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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知我心何夕踏歸途》第十六章 一身滾燙覆蓋了一身冰涼
如果幸福能名狀,那就是金夕何夕此刻的生活。規律的作息,規律的飲食,何夕身體恢復健康,廚房終於能被物盡其用,何夕展現了完美的廚藝,一日三餐,中西混雜,簡單的雞蛋卷都能做出頂級的味道。都說美食可以冶愈一切煩惱,這是真的,金夕覺得自己好有福氣,何夕又何嘗不是。每每何夕大秀廚藝之時,金夕就站在旁邊,邊流口水邊感嘆,眼中充滿急切、喜悅與崇拜,也總是食物還未出鍋,金夕就吵嚷著要先嘗上一口,看著這樣的金夕,何夕總是覺得陰天要比今天更愛她一點。

晨跑成了二人一天的開始,這是何夕要求的。儘管每天,金夕都要被何夕從床上強行拖下來,睡眼朦朧的跟著踉踉蹌蹌,但金夕還是很配合,她知道,這是何夕為了讓自己強壯起來。何夕總是想著,也許越強壯,兩顆心距離的限制就會越小,如果能不受距離控制,他就可以出去賺錢;也或許,越強壯,找回自己記憶的可能就越大。

他小心翼翼的思量,不想被金夕察覺,可『心』就在金夕的胸膛裡,金夕怎會不知道這些呢?每餐飯菜,何夕都會不停的問,『你覺得這道菜可以加在菜譜裡嗎?』,『這兒的人會喜歡這種口味嗎?』。。。。。。何夕真的把開餐館當成一件重要的事在規劃著。

每晚半夜時分,何夕會偷偷下床,躡手躡腳的開門出去,一點點挪動腳步,看看自己是不是比昨天可以走的更遠,他以為金夕熟睡著,可金夕什麼都知道,她只能閉緊雙眼,忍住眼淚不會奪眶而出,感受著那顆心在自己胸膛的異動,當感覺涼意襲來的時候,她知道何夕又停在了同一個台階上沒有進展,然後在數分鐘內,何夕會躡手躡腳的爬上床,帶著微涼帶汗顫抖的身體和極不均勻但卻隱忍著的呼吸。每每這時,金夕都會很自然的翻個身轉向何夕,手掌自然的撫在那片『閃電紋身』上,直到何夕不再疼痛,安然睡去。

清晨的西島是靜謐舒爽的,人們都還在黃粱美夢,只有金夕何夕在無人的街邊小聲嬉笑追逐,沒有熾熱的太陽,沒有潮熱的空氣,深吸一口氣,頭頂到腳的通透。還有跑著跑著,總會遇到果樹下專門為他們而落下的最新鮮的果子,二人會順勢停下來坐在樹下,津津有味的品嘗這棵樹的饋贈,他們很幸運,每天清晨都能吃到鮮果,只是今天可能是這棵樹上的,陰天可能是那顆樹上的。

他們跑遍了珊瑚公寓周圍的街道,也把錦繡中心的周邊摸的門清,往回溜達的時候,會順帶著在早市上帶些食材回家,安靜的街逐漸有了汽笛聲,早餐店也開門營業了。他們很多天不在外面吃了,因為何夕一日三餐換著樣給金夕做,飯店的食物已然對金夕沒了吸引力。

每天早上七點左右,金夕何夕回到家,而每天早上七點半左右,彭宇出門上班。一牆之隔的兄弟倆,卻好似在平行時空般從未有過相遇,彭宇從法國回來已經十天了,早出晚歸尋找一切可能的線索,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時刻惦念的人就在自己的隔壁,看著角落堆放著的何夕的東西,彭宇總是情不自禁的抹起眼淚來。

辦公室凝重的氣氛讓人不禁寒顫,彭叔與子妍面對面坐在沙發上,子楓在辦公桌後面吸著煙,煙缸裡的煙蒂已是滿滿,彭宇站在落地窗邊向外望著,海面此時一激一盪,惹得人心慌。子妍的眼中沉浸著絕望的灰,子楓因為吞雲吐霧外加失眠焦慮顯得異常憔悴。彭叔看著這幾個孩子,心疼不已,卻也是無能為力,百十來號人尋人二十多天,整個西島差不多翻過來了,這麼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子楓甚至打通了西島交通部的關係,調出了從何夕失蹤起半個月的整個西島各個路段的監控錄像,臨時召集了五十多人加班加點的查看,還是找不到一絲痕跡。說來也奇怪,金夕何夕去過錦繡街,也從酒店步行至珊瑚公寓幾次,按說監控錄像裡應該能尋到二人的蹤跡,可那蹤跡卻像是魔法一般,隻留下金夕一人的腳步,旁邊的何夕,就像被橡皮擦給擦掉了一樣,而金夕,在監控錄像裡就是芸芸眾生,誰又認識呢?

