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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言之約》第32章 社交絕緣體(求月票)
「你還沒吃晚飯吧?」謝邀聞弦歌知雅意,馬上關切說,「過來吧,就算不看燈光秀跨年,吃點東西也行。我這就去找那邊做中式餐點的廚師,給你熬一鍋薑絲魚片粥,冬天晚上吃最養胃。」

衛東言冷漠應了一聲:「……嗯,我馬上就來。」

說的好像是他真正的目的只是為了一頓宵夜而已。

而且距離確實很近。

去君臨律所參加新年酒會,只是從他所在的金融中心大廈,去隔壁的環拓大廈。

步行也只要五分鐘而已。

十分鐘後,衛東言已經坐在謝邀身邊。

兩人在複式二層的小包廂裡見面。

「你在這個律所有股份?」衛東言一邊吃粥,一邊閑聊。

謝邀點點頭。

他手裏握著一杯紅酒,輕輕晃了幾下,抿一口,眯著眼睛打量一層那些來來往往社交的男人女人,給衛東言介紹君臨律所。

「……你這些年都在國外,可能不知道。當年這個律所的老闆姓何,據說背景強大,業務能力也很強,是哈佛大學法學院的終身教授,在美國排名第一的律所做合夥人。後來被這邊的大學請來做教授,他就順手建立了這個君臨律所,結果突然不做了,臨走時把所有股份都轉讓了。我運氣好,跟著拿到一小點股份。小股東而已,不管事,也就是逢年過節給我發個禮物包什麼的。」

衛東言其實對這個律所不感興趣。

他慢條斯理吃完薑絲魚片粥,拿起桌上溫軟的濕巾擦了擦手,再喝了薄荷茶漱漱口。

謝邀社交圈子廣,跟衛東言沒說多少話,就有無數個電話打進來。

他都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沒接。

但是後來家裏人給他打電話,他不得不接,接了這個電話後,又被拉住,跟人應酬去了。

衛東言一個人坐在包廂裡,目光似電,把整個頂樓複式兩層空間上上下下的地方都掃了一遍,才不緊不慢地走出包廂,下到複式一層。

順手從路過的侍應生手裏拿過一杯杜松子酒,眼角餘光不可避免瞥見蘭亭暄。

她一個人站在那盆綠植的陰影裡,那邊的燈都比較暗,可是從旁邊斜射過來的一束光卻正好打在她身上。

那燈光並不亮,非常柔和。

她很專註地看著大堂裡那些走來走去互相招呼閑聊的人。

身條兒筆直,但是動作卻是微微前傾,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那種聚精會神的專註卻說明她其實很想加入到那些人中去。

今天晚上來參加君臨律所跨年晚會的人來自各行各業,其實很多很雜。

君臨律所是全海市甚至全國首屈一指的律師事務所,這就意味著它的客戶不僅人數多,而且所在的行業也很多。

今天邀請的那些客戶,都是各行各業裡具有代表性的公司或者個人。

比如說,玻璃製造業裡的新秀藍光公司,專門給國外知名手機品牌做手機屏幕。

它的總裁就在今天的邀請之列。

還有玻璃製造業裡的老牌公司富民公司,是專門做汽車車窗玻璃的。

它的董事長也在今天的邀請之列。

除了傳統製造業,還有金融公司、醫藥公司、互聯網社交平台、帶貨平台,娛樂公司,甚至還有股市大鱷和證監會的領導家屬等等。

而最大的那群人,卻是風投公司,包括像東安創投這樣的新興私募基金公司,也有四大銀行的理財基金,以及和梅裡特風投一個等級的老牌投資公司。

蘭亭暄的目光就一直在這群人身上打轉。

衛東言垂下眼眸,心想,梅裡特風投公司的大佬一個都沒來,只有蘭亭暄這一個小嘍囉。

君臨律所發邀請的人都這麼任性嗎?

謝邀打完電話,回去小包廂沒有看見衛東言。

四處找了一下,才發現他去了複式一層,站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出神。

他笑著來到他身邊,拍拍他的後背,「在想什麼呢?這麼專註?」

衛東言絲毫沒被嚇到,頭也不回:「在想你們君臨律所發邀請的人真有意思。」

「怎麼有意思了?不挺好嗎?你看那邊,各行各業的帶頭人物都在呢!」謝邀其實只是君臨律所的小股東,衛東言說「你們君臨律所」,真是抬舉他了。

但謝邀覺得挺舒服,談性更濃。

衛東言舉著毫無雜質的水晶杯往唇邊碰了一碰,說:「……比如那個梅裡特風投,怎麼隻邀請了一個小職員?」

「梅裡特風投?」謝邀想了一下,才說:「我們沒有邀請梅裡特風投啊。我跟你說。風投行業的邀請名單是我最後圈定的,因為你,我也算是半個行內人。今年梅裡特風投業績一般,到年底的時候公司總部大樓還發生了命案,我覺得晦氣,就隻發了賀年卡,沒有邀請他們來跨年酒會。」

