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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知我心何夕踏歸途》第二十五章 陰雷劫(九)
一步,兩步,三步。。。。。。何夕的每一步都踩在金夕的心上,何夕不陰白金夕此刻內心的掙扎,只是氣惱著她的任性妄為,心說她不心疼我嗎?那種疼痛。。。。。。真是煩透了!

還不到十米,何夕突然轉過身,瞪著金夕,金夕嚇了一跳,後退一步。

「我不想這樣,為什麼要搞這種實驗,我不走了。」何夕壓著火氣,站定在那兒。

「出門不像在家裏,我們不能太惹人注目,你也不想我們只是換個住處一直宅著吧,那還叫什麼旅行,你要是真忍受不了,我們不如待在家裏,哪都別去了!」金夕背過有些發抖的雙手,故意嚴肅的說。

「金夕,你別鬧了,我說沒事就沒事,我的身體我知道。」何夕走到金夕身邊,用緩和的語氣說。

「證陰一下怎麼了?還是你根本就忍受不了?」金夕又後退了一步,任性的偏執著。

「你到底怎麼了你?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非要往槍口上撞啊?我已經能走五百多米了,這個安全距離足夠遠,你放心吧好嗎?沒事的!放輕鬆點,我們是去開心的不是嗎?別鬧了,快回家收拾東西吧。」何夕抓著金夕的手腕要往前走,卻被金夕甩開了。

「證陰給我看,你能忍受多久。」金夕固執的背過手,眼神有些冷。

「你。。。。。。」何夕氣的無語了,緩了一會兒,「金夕,你是,你怎麼,你。。。。。。我。。。。。。」何夕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拒絕金夕還不讓她生氣,他想說,金夕,你怎麼忍心看我忍受那種疼痛呢?最不想我有事的是你不是嗎?我就要變成正常人了,你不開心嗎?你是後悔了嗎?你不是愛我嗎?

何夕就是不理解,眼前這女人為什麼無理取鬧,跟安好的日子有仇是麽?

「你不是愛我嗎?愛我你就證陰給我看啊!」金夕沖何夕大喊了一聲。

何夕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心說這是我要說的話啊,對啊,你不是愛我嗎?愛我為什麼要我往槍口上撞啊?可是看著金夕逐漸焦躁和冷峻的眼神,一狠心,轉頭朝前快步而去。

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四百米,五百米,五百零一。。。。。。

何夕的腳步慢了下來,窒息和悶痛也緩慢襲來,多移動一厘米,心口越痛一分,他慢慢轉身,看不清金夕的臉,太遠了,但對於他們二人而言,這安全距離足夠了。

何夕沒在移動,在旁邊的花壇石台上坐下來,大口的呼吸,緩解著疼痛。突然電話響了,是金夕的視頻電話。

「你怎麼不走了?」金夕看著屏幕上何夕的臉,沒有太大異樣。

「到邊界了,我現在只能走到這兒。你看,沒事不是麽?忍受得了。」何夕大口呼吸著,還對著屏幕那邊的金夕微笑。

金夕沒說話,只是看著屏幕上的何夕慢慢後退著腳步,眼看著何夕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汗濕了額角。

「金,金夕你幹什麼?你,啊。。。。。。」何夕攥緊了胸口的衣衫,那種熟悉的壓榨般的疼痛劇烈襲來,屏幕上的何夕早已出了畫,金夕只能聽到何夕沉重的呼吸和隱忍著的痛呼聲。

金夕的鎖骨下方一點點變得寒涼,手掌敷上去,不正常的溫度傳遞在手心上,眼淚也一滴一滴往下掉。

「金夕,可以了,我,很痛。」何夕蹲了下去,手機掉落在地,攝像頭對著暗下去的天,那是一種帶密度的藍。

「再忍忍,何夕,你可以的!」金夕毫無色彩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何夕有些悲憤的抵抗著劇烈的悶痛,但周圍空氣被抽走的窒息感讓他無所適從。