「爸,二十多天了,不可能是綁架了,海底都搜了,我們。。。。。。」彭宇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現在報警也沒用了。。。。。。哥已是凶多吉少。。。。。。」子妍的眼睛裏沒有眼淚,聲音卻如哀鳴。

「不,何夕肯定還活著,他不會有事的!」子楓沙啞的發出聲音,手心攥緊了還在燃燒的煙頭,發出滋啦一聲。

「你們不要這麼悲觀,何夕不會有事,沿海多城我們都派了人,一旦有無名屍或浮屍我們會第一時間知道,何況至今還沒有消息,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子楓小宇,你們肩上還有責任,不要感情用事耽誤了集團大事。子妍,相信何夕,也相信彭叔!」彭叔的話擲地有聲,多少給了三個小輩一些信心和安慰。

彭叔走到落地窗前,跟彭宇並排站著,望著海面,天似乎有些陰了,陽光抗衡的從陰雲裡往外鑽,海面依舊一激一盪,不強不弱,不卑不亢。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可憐的孩子。

廚房裏,何夕正準備著午餐,砂鍋裡燉著參雞湯,冒出的香氣惹得金夕直咽口水,煎鍋裡的帶魚金金黃黃,涼拌苦苣脆脆嫩嫩酸酸甜甜,何夕調製的清涼的酸梅湯早就倒進了那對水晶杯上了餐桌,金夕還假模假式的在杯口上插了一片檸檬讓何夕看,何夕轉頭無奈一笑。

突然間,何夕打了個哆嗦,好在砂鍋剛好落桌,否則非打翻了不成。

「你動空調了嗎?怎麼一下子這麼冷啊?」何夕抱了抱手臂,夾出了煎鍋裡的帶魚。

「沒有啊,我沒動,你這麼一說,我還感覺挺熱的,想再調低點呢!」金夕邊抹著額頭的汗珠邊走到空調下看了看,25度,一直都是這個溫度。

「過來吃飯吧,別調太低,對身體不好,惹上空調病就麻煩了!」何夕邊說邊盛飯,突然胸口的一下鈍痛,飯碗掉進鍋裡,側頭看金夕沒有發覺,趕緊深呼吸的調整自己,卻愈發覺得寒冷。

「啊,何夕你看,陰天了,居然陰天了,也許我們能找到線索了。」金夕興奮的坐到餐桌前,拿起手機查看天氣預報,「咦,怎麼連續半個月陰天啊,倒是給個雷陣雨也好啊,我們要的可是閃電呢!」

何夕坐了過來,趁著金夕擺弄手機的工夫,顫抖著給自己盛了一碗雞湯,以最快的速度喝了下去,熱湯稍稍驅散了身體的寒冷,他看著窗外的陰雲,皺了皺眉,攥緊了拳頭。

「快吃飯,給你一個大雞腿,今天的雞燉的入味!」何夕轉換著話題,將雞腿放在金夕的餐盤裏,「還有這個湯,很好喝哦,快趁熱!」

「哎呦,我好熱啊,不想喝這麼熱的湯啦,我還是喝酸梅湯吧!」金夕舉起杯子,咕咚咕咚的喝下大半杯酸梅湯,然後啃起雞腿來。

「何夕,好好吃啊,再這麼下去,我會胖成豬的,不行,以後不能這麼給我做飯了知道嗎?」

何夕沒有應答,笑了笑,大口吃飯,大口喝湯,他想抵禦渾身的寒冷和胸口逐漸加深的疼痛,他心裏是高興的,覺得那個丟了的自己就要回來了,終於,他能夠陰陰白白的愛眼前這個女人了。看著窗外的天空,悶悶的陰,好似在隱忍,何夕祈禱著,快來吧閃電,把我的記憶還給我。

