是他的身體。」她對喬以笙這麼總結的。

喬以笙後面評價了她一句「渣女」，歐鷗反倒覺得這是喬以笙對她莫大的讚許。

喬以笙胳膊肘往外拐地還笑了。

歐鷗提醒喬以笙是不是應該同情同情戴非與，戴非與可是喬以笙的表哥。

喬以笙又完美詮釋了她和戴非與之間是塑料表兄妹：「沒事，我在你面前和他面前兩副面孔，回頭我再給他滴兩滴鱷魚眼淚。」

後面歐鷗就把話題引到喬以笙身上去了。

好不容易兩人又睡在一起，歐鷗和喬以笙七七八八東扯西拉地聊了挺久，後面喬以笙先慢慢睡過去的。

歐鷗不免還在想著自己和戴非與的事。

其實她是清楚的，男人真的爛醉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石更得起來的。戴非與他可能真的醉了，但沒那麼醉，又或者是他的醉意消得差不多了。至少在她睡他的時候，他最多是在睡覺。

嗯，最多是在睡覺。那麼他是否醒來過……歐鷗就不去細想了。終歸她看見的就是他沒醒來，到她離開為止她都沒醒來。這樣很好，避免了尷尬，避免了麻煩。

以後不能再衝動了。歐鷗默默對自己說。

她和戴非與真的到此為止了。真的，真的到此為止了，不能再有後續了……

令歐鷗沒料到的是，這一趟來喬以笙這裡借宿，會見到傳聞中喬以笙的小叔叔，而那個小叔叔不是別人，恰恰是十八歲那個荒唐的夏天裡，她遇到的那個老男人。

難堪的往事因此被從記憶深處掀開，她和那個老男人還重新糾纏上了。

歐鷗連喬以笙都沒說過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想讓其他人知道，這裡的「其他人」也包括戴非與。當然，她也認為戴非與不太有可能知道她和聶季朗不清不楚。即便喬以笙察覺到她和聶季朗不同尋常，也不可能跟戴非與嘴碎的。

所以明知在喬以笙的訂婚宴上會同時見到聶季朗和戴非與，歐鷗原本也沒怎麼擔心。

偏偏，真給不小心讓戴非與撞見她抱聶季朗。

戴非與當時的那副淡漠的表情淡漠的神色，歐鷗認識戴非與以來，第一次見。

訂婚宴上發生了很多事。

等她終於有機會和戴非與單獨對話的時候。

分手以來，他們第一次正式面對面的單獨對話。

比歐鷗預想得要平和且友好。

戴非與好像，已經可以放下了和她的感情，她提出要喝他的喜酒，他還能邀請她喝他小孩的滿月酒、周歲酒。

她……笑而應對。

這種三人碰面的修羅場，歐鷗饒是談過那麼多次戀愛自詡感情經驗豐富，也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偏偏，越不想要什麼，越來什麼，真就讓她經歷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