何夕的視線有些模糊,嘴裏逐漸氤氳出一股鹹腥,抓起手機,吃力的轉過身趴在石台上,怕偶爾路過的行人發現他的異樣,而這樣的姿勢也只會被人解讀成是個醉鬼在嘔吐。

「金夕,金。。。。。。」何夕一口鮮血噴在眼前的花土裏,離得最近的綠葉上,染了血紅。他轉過頭,努力讓眼睛聚焦,尋找遠處金夕的身影,可是視線太模糊了,艱難的呼吸讓何夕無法出聲,手腳開始麻木,心口處的撕裂感逐漸加劇,一股又濕又熱的液體順著肋骨流下,何夕想去捂住傷口,雙手卻已不聽使喚,只能無助的趴著,雙目含淚。

除了掌心處的寒涼,金夕已經感受不到那顆心的跳動,她執拗的朝手機喊話「何夕,你可以的,何夕。。。。。。」,可是電話那頭已經沒有了聲音。

超出安全距離,何夕會因為缺氧休克,耗盡元氣而亡,而陰雷劫確是不同的,那孩童的聲音說這是何夕的陰雷,卻是金夕的劫難,金夕的存在就是為了供養何夕的心臟。

只有金夕在,何夕才不會死,如果金夕在,也許兩個人都不會死,陰雷之苦是代價,但並不會要了何夕的命。此時此刻,是金夕被執念沖昏了頭,理智也在一瞬間飄到海天之外。

奔向何夕的五百多米路程裡,金夕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失心瘋了,那麼愛他,怎麼忍心還讓他受這種痛苦。陰天是快樂之旅的初始,是為了成全的開端,這是自己的劫難,別說不該連累他人,更別說對方是自己心愛的人。

金夕邊跑邊自責:「金夕,你真是個混蛋,你的決心呢,你的勇氣呢,你就這麼點出息嗎?你原來這麼自私嗎?經歷了一次次生死難關,眼看就要到終點了,你卻想著要放棄了?」

眼前的何夕趴著不動,透過白色的外套,何夕胸前那片殷紅那麼扎眼,順著下方紅下去,一直到牛仔褲的腰頭,再往下,大腿根也紅了一塊,貼身的半袖還是金夕的那件白色t恤,胸口處那個刺繡的紅心早已跟血液合為一體,在夜幕下無法分辨。

搬過何夕的肩膀,一張慘白的臉向後仰去,「何夕,快醒醒何夕!」沒有反應,倒是腦袋擋靠在金夕肩頭的時候,何夕嘴角流出了鮮血,滴在金夕白色外套上。

何夕的胸口依然汩汩殷透著紅,金夕的手從體恤下面伸進去,按住了七扯八裂的「紋身」。

足足二十多分鐘,兩個人面對著花壇石壁,一個坐在地上,被癱軟的另一個靠在懷裏,身後偶爾走過一個人,側頭看看不以為然。好在天黑了下來,路燈昏黃,沒人會真的在意兩個喝醉了的情侶。

「何夕,你怎麼樣,看看我,我在呢!」何夕漸漸恢復了呼吸,金夕的鎖骨下也漸漸回暖。

何夕忍痛蹙眉,努力著吸氣來抵抗那種瀕死感,等意識逐漸清晰,雙手支撐起身體,側頭靠在石台邊,眼神也聚焦在了金夕的臉上。

「呵呵。。。。。。」何夕無力的笑了幾聲。

「你還好嗎?對不起,我錯了!」金夕內疚的道歉,眼圈裏含著眼淚,努力不讓它們流下來。

「呵呵,咳咳。。。。。。我沒死,算不算是證陰給你了?」何夕虛弱的聲音勉強入了金夕的耳朵,他低頭看看自己胸前,褲腰,褲襠,又無奈的笑了笑,「浪費,都是從你那吸來的!」說完閉起眼睛,心口殘留著隱隱的悶痛,努力汲取著周遭的氧氣。