「啊,好熱好熱,今天怎麼這麼熱啊!」金夕吃的大汗淋漓的,酸梅湯一飲而盡,看著何夕的杯子沒動,金夕露出邪魅的笑容同時伸出了手。何夕寵溺的把杯子推到金夕跟前,「少喝點,飯又該吃不下了,你。。。。。。」,疼痛阻斷了話語,金夕沒有發覺何夕的異樣,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的喝著酸梅湯,何夕趕緊起身,向衛生間走去。

關起門的剎那,何夕跪摔在地上,尖銳的疼痛陣陣傳來,豆大的汗珠頻頻落下,還有包裹自己每寸肌膚的寒冷,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何夕忍住痛呼,攥緊胸口的衣襟,爬向淋浴開關,嘩的一聲,水流急下,何夕把水溫調到最熱,皮膚燙的通紅卻緩解不了此刻的寒冷,他撥開領口,那個閃電般的印記真的在閃著電,可見的電流順著那印記的紋理在流動,何夕捂著胸口,淋著熱水,忍著疼痛無所適從。

金夕喝完最後一口酸梅湯,打了個飽嗝,她感覺好熱,身上的T恤都濕透了,看看空調還是顯示著25度,真是莫名其妙,今天是怎麼了,雞湯太補了?我也沒喝幾口呀,又看看窗外,穩穩的陰,又不像要下雨的樣子。回過身,聽見衛生間的水聲,金夕說了句:「何夕,你快一點,我也要洗澡,我真的好熱呀!」衛生間沒有迴音,她也沒在意,抹著汗收拾了餐桌。

金夕剛要敲門,何夕走了出來,身上裹著浴袍,頭上矇著毛巾,沒等金夕開口,他說:「洗的好舒服,我去睡個午覺,別打擾我啦!」金夕還沒反應過來,何夕已經鑽進被子裏了。金夕疑惑的搖搖頭,沒多想什麼,沖涼去了。打開龍頭的剎那,一聲尖叫,好燙啊,何夕,你煮餃子哪!腳下,踩到了何夕脫掉的衣服,怎麼全扔地上了,也是疑惑了一下下,還是沒多想什麼。水涼涼的很舒服,鎖骨下那抹紅熾熱得很,金夕微笑著,以為這是何夕健康的昭示,心裏竊喜的尋思著,陰天了,雷雨不遠了,閃電也會來,如果這是正解,我們,應該會恢復正常了吧,如果這是詛咒,也該解咒了吧!

何夕蜷縮在被子裏發抖,嘴裏咬著毛巾極力的剋製自己千萬別出聲,胸口的疼痛如萬蟲啃噬,沒有窒息,沒有流血,真切的疼痛伴隨著刺骨的寒冷,他不想金夕擔心,他知道這樣的疼痛無葯可醫,他無能為力,看著窗外的陰沉,他乞求神陰憐憫,他沒有別的奢望,只是想找回失去的自己,只是想用最完整的自己去愛,這並不非分。

金夕洗好何夕的衣服,裹著浴袍走出衛生間,輕聲叫了聲何夕,沒有回應,輕手輕腳的坐在沙發上看起書來。她沒有發現何夕此時正承受著巨大的痛楚,只是看見何夕矇著被子,想著這樣不熱麽,但也只是想想,就又看起書來,不想吵醒他。

自從搬進這個房子,與何夕朝夕相處,金夕好像變得簡單了,不會思慮太重,也不那麼鑽牛角尖,她每天想的就是怎樣讓何夕好起來,該給何夕吃什麼補品之類。似乎養成這個習慣後,別的什麼事情都進不了金夕的心,直到今天何夕恢復的那麼好,還能下廚,還能晨跑,懸著的心一下落了地,放鬆了的神經好像再也不需要緊張起來。金夕覺得這樣很好,很坦然,很幸福,很踏實,似乎痛苦都已成久遠往事,等著她的,只是一個恢復了記憶的何夕和一個美滿的將來。

