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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尊魂幡裡當主魂》四百二十六、危局
,我在尊魂幡裡當主魂

「死路一條!」

赤玄呆愣在原地,紛繁思緒全都湧上心頭,愕然的看著老龍的香火神,又看向剛才出言讓他離去的景老怪。

他不知道應該信誰。

作為大真人,赤玄的心境無疑是堅固的,此時卻慌了神。

迴轉目光看向大陣之中青面獠牙的赤發惡鬼。

這麼多人,他能信的,只有塗山君。

「真人……」

嘶啞的聲音傳來。

「莫著急。」塗山君寬慰到。

旋即放開殺陣的一道口子,讓老龍的香火神獲得一些喘息的機會,質問道:「把話說清楚!莫要在這裏危言聳聽,我不吃這一套。」

老龍嘆息一聲,這才訴說起其中的緣由。

「過度的汲取靈氣,加上香火道種吸收了外界湧入的靈氣,洞天早就該崩塌了。」

「所以就找了個法子進行補充。」

「既然無法外求,那就內求。」

「利用龍血製造大批的劣質胚胎,沒有功法,他們無法修行,但是龍血又催促著他們,就只能壓榨自身的生機誕生出靈氣。」

「這個過程……」

「疫病!」

赤玄瞪大雙眼,朝廷壓榨百姓的命來修補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

塗山君沒有說話打斷老龍。

老龍則繼續說道:「這些人的一絲微不足道靈魂被道樹提前刻錄又喝了龍血,他們老死這裏還好,一旦妄圖攜帶著靈氣離開,就會被道樹摧毀,身死道消,收回一身靈氣反哺洞天。」

怪不得朝廷能這麼清楚這世上之人的事跡,因為他們早就抽出魂絲,刻錄好戶籍以做補天之用。

塗山君猩紅的眼眸微微顫動。

這投胎來洞天的生靈,豈不是來到了被人宰割的地獄。

哪怕死了,也只能帶著那一點真靈離去,剩下的什麼都帶不走。

「你們怎麼敢啊!」

塗山君自己連以垂釣來的情緒煉丹都覺得不該,這老龍竟用百姓生機填補洞天。

洞天那些知道真相的真修。

更是人人該殺!

他們吃的根本不是自然靈氣,而是百姓生機。

塗山君緊皺眉頭,如果這樣做的話,萬法宗應該早就派人來斬殺老龍了才是。

「老龍不該不清楚萬法宗的手段。」

「難道是因為這些百姓不是以凡人的身份死亡,他們活著的時候,已成了所謂的修士嗎……」這心中翻湧的思緒已問不出口。

他問了,老龍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回答。

此番回答都要斟酌許久。

何況是那針對萬法宗法度的辦法。

老龍大方的說出來,只是因為不想讓景老怪受益,獲得那件可以保護他們離開洞天的印璽。

赤玄已經傻了。

要不是道心堅固,只怕聽得這番話就會當場走火入魔,金丹崩裂,玉柱雙垂。

些許清涼從他嘴唇上方流淌下來,赤玄顧不得擦拭,隻覺得頭暈目眩。一股無言的恐怖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將他死死的攥緊,讓他喘不上氣來。

驚悚寒意穿透了脊梁,直衝他的後腦杓。

這算計太早了,早到他們根本沒法提前預防。

對於尋常凡人而言也許不嚴重,但是對於修士卻異常的嚴重。就像是原先只是無害小病,到如今因為拖延的太久,反而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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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絲靈魂本也不是大的錯漏,可惜又用龍血沾染老龍的術式。

一看赤玄有金晶外露的跡象,塗山君面色大變,以定意拳化作雷音傳去:「抱心守意,莫要被外魔所趁。」

赤玄猛然驚醒,伸手摸向自己的鼻子,被他硬生生止住。

識海觀想寶塔運轉穩固陰神,丹田之上的金丹滴溜溜的轉動。從他鼻子流淌下來的清液金晶被他重新吸入鼻腔。

塗山君面容陰沉如凝結的寒冰。

氣機糾纏如雷霆奔走。

他壓抑著心底的憤怒和寒意,直勾勾的盯著景老怪,拱手道:「前輩這是何意?」

「前輩與我有半師的情分,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也講了修行的真知灼見,金丹大道,元神之法。我不是傻子,聽得出這些東西都是真的。」

「我塗山君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絕不吝嗇,為何前輩要這樣做。」

隱含的怒火不是因為被利用,而是明明可以說給他聽。

他塗山君也會竭盡全力的幫忙。

為什麼一定要靠騙。

難道騙來的東西才能讓自己安心嗎?

