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被他打斷的歐鷗，沒辦法再強行將自己沒講完的話講完。

她又一次陷在戴非與的雙眸裡，陷在他的比天上的星星更亮的雙眸裡。

她是一個對男人的情話和甜言蜜語早已免疫的女人，她也從不會感動於男人情緒正上頭、感情正濃烈時的表白。可她每次都敗在戴非與赤誠又熾熱的愛意之中。

此時此刻她的心臟又因為他的話無法控制地撞擊她的胸腔，如之前她被他吸引的每一次心跳加速般。

仙女棒滋滋滋的火花在兩人之間燃盡，光線隨之黯淡下來，但並未減弱戴非與眼睛裡的光芒。

他眼睛裡的光芒中心倒映的是她的面龐，近在咫尺的她的帶一絲茫然不知所措的面龐。

丟掉樹枝和仙女棒的殘骸，戴非與握住了她的手，靠近她：「鷗鷗，我已經得到了我等待那麼多年的愛情，它也是我曾經想象中的我的愛情的樣子。不管別人怎麼看，你在我眼裡就是最好的，也沒有人能比你更和我投契。我想我沒有辦法像喜歡你一樣再喜歡上別人。」

心臟鼓脹脹的同時歐鷗也感到害怕，她覺得自己如果再不甩開他的話會甩不掉的。於是她掙開戴非與的手，想快速逃離。

和上一回在醫院門口時不同，這一回戴非與沒有放任她的掙脫，他拉回了她，摟她入懷，繼而吻住她。

歐鷗霎時雙眼圓睜。戴非與也沒有閉眼，迅速纏住她的唇舌。歐鷗立馬推搡。戴非與箍於她腰間的手臂收緊，另一隻手也捧住歐鷗的臉。

熟悉的氣息和味道，歐鷗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掉進漿糊裡逐漸轉不動了。

慢慢地隨之動不了的就是她的身體了，從劇烈掙扎到繳械投降，不超過三十秒——和他分手的時候，她還沒有不喜歡他，註定了這場分手的拖泥帶水。

她原本想再努力打斷他的，可……她的身體比她的腦子更快地反應，回應他了。她永遠無法否認……她還是很留戀他的味道。她又不自覺放縱自己短暫地沉淪其中了……

……這個短暫其實蠻久的，她和戴非與吻了很久，吻了一次又一次，好似都想將分手的這幾個月所缺失的親密在彼此清醒的狀態下補回來。

最後實在吻不動了，嘴唇發麻，感覺再下去得禿嚕皮了，才停止。

停止接吻之後，戴非與仍舊抱著她。

他的喜悅，歐鷗完全感覺得到。她的雙手垂落在身體兩側，用恢復的理智控制自己不去回抱他。

頃刻，壞女人開口了：「接下來要睡嗎？要睡的話得快點，我和Mia、芊芊，今晚還有我們女人的酒會要開，這中間有個前男友自動送過來的免費P，倒剛剛好填個空檔。」

她的話對戴非與卻沒有起到她想要的效果。他只是鬆開她，面對面和她站著，他帶著洞悉的笑意，輕輕攏了攏她的頭髮：「你想睡的話，那就填個檔。不想的話，我們就慢慢散步回去，等你想等的李小姐和Mia小姐。」

歐鷗問：「你這是想當我的P友是嗎？」

戴非與無所謂道：「你想怎麼定位我的身份都可以。」

「你覺得你夠格嗎？」歐鷗雙手抱臂，「P友的意思是，有需要了就睡一睡，沒需要的就誰也別干涉誰。我可以今天睡你，明天睡另外一個人。完全開放式的關係。」

戴非與眉尾挑著熟悉的少年人的風流神氣，聳聳肩又攤攤手：「不用解釋，浪裡小白龍與哥很清楚是什麼意思。從我們分手開始，我就主動去了你的魚塘成為你的其中一條魚了。你高興寵幸哪條魚就寵幸哪條魚。」

「……」歐鷗感覺自己要被他拿捏了。

並且她也很生氣。之前他表示願意當她的備胎、當她的魚，她就很生氣了，現在他還更進一步，連開放式關係都可以接受。

當然，歐鷗不認為他真的可以接受，她知道他就是拿捏準了她不會如此，他才敢這樣說的。但她還是很生氣。

「就你？根本不配進我的魚塘。」歐鷗到底還是走到了惡言相向、踐踏他的地步，「戴非與，你的脊梁骨原來這麼容易彎的？原來你這樣戀愛腦的？原來你這麼……賤骨頭的？」

講出這些話的時候，歐鷗的心裡悶得好像沉入了無盡的深海之中，呼吸都變得艱難。

戴非與注視著她，面色未改，眼神裡只有對她的心疼：「鷗鷗，你之前追求我的時候，你說是因為你感覺得到我對你是有好感的，所以你才死皮賴臉地纏著我。現在的我也和當時的你是一樣的。」

「你不和我複合是沒關係的，我剛剛已經跟你講過了，複合不複合，都影響不了我對你的感情。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一定要在一起才會幸福、才能圓滿。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但我不會強求。所以你不用激進地驅趕我。你這樣做，傷害不到我，傷害的只是你自己。」

「……」他的每一句都戳到她的心裡，歐鷗彷彿被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她徹底沒轍了，她對他束手無策了。

她的趾高氣揚和盛氣凌人全部收斂，兩側肩膀垮了下去：「……戴非與，我說真的，我真的後悔和你談戀愛了。是的，沒錯，你原本的人生裡，沒有非要結婚生子不可。但原本擺在你面前的就是兩種可能。」

她連頭顱也低垂下去了：「即便你對我的一切照單全收，即便你的家人可能不會反對，也無法改變，我影響了你的人生選擇的事實。這種人和人之間的際遇關係太沉重了，我負擔不起。我的懊惱和愧疚，不是你讓我不要有，我就可以輕易卸下來的。抱歉，我根本不是個我想象中灑脫的人。」

她低垂的視線範圍內，戴非與的雙腳朝她走近一步，緊接著她的後腦杓被他的手掌輕輕摸上來。

他嘆一口氣，無奈地笑道：「我不是笨蛋，你才是笨蛋。你之所以回懊惱和愧疚，就是因為你覺得你對我的影響是負面的。也就是你潛意識裡真的覺得你是個壞女人。丁克不好，不婚不好，隨心所欲地談戀愛不好。你確實沒你想象中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