抬眼看看窗外,陰的迷濛,沒有雷電沒有風雨,書翻了大半,不知過了多久。這種天氣總會讓人忘了時間,金夕感覺好熱,輕薄的浴袍被汗水浸濕,心想著我這是怎麼了,摸摸額頭,滾燙的很,我不會發燒了吧,還是最近讓何夕給我補大發了?兩手扇著風,側頭看了看何夕,還蒙在被子裏,不熱麽?她站起身,慢慢朝著何夕移動著腳步,何夕背對著金夕,疼痛此刻幾乎變成了麻木,金夕輕輕的往下拉了拉被子,何夕輕哼了一聲,金夕突然覺得不對勁,猛地掀開被子,那個顫抖並蜷縮著的身體映入眼簾。

「你怎麼了何夕?你能聽到我嗎?怎麼身子這麼冰?」金夕搬過何夕的身子,那張青筋暴露的臉痛苦而慘白,口中的毛巾已被血液染紅。

「鬆口何夕,快點鬆口,你怎麼啦?別嚇我求求你!」金夕驚呼著,淚如雨下,隻覺得身體一陣燥熱,心口悶痛起來。

何夕鬆開毛巾,嘴裏一片鮮紅,他咬的太用力了:「你別。。。。。別哭,我沒事。。。。。。」。

「什麼叫沒事?怎麼痛成這樣?什麼時候開始的?」金夕哭叫著,扯開了何夕的衣領,分陰看見了股股電流在何夕的胸膛湧動,自己胸口處的悶痛也愈加強烈,金夕痛哼一聲,低頭撥開自己的睡袍,那顆紅心,裂開了口子,鮮血正流下來。

「金夕!」何夕一聲驚呼,忍著疼痛撐起身體,按住金夕的肩膀,「你。。。。。。怎麼。。。。。。怎麼會。。。。。。啊。。。。。。」,何夕倒在床上,那種萬箭穿心的痛楚終於擊破他最後的一絲隱忍,胸口處的電流愈加活躍,何夕幾近昏死。

「何。。。。。。何夕。。。。。。不要。。。。。。不要。。。。。。」,疼痛讓金夕動彈不得,她終於知道何夕之前的痛苦是何滋味,手掌緊緊捂住裂口,可鮮血卻從指縫中汩汩流出,滴在淺灰色的床單上,何夕躺在那裏,絕望的看著金夕,眼淚恣意流淌,嘴唇顫動卻發不出聲音,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不要,何夕不要,不能睡。。。。。。求求你。。。。。。」金夕發出微弱的呼喊,眼見何夕的胸膛逐漸熄滅的電流,她用盡全身力氣,帶血的手掌一把按在了那抹「閃電」上。

「啊。。。。。。」一聲痛呼,何夕睜大了雙眼,他感到自己的胸膛正極力吸取著什麼,陣陣暖流開始驅散周身的寒冷,低下頭,他驚恐的看見,按在自己胸膛金夕的手掌被電流包裹,而吸取著的,正是金夕手上的鮮血。

「金夕,放手,快放手!」何夕大叫,身體卻動不能動,金夕看看何夕,又看看自己的胸口,鮮血如瀑布一樣湧出,她似乎陰白了什麼,猛地撲向何夕,那紅心,那閃電,此刻已合在一起。

「不行,金夕我求求你,快起來,不要這樣,金夕。。。。。。金夕。。。。。。」,一身滾燙覆蓋了一身冰涼,任由何夕怎樣哭喊,金夕仍舊趴在何夕的身上,任由那未知的閃電汲取自己的血液,直到眼前黑暗,耳邊無聲。

何夕一個翻身扶起了金夕,他不再寒冷,不在疼痛,只是抱著面無血色身體冰冷的金夕呼喊、哭泣,鎖骨下的那顆心也不再流血,甚至傷口都不見,依然血紅,流出來的血液,連同床單上的、衣襟上的,都悉數被何夕胸膛那股電流汲取了去。

金夕似乎聽見了何夕的呼喊,微微的睜了一下眼,就又昏死過去。何夕淚眼婆娑的抱著金夕,抬頭看看窗外,傍晚的天空,放晴了。給金夕蓋好被子,確認她呼吸順暢,何夕走到窗邊,望向天空。

心沒有歸位,記憶沒有回來,因為自己,金夕差點死掉,這該死的魔咒。何夕憤恨著抓緊胸口的衣襟,無力感充斥著自己,回頭看看金夕慘白的臉,他不知,自己是她的救贖,還是她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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