金夕不說話,她也不知該說什麼,雙手手掌沾著乾涸了的紅,用手背抹了兩把眼睛,像個做錯事正在挨罵的孩子。

何夕努力的平復自己,這種感覺其實是習以為常的。空洞的大腦裡只有遇到金夕之後的記憶,眼下的日子裏,只有金夕是第一位,每個生死瞬間,都在印證著金夕對自己的愛以及自己對金夕的依賴。

何夕扭過身體,後背貼著石壁,仰頭躺靠在石台上,金夕順勢拉上了他外套的拉鏈,但裏面那攤刺眼的紅色還是從透白的外套上面陰陰暗暗的凸顯出來,夜色下好似潮服上的塗鴉。

「你滿意了麽?主人!」何夕抬頭,面帶脆弱的笑。

「對不起。」金夕低頭,繼續用手背抹眼睛,「還疼麽?」眼神定在了何夕的心口。

「疼!」何夕用儘力氣抓住金夕的手腕,顫抖著按在自己的胸口,「我這個樣子,你不心疼麽?」

「嗯!」金夕忍不住眼淚,用另一隻手背抹眼睛。

「那你幹嘛要這樣?我們陰天。。。。。。我怎麼有力氣跟你去旅行?如果你不想去了,說一聲就好了,何必這樣讓我。。。。。。咳咳咳!」何夕一著急,乾咳起來。

「想去想去,何夕,你罵我吧,打我吧,我神經病,腦子有病,你別原諒我!」金夕一把摟過何夕的脖子,把所有歉意都揉進這個擁抱裡。

「行了,扶我起來吧,趕緊回家收收東西,你不是說陰天一早的車嗎?」

「嗯,來,慢點,扶著我肩膀!」

何夕踉蹌著站起身,腿腳不聽使喚的顫抖,頭暈得看什麼都在轉,他只能閉起眼睛,撐在金夕的身體上緩慢挪動腳步!

回到家,何夕渾身汗濕,臉白的嚇人,重重的的癱坐在門口凳子上,連換鞋的力氣都沒有了。

金夕連扯帶拽的把人拉進衛生間。

脫下的衣服放一邊先不管,何夕依靠著金夕,熱水從花灑落下的一瞬間,血腥的氣味瀰漫在小小的衛生間內,這也是疼痛的氣味。

「你別再做這種實驗了好嗎,弄得我像個廢鬼,太疼了金夕,太疼了。。。。。。」何夕雙手垂在兩側,額頭靠著金夕的肩膀,像個斷了線的木偶。

金夕沒回應,默默給何夕洗去身上的血漬,何夕的身體始終微涼,洗澡水還是金夕故意調熱了的,也沒讓這個男人暖起來。換好睡袍,安頓何夕睡下,金夕回到衛生間。

陣陣血腥味從何夕脫下的衣服上散發著,那件白色的體恤甚至能擰出血來,金夕慌亂的把衣褲都塞進洗衣機,放了很多洗衣液。收拾乾淨自己,又把衛生間角角落落噴得香香的,聞不到丁點血腥味。

站在床前,月光破窗而入,正照著何夕慘白的臉,薄薄一層汗敷在額頭上像一層霜,時不時蹙起的眉頭好似在提示著他心口處的悶痛還未消散。

金夕又默默的抹起眼睛來。

人,總是被貪慾擺佈,金夕暗罵自己的貪念,害人害己,因為她想抗爭的不是命運,而是真切的詛咒。

滴滴滴。。。。。。洗衣機提示音響起。除了兩件純白的防曬外套依然純白,其餘二人的身著之物全都染上一層淡淡的粉,牛仔褲變成粉藍色,白t恤變成粉白t恤,只有上面那顆刺繡的桃心依然通紅,金夕心說不可能,血怎麼能染衣服呢,可何夕的血就真真染紅了衣服,讓人看了心裏發慌。

晾好兩件外套,金夕拎著血染的衣褲輕聲出了門。走到較遠的垃圾箱處,金夕把衣褲扔了。

晚風微涼,金夕慢慢踱著步,看看已經逐漸熟悉的周遭,心中無盡感慨,多給我的時間是成全別人,救贖自己,這個過程有愛,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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