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那團朦朧不清的人，嗤笑一聲，下界螻蟻，也配問他姓名。

冰鳳也看不破那朦朧光暈，隻沉聲道，藏頭露尾，能是什麼好東西。

小靈犀的靈犀目破幻，卻通過那朦朧光暈，隱約看到了一根……

一根蘿蔔精？

小靈犀見識不多，也沒什麼傳承記憶，一時間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蘿蔔精？」安青籬盯著面前人打量，卻暗自動了心念，仔細詢問小靈犀，識海內一本厚重的石書，卻幽幽翻動起來。

小靈犀在芥子空間內，幻化成人形模樣，拿了紙筆，趴在地上邊說邊畫。

說得詳細，畫得認真。

靈光縈繞的蘿蔔精，而且還是遍體鱗傷，應該拜月皇和那空間亂流所賜。

那疑似蘿蔔精的男子，卻透過光暈，仔細打量安青籬。

便是這麼個擁有鳳凰翎羽的女子，擾了他清凈，壞了他好事。

果然是有些氣運在身。

「你是？」那男子反過來問面前女子。

「安青籬。」面前女子問眼前人，「那你是？」

「大周王朝開國皇帝。」那男子朗聲一笑，看這名不見經傳的安青籬，猶如看一個死人。

姓安？

沒什麼來頭的無名之輩。

「除此之外呢，你還是？」安青籬又問。

那男子嘖嘖一笑：「死人又何須知曉。」

偏偏安青籬膽大，又繼續追問道：「你是上界的，還是下界的？不會連這個都不敢告知？」

那男子又是一笑，答非所問道：「你那空間法寶不錯。」

安青籬心中一怔，果然這上界之物，目力非凡。

那男子望向安青籬，又笑著繼續：「你丹田內那火種也不錯。」

安青籬神色微變，這男子在攻心。

那男子笑了笑，又接著道：「你識海內，那共生神植也不錯，可惜隻到九階。」

安青籬面色一沉。

男子哈哈一笑，好似很喜歡一點一點擊潰對手，於是又道：「你那隻藍色鳳凰也不錯，可惜連七階都還不到。」

安青籬沉眉道：「始皇墓裡的一切，你都能用神識感知？」

「當然。」那男子並不否認，語氣愈發輕鬆幾分，「那畢竟是我的地盤。你的底牌，我一清二楚。」

話到此處，男子已經準備好，欣賞對手驚惶失措的表情。

然而安青籬只是眉眼一垂，隨即揚起唇角，緩緩抬起頭來，正色道：「我也知道你。」

「哦，你說。」那男子袖一揚，好整以暇。

安青籬道：「你肯定跟上界脫不了關係，應該是違反上界規矩，私自下凡，擾亂下界蒼生。」

「你繼續。」男子不以為意。

那刻錄仙符的棺木，那可與月皇相抗的實力，足以讓人聯想到出自上界這一點。

這種聯想揣測並不為奇。

安青籬揚了長眉，繼續道：「你不是人。」

「嗯？」那男子心生一份詫異，語氣倒是淡定，隨口道，「你繼續。」

不被當成人也正常，可能被當成生了靈智的僵.屍老祖。

安青籬笑了笑，突然沉聲道：「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上界仙人，花幾萬年，蘊養在下界的一條仙根。」

「嗯？！」那男子終於不再淡定，咬牙道，「你知道得太多！你究竟是什麼來歷！」

安青籬伸手往上頭指了指：「我上頭有人。」

那男子心驚望上一瞧，煙塵密布的陰霾天，哪有什麼人。

安青籬神色一厲，忽然間，像被什麼東西附體一般，跟著昊天石書所言，一字一句冰冷出聲：「你違反天規，為一己私利，聚下界靈氣，為你一人培育仙根，剮仙台上，有你一命！」

「剮……剮仙台？」那男子徹底心亂，握拳爆呵一聲，「你到底是誰？！」

安青籬不答，隻冷聲道：「墮仙，還不自戕謝罪！」

確實該自戕謝罪。

上界一個稍微有點道行的仙人，為了自己那點私利，就可以斷去無數人的飛升之途。

或許那些仙人，看下界這些凡人，就如同下界這些凡人，看蟻穴裡的那些螻蟻。

螻蟻的生生死死，掙扎苦痛，與高高在上的他們，又有何關係。

藏身空間亂流，通過空間亂流，夜以繼日消耗萬乘國這方天地靈氣，藉助密法，將靈力轉化為仙元力，養育出仙根為己所用。

而萬乘國靈氣消耗劇烈，又去奪邊瀾界靈氣氣運，讓邊瀾界也飛升無望，陷入絕境。

「自戕？」

面前女子周身氣勢迫人，那男子心亂之後，又竭力穩住心神：「我五萬年的心血，你讓我自戕就自戕？裝神弄鬼，就憑你！」

「就憑我！」安青籬主動前踏一步。

步子不大，卻帶著說不出的無形威壓。

那本是高高在上殺伐果決的男子，此刻卻心亂退後了半步，因為顧及安青籬背後身份。

「就憑你？」男子再度打量安青籬，眼中露出狠戾之色，突然主動朝安青籬攻去。

仙四品的月皇，再加一截神木，都不是他的對手，更可況是那大乘後期的安青籬。

那安青籬，不過是被上界仙人，一縷神魂附體的傀儡而已！

跟他鬥！

簡直不自量力。

男子身形若遊龍，猛地攻向安青籬，妄圖一擊斃命。

那速度，可是上界仙人速度。

小小大乘期，怕是連反應都來不及。

果然安青籬未躲，絲毫未動，甚至眼裡還浮現出一抹笑意。

或許剛才故意激怒那男子，就是等著那男子主動來襲。

男子一驚，下意識察覺到不妙。

為何這般有似無恐？

然而他攻來的速度極快，想收回攻勢，有點來不及。

「呵！」

依稀是個老頭子的笑聲。

安青籬站定，水藍鳳羽即刻包裹全身。

那男子模糊光暈，已經來到眼前。

下一刻，安青籬掌中突然出現一本小巧又厚重的石書，石書書頁一翻動，柔和光芒一現。

那男子大駭，扭身想要掙脫。

但是昊天石書品階極高，連那男子的窺探都能逃過，可沒那麼容易擺脫。

更可況這男子被月皇和亂流一消耗，戰力就減損大半。

為了不引來上界關注，昊天石書還特意收斂了部分威能，轉瞬將那男子吸納入書中世界。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仙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