「沒有邀請梅裡特風投?」衛東言的眉頭似乎皺了起來,「可那邊怎麼來了一個梅裡特風投的小職員?」

他往蘭亭暄站的方向漫不經心掃了一眼。

謝邀順著他指引的方向瞥過去,只看見蘭亭暄亭亭玉立的背影,頓時目光一亮:「不錯啊!盤靚條順!這個妹妹我喜歡!」

然後順帶質疑衛東言:「梅裡特風投的小職員你都知道?你是有多閑?」

衛東言:「……」

他抿了一口杜松子酒,面不改色胡謅:「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謝邀:「……」

半年前衛東言還不把梅裡特風投這種老牌風投公司放在眼裏。

他斜了他一眼,表示不屑,「不是吧?你知己知彼到這種地步了?」

一邊說,一邊雙腳卻很誠實,向蘭亭暄的方向自動位移。

衛東言的視線正好橫過來,就像一道無形的阻礙,擋住了謝邀躍躍欲試的步伐。

謝邀隻好訕笑著收回試探的,小聲說:「東言,怎麼了?我去問問不行嗎?——順便打聽一下這個小職員,是不是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你也知道,我們律所向來無寶不落。」

「當然可以,但用不著你親自去。」衛東言氣定神閑看向另一邊,表示完全不感興趣,「找你下屬問一聲就可以了。」

謝邀一想也對。

他是東安創投的創始人之一,還是君臨律所的小股東,犯不著連這點小事都親自過問。

就算要泡妞,也不能太急色,氣質這一塊必須拿捏得穩穩的。

因此他拿出手機,給自己在君臨律所的下屬發微信。

下屬秒回:謝總,那位梅裡特風投的蘭亭暄小姐,是我們律所律師帶來的家屬,不是所裡邀請的。

謝邀看了直呼「沒戲了」,「那是君臨律所某位的家屬!」

「原來是有主了!估計不是男朋友!就是老公!——可惜!太可惜了!」

衛東言知道謝邀雖然女朋友很多,但從來不做小三撬別人牆角。

不過當他聽見蘭亭暄是某人帶來的「家屬」,瞬間就想到了當時來找他的那位「田馨」律師。

蘭亭暄肯定是田馨帶來的「家屬」。

而田馨是位女律師。

衛東言是個惜字如金的人,並不想跟那些八婆一樣八卦這些小事,於是沒有提醒謝邀。

他又喝了幾口杜松子酒,也往堂下走去。

衛東言一下場,氣勢立刻就不一樣了,就像遮住星星的雲霧突然散去,光芒合著月華傾瀉直下,讓人無法忽略。

那些風投公司高層們本來一邊在互相寒暄恭維,一邊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突然發現一個他們特別想結交的人出現在身邊,立刻圍了上去。

「衛總!您親自來跨年啊!」

「衛總衛總!我們公司邀請您作為特邀嘉賓,參加我們公司的年會,不知道您收到請帖沒有?——我們的年會比較晚,快到春節的時候!」

「久仰大名!能在新年夜見到衛總真是三生有幸!」

「衛總在國外多年,聽說也是在投行?我曾經在華爾街也做過幾年投行,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跟衛總敘敘舊?」

很快,蜂擁而來的人不只是風投行業的,別的行業大佬也湊了過來。

因為做投資的人手裏掌握的是資本,而不管哪一行,都需要資本來擴大生產。

哪怕是上市公司,也必須要跟這些動輒手握百億千億資金池的風投大佬們打好關係。

於是整個複式一層的大堂裡,很快就以衛東言以圓心,以大佬們的數量為半徑,形成了一個略橢圓的人群。

蘭亭暄本來就在關注那群風投行業的大佬,視線當然是跟著他們轉的。

因此她也發現了衛東言的出現,不由微微一怔,很快又在心裏苦笑。

也是,這種場合,怎麼能少得了東安創投這匹今年的風投黑馬。

不由暗想如果他一個人就好了,她還能藉機上前跟他攀談一下,湊個眼熟,繼續打聽他們那個海外加密貨幣投資項目。

現在這麼多人圍著他,都是總監、總裁甚至董事長級別的人。

她一個小小的金融分析師,這個時候圍上去就是自取其辱。

蘭亭暄為了自己的目的,其實自尊心是能屈能伸的。

但也要看值不值得,她並不是無原則到可以自取其辱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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