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什麼，就只是說你的事情而已。」程韞抬起頭來，目光一下子堅定了不少。

唐延川鬆開那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那看向她的眸色中帶著失望。

程韞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生氣了呢。

在她面前，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生氣過了。

想了想，她還是主動去拉他，「走吧，無論他的話可不可信，我們先到醫院去檢查一下。」

對於她的話，唐延川恍若未聞，他撇開她的手，語氣淡淡的說了句：「我還有事，你先休息，如果想回去的話，讓陸寅送你。」

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如果她不說出個事兒來的話，他不會去醫院，也沒心思理她。

自從兩人確定關係以來，唐延川一向溫柔，可是這會，他不想用他的溫柔來解決問題。

畢竟早在之前，他已經在她面前強調過很多次了。

但是她呢，他實在不知道她把他當做什麼了，遇事不說，總認為自己能解決，或者生怕麻煩到他，拖累到他。

在唐延川看來，她還是把他當做外人，才會一次又一次的選擇隱瞞。

兩人孩子都有了，婚也快結了，可她依舊不準備改變，這怎麼不令他心寒呢。

心寒又心塞，這個女人，有的是本事弄得他心情不好。

程韞根本不知道唐延川的心裏在想什麼，見他轉身就離開。

她的心隨之慌亂了起來。

「唐延川，不要這樣子好不好，咱們就去醫院看看吧。」她叫住他，再次說出說服他的話。

然而這次，唐延川腳下的步伐連停都沒停一下，他就是鐵了心不想理她。

程韞見狀，趕緊跑了過去，從後面緊緊抱住了他，不讓他出去。

「你不要走，我說我說---」情急之下，她已經把所有的理智都拋至腦後。

唐延川聽到這話，轉過身，低頭看著她，示意她說下去。

話還沒說，程韞的眼眶便紅了起來，她直接拿出手機，把唐延昭發給她的那段視屏遞給面前的男人看。

「他說程淮現在落入別人手中，正遭受折磨，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他可以救他，但是，」說最後這話的時候，程韞頓了下，而後咬了咬唇，小聲繼續道；「但是他要我離開你。」

早在看到那段視頻的時候，唐延川整張臉色便沉了下去。

聽完程韞的話，他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是戾氣十足了。

他手裏捏著程韞的手機，掀起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啟唇的時候，他的聲音冷得讓程韞忍不住輕顫了下。

「然後你就準備為了救程淮，離開我。」

這個問題，程韞無言以對。

她承認，她確實這麼想過，只是還沒做出最終的決定而已。

她本來是計劃在做決定前，同陸寅問清楚唐延川最近的所有情況。

如果唐延昭所說的情況屬實的話，那麼她不想連累他。

唐延川盯著面前啞然失聲的女人，他低頭自我嘲諷般輕笑了聲。

甚少害怕哭泣的程韞，卻在看到男人這副樣子的時候，嚇到哭了出來。

她主動去拉他的手，想要跟他解釋，但是又覺得說出來的理由是何等的蒼白無力。

「我真的很好奇，在你心裏，我究竟算什麼？程淮他是你的親人，那我呢？算什麼？」

看著面前哭泣的女人，他面無表情，說完，拿開她那放在她手腕上的手。

他走到桌子前面，拿起上面的煙，磕出一根，放在嘴裏，「啪嗒」一聲，打火機剛打開，頭剛一低，他又鬆手，煩躁的將其往桌面上扔了下去，連著嘴裏的煙也一併扔下。

程韞看著他這個舉動，眼睛又紅上了幾分。

她再次往他身邊走過去，剛抱住她，正想開口的時候，敲門聲響起，「延川，有點急事。」

是紀苒的聲音。

唐延川低睨了她一眼，削薄的唇緊抿著，最終什麼話都沒說，把她的手撥開，往外面走了出去。

程韞知道他很忙，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說了句：「你先忙，我在這裏等你，忙完了，我們一起去醫院。」

她開口的時候，唐延川手中的動作頓了下，不過依舊是一言不發。

隨著門被關上，他那高大的身影也消失在程韞的視線中。

臥室裏面一下子安靜得只剩下她的呼吸聲。

安靜下來後，程韞有些無力的往沙發上坐了下去，她想，或許自己再次做錯了吧。

總是藉著為他著想的名頭自私的做著各種決定。

她的腦海裡在想著唐延川剛剛質問她的那句話。

她究竟把他當成什麼了。

在她的認知裡，如果是夫妻的話，那應該是同甘共苦。

好的時候，他是你第一個想要分享的人，壞的時候，他是你第一個想到的靠山，畢竟這一輩子是要彼此攙扶著走下去的。

其他親人，父母也好，子女也罷，誰都沒有辦法像另外一半那樣陪你走到最後。

想到這裏，程韞理解，理解唐延川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她的做法確實寒透了他的心，這不等於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他是被率先考慮放棄的那一個。

無論什麼原因，換了任何人，遇到這事情，都會失望。

何況是他呢。

-

紀苒從唐延川推門走出來的那一瞬，就察覺出他的異樣。

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從自己身邊走過，她蹙了蹙眉，而後緊緊跟上，「初步方案已經做出來了，家勉他們現在在研究室，正等著過去做決定。」

她邊走邊說，唐延川只是在她話落的時候嗯了聲。

兩人一同上了頂樓的研究室，正當唐延川準備踏進去的時候，紀苒喊了他一聲。

「延川。」

唐延川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他並未開口，而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紀苒；「心情不好的話，我很願意傾聽。」

唐延聞言，臉上並未有任何波瀾，他只是說了句「走吧」便轉身。

紀苒看著他那決絕的背影，一臉挫敗。

程韞等了一整個下午，都沒等來唐延川，最後還是陸寅過來的。

看到他，她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抓著他問：「你哥呢？還沒忙完嗎？」

「他們還有事，他讓我先過來送你回去。」

程韞聽到這話，整顆心倏地沉了下去。

走出休息室的時候，唐延川的辦公室已經空無一人，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