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趙羽問道，「晉王已經死了……」

「晉王年事已高，」徐尊說道，「我猜，要麼和廬山公一樣，晉王也是假死！要麼，就是晉王的兒子子承父業。

「而那個王順才，極有可能藏在晉王府中。新葉縣的事，八成都是在這裏策劃的！」

「哦……」趙羽領悟，「晉王跟孔真是一夥的，是他們策劃了第二次鐵棺案，王順才是假邱永年的上線，晉王則是王順才的上線，而晉王和孔真是合作夥伴。

「也是……孔真想要帶領國人殺回中原，不能隻喊一個口號，必須在中原有所倚靠。

「徐大人，」趙羽興奮，「如此一來，所有的脈絡全都清晰了起來！」

「既然晉王能與孔真聯合，說明他們必有手段，」徐尊說道，「所以我們原路返回齊州，是極不明智的選擇。」

「明白了，」趙羽連忙拱手佩服，「大人真是深謀遠慮，高瞻遠矚啊！

「等咱們回聖都復命之後，我必帶人去晉王府走一趟，只要能搜出王順才，便可定他的罪！」

「復命？」聽到這句話，徐尊眼神忽的黯淡下去。

趙羽明白徐尊的擔憂，當即勸慰道:「大人還在為太子的事擔心嗎？您放心，回去之後，只要我們把使團遇襲案的真相講出來，太后應該會明辨是非的！

「太子犯了大謀逆的重罪，如果活著回來，反而更讓太后犯愁，沒準咱們這還是幫她去了一個心病呢！

「再說……哦……」

趙羽正激動地說著，可沒想到徐尊竟然抬起胳膊，搭住了他的肩膀。

接著，徐尊還把趙羽往懷裏一帶，二人幾乎臉對臉。

「大……大人……」趙羽頓時膽虛，汗都下來了，「你……你要幹嘛？」

「老趙啊，」徐尊嘴唇都快碰到趙羽的鬍子，「我什麼都能看透，可就是一直看不透你！跟我說說，你是太后的人吧？」

「啊？大人，咱……咱能換個姿勢嗎？」趙羽被徐尊摟著，動也不敢動，尷尬至極，「我是內衛，當然是太后的人了啊！您……您這又是從哪裏說起呢？」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徐尊則姿勢不換，繼續說道，

「我是說，你是要直接向太后彙報的那種，這叫什麼來著？密探？」

唰……

趙羽額頭瞬間冒汗，眼睛卻不敢抬起，不敢直視徐尊。

「我之所以一直看不透你，」徐尊說道，「是因為你的話裡有真有假，且真大過於假，所以讓我一直霧裏看花。」

「我……我不是花……」趙羽終於受不了了，想要伸手拉扯徐尊，擺脫這令人尷尬的姿勢，「我對您忠心耿耿，日月可照，我……我沒有騙您吶！」

「沒有騙，但是隱瞞了不少！」徐尊說道，「要依我看，不但你是太后的密探，就連你們整個趙家，也都是為太后服務的吧？」

「這……」趙羽臉色難看，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們趙家，可是沒有站錯隊啊！」徐尊說道，「在江湖上打著開鏢局販賣消息的旗號，暗地裏為太后服務，怪不得，太后的消息那麼靈通呢！」

「大人，大人，」趙羽終於找到機會，從徐尊胳膊底下鑽出，終於擺脫徐尊的束縛，說道，「這是家族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的。」

「你有個同父同母的親妹妹的叫趙靖，」徐尊又道，「我還真沒想到，竟然就是我們在上元城遇到的那個盲女！我還讓你去跟蹤她……」

「啊？」趙羽張口結舌，再次驚詫，「您……這個您也都知道了？」

「你丫不傻吧？」徐尊皺眉，「趙信是你大侄子，我不會跟他聊天嗎？」

「哦……哦……」趙羽習慣性撓頭，臉色已然非常難看，「這小子，竟然敢泄露趙家的秘密。」

「還是別扯開話題了，」徐尊狠狠地盯著趙羽的眼睛，「怪不得……關於我的事情，太后那麼了如指掌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啊？」趙羽渾身一顫，急忙跪倒在徐尊跟前，發誓道，「請大人明鑒，我趙羽雖然是太后密探，但我敢對天發誓，我沒有在她面前說過您一次壞話啊！」

「沒說過壞話……」徐尊搖頭，「那說得也不全是好話吧？太后知道苦娘是鐵棺裡出來的，這還不夠置我於死地的嗎？」

「大人，大人……」趙羽磕巴幾聲，低頭說道，「這不……這不太后也沒有虧待您嗎？苦娘還變成麒麟衛大將軍呢！」

他的意思，是太后並沒有追究苦娘的事。

可他也忘了件事，等於他已經承認，早就把徐尊所有的秘密向太后和盤托出。

「滾你個娘娘熊的！」徐尊氣惱，一腳將趙羽踹倒，「我把你當兄弟，你就這樣對我嗎？」

「徐大人，徐大人，」趙羽急忙爬起，解釋道，「太后對您那麼賞識，必然是要重用你的啊！您……您將來必定前途無量，我……我的身份，不但不影響您，而且還可以，還可以對您有利啊……」

「混蛋！」徐尊咚地一腳，再次將趙羽踹翻。

「我明白，我明白……」趙羽再次爬起，老實說道，「您氣惱的並不是我對太后彙報了什麼，而是氣惱我沒對您說實話，沒把您當兄弟，可是……

「可是……大人您想想……」趙羽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徐尊，「我能說嗎我？如果我說了，那我以後還如何守護在大人身邊啊！

「一直以來，我不但把大人當成兄弟，甚至當成親人，我怎麼……怎麼也不會做對大人不利的事啊！嗚嗚……」

說到激動之處，趙羽竟然聲淚俱下，痛哭流涕。

「我靠！」徐尊怎舌，心裏說話，這演技，-你丫可以拿影帝了吧？

好吧，你演，那我也演！

「唉！」徐尊捂著心口痛哭嘆息，「你把我當親人，我又何嘗不是呢？正因為把你當親人，我的心，才傷得那麼痛，哦……」

徐尊故意捂著心口坐下，痛苦萬狀。

「徐大人，大人，您沒事吧？」趙羽趕忙上前攙扶，「卑職真是該死，竟讓大人如此傷心，我……我該死……

「大人，你放心，」他信誓旦旦地說道，「這一次回聖都復命，您讓我怎麼說，我就怎麼說，您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我絕不會說對大人不利的話……」

「哦，」徐尊哦了一聲，唰地坐直身體，點頭說道，「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

「……」趙羽好像被大火燒糊了一般，懵然看著徐尊，這才意識到徐尊折騰半天，就在等自己這句話。

「老趙啊，」徐尊忽然變得和藹，說道，「我問你，這次回聖都復命，你想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