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還很淡定的樣子。

雖然歐鷗也沒多驚慌失措。

只是意思意思地問：「那現在怎麼辦？」

「我先跑，你留在這裏頂著？」她提出。

戴非與笑：「算盤打得不錯。」

歐鷗攤手：「這不是給與哥當英雄的機會。」

他們倆不慌不忙地對話間，人家紋身男已經帶著兄弟縱身越過欄桿橫穿馬路朝他們衝過來。

「孤勇可不一定就是英雄。自己的女人，與哥得自己貼身保護。」戴非與抓起歐鷗的手，拉著就跑。

他的另一隻手則摸手機打電話。

歐鷗以為他是要報警，結果從他對電話那邊的稱呼聽出來，他找的是剛剛酒吧裡的酒保和服務員。

他掛掉電話之後，歐鷗問：「你找酒吧搬救兵？」

戴非與轉頭，聲音是由夜晚有些料峭的春風帶進她耳朵裡的：「能開酒吧的都得有點背景，應對有人來砸場子的情況。」

這個歐鷗是清楚的，她的疑惑是：「那我們剛剛為什麼不直接往酒吧裡跑？」

「……」戴非與一瞬語塞。

酒喝得他腦筋沒轉過來，方才的情況一下子在他腦子裏浮現的全是類似古惑仔裡搶地盤打群架的畫面，而他的身邊還跟著需要他保護的他的女人，他整個熱血沸騰，中二病發作了，還發作得特別厲害。

確實，明明可以直接往酒吧裡跑的，現在反倒被追得停不下來。他倒不要緊，但歐鷗還跟著他，現實可不是電視劇也不是他的中二世界，這幾個小混混不是吃素的，他應該以歐鷗的安全為考慮優先。

戴非與皺眉，雖然他打電話給酒吧搬救兵了，但不知道能不能及時追上來，他終究是欠妥的。

卻聽歐鷗這時候興奮地問：「我們現在像不像，你偷走了大哥的女人，帶著一起私奔，大哥怒髮衝冠，派了小弟來追殺我們？」

她完全在自問自答：「好像噢！」

又驚嘆：「刺激死了！」

戴非與好笑又無語：「怎麼就是得我偷走了大哥的女人一起私奔？不能是我為了你決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浩南哥和山雞哥不同意沒了我這個左膀右臂，所以要把我們追回去？」

歐鷗全然不聽他編的劇情，而專註地沉浸在她自己編的劇情裡，拽著戴非與停下來了。

她脫掉自己腳上的兩隻高跟鞋，抓在手裏，狠狠地朝身後正帶人「追殺」他們的紋身男砸出去一隻：「我死也不會跟你們回去的！我就喜歡與哥！我就要跟與哥在一起！」

戴非與：「……」

歐鷗的行為把紋身男都給整得滿頭問號。

而戴非與則因此重燃中二之魂，拿過歐鷗手裏她的另一隻高跟鞋，也朝紋身男丟過去，搭配著大喊了一句：「去吧皮卡丘——！」

歐鷗這時候已經被他戳中笑點了，緊接著發現他瞄得竟又快又狠又準，高跟鞋將將砸中紋身男的面門。

歐鷗瞬間笑得捧腹。

雖然戴非與已經看見後面有酒吧的救兵追上來的身影，但他也沒留給她前俯後仰的時間，忙問：「你還跑得了不？要不要我背你？」

脫掉了高跟鞋，歐鷗的腳上也還穿著襪子，她用來搭配今天這條長款連衣裙的連褲襪。聞言她率先拽著戴非與跑起來：「我們趕快私奔到月球上面去！」

她的笑聲如銅鈴徜徉在春風裏、回蕩在夜空中。

戴非與順著她手臂所指的方向望向前方。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好像離他們很近，好像觸手可及。

所以他不由自主地也和她一樣，朝著月亮伸手了。

歐鷗側頭看他。

戴非與刻意放慢了腳步，和她保持一樣的奔跑速度。

歐鷗笑得愈發放肆，看看他伸著的左手，又看看自己伸著的右手，說：「我覺得現在應該唱一首歌。」

「來左邊跟我一起畫個龍，在你右邊畫一道彩虹。」

「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作重播。」

——戴非與和歐鷗同時唱出來，聲音交疊在一起。

這一回完全沒有先前念出書中那段話的默契，兩人想到的是兩首不同的歌。

歐鷗因此又笑得要命。

看著她笑，戴非與也忍不住笑。

他的笑也在於，以前他在等著喜歡的女人出現時，從未想過，他的女朋友會陪著他一起中二。他覺得能做到理解他就很夠了。

他能陪她一起瘋，而她也能陪他一起中二。

雖然戰場已經留給了與哥的小弟們，他們倆當事人也遠離了戰場，但歐鷗和戴非與還是心照不宣地手拉著手繼續跑回酒店。反正也沒剩多少距離了。

而這沒剩的多少距離，都令兩人感到心癢難耐、迫不及待了。

進電梯的時候歐鷗也還在強行克制，因為恰巧有其他人跟他倆一起坐電梯。

她和戴非與站在電梯的最後面，快貼到電梯的轎廂上。

她能感覺到戴非與的五根手指將她的五根手指扣得愈發緊。

他扣得愈緊，歐鷗的心越癢。

偏偏和他倆一起坐電梯的人，還和他倆同一層樓。

那還是一家五口人，走得也跟他們同一個方向，所以歐鷗和戴非與熬過了乘電梯之後，出了電梯又被人一家子在前面給堵著過道，他們沒辦法越過人家搶在前面走。

內心有多焦躁，兩人的外表就有多風平浪靜。

一家五口最終隻停在703的門口。

歐鷗和戴非與總算得以穿行而過。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歐鷗在乘電梯的過程中就已悄悄把房卡拿在手裏準備好。

故而一經抵達707門口，歐鷗第一時間用門口刷開門進去。她都計劃好了要比早上更兇猛地把戴非與壓在門板後面親。

現實卻是沒等她將房卡放入牆上的凹槽裡，走廊外映進來的光線便隨著房門的關閉而湮滅與黑暗中，她的腰猛地被撈過，後背抵住在了他按於門板的手掌上。

她的兩片嘴唇，被熟悉的他的兩片溫熱的嘴唇碾壓。

克制了一路之後的爆發，是歐鷗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渴望與急躁。歐鷗笑著將兩隻沒穿鞋的腳踩在他的兩個腳背上，她的手摸入他的腰腹，極盡熱切地回應他的深吻。

情潮流動於兩人此起彼伏粗重的呼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