景老怪眼中的波瀾,不過起伏片刻就被壓了下去,澹然的說道:「吾徒啊,我教給你的沒有一分是假,那是因為我需要取得你的信任啊。」

「能以散修的身份修到這般境界,為何你還如此天真。」

「天真?」

塗山君不懂。

他做事從來坦蕩,任何事情都會擺在明面上說清楚,就算說不清楚,各有決斷也算了結情誼。唯有對付仇家的時候,狠厲手段方才盡顯。

若是不能快意恩仇,遵從本心,那要這修為何用。

塗山君沉默半響。

抬頭說道:「聯手,砍了香火道樹,取出那一絲靈魂。你想要什麼,只要不傷天害理,我竭盡全力幫你。」

說的雖然不多,卻分外誠懇。

赤玄動容潸然。

他真的不希望塗山君替他求人,還是求一個騙過他們的人。

堂堂魔君,不該如此!

平白折了那氣度。

赤玄咬著牙,童孔微微顫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傳音給塗山君,似乎要維護這位大真人:「真人……,顏面……要緊。」

塗山君似要轉頭過來,卻並沒有轉過來而是澹澹的說道:「你能活著,我丟幾回臉無所謂。」

張天寶也真是個性情中人,都這種時候了還維持個鳥的面子。

面子值幾分錢,能不能換回他的命。

正如塗山君說的那樣,能換回來命,丟臉也無所謂,反正他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前輩可考慮好了?」

「伐了香火道樹,取回那一絲靈魂,我可儘力幫前輩。」塗山君站在殺陣之中,看向棺材旁的景老怪。

舒爾。

景老怪咧嘴一笑道:「你覺得我騙你,又怎可知他就沒有騙你。當真覺得孽龍說的就是真的嗎?」

「難道有假?」

「是真的,卻也不全是真的。」

「元嬰修士沒有這樣的實力刻畫出籠罩洞天的大陣,就是我那位本尊也辦不到,不然你以為我為何來到洞天就轉世重修,還將這沾染了香火的神識斬去。」

「是因為這座洞天本身就留有殘陣,出手之人至少是大能。」

「大能啊,那是何等的實力,連我的本尊都灰溜溜的逃走了,不敢逗留,也不敢回來取走留在這裏的寶物。」

「香火道樹種下來,重新啟動了這座殘陣,將我們都捆綁在洞天之內。」

「我們不是不能出去,而是根本就出不去啊。」

景老怪悲愴的嘆息了一聲。

他們就像是落在蛛網中的尋常飛蛾,越是掙扎,就被這大網收的越緊,而這張大網還是殘缺的,是沒有主人坐鎮的破舊爛網。

「想要出去囫圇出去,除了兵解身軀轉世重修,唯有一法,那就是『奪舍』,再施展以換命術遮蔽天機,留下自己曾經用過的肉身。」

「可惜,這麼多年都未曾有人拿著印璽進入洞天。」

「大黑山的香火法門是你們散播出去的?」

塗山君驀然意識到。

景老怪愕然,沒想到塗山君這麼聰明,他還沒有說就已經猜到了,仔細思索了一下,他還是搖頭說道:「大黑山是何地我不知。」

隨後點頭說道:「如果說小荒域還有香火道出現的話,多半是從這裏流傳出去的。」

「香火道早成了無根浮萍,沒有器光有名或是凝聚名望的法門,不僅僅修不成,反而會被香火反噬成魔。」

原先的大黑山鬼王因為過度吸收香火,本身修為又不高,以至於被香火壓的出不了大黑山,就是有鑰匙,也打不開這方洞天。

塗山君習慣將印璽放在魂幡裡,這麼多年鮮少經過這裏。

也就是和天鬼王鬥法,被靈魔餘孽暗算,這才不得已用最後的法力催動印璽帶魂幡逃離,誤打誤撞沖入洞天。

怪不得在小靈州以及大宗門籠罩地帶都沒有見過香火神道,此道途已經成了無根浮萍,需要器物作為依仗才能修行,修行起來還前路斷絕。

在大黑山鬼王更之前的事情,塗山君就不知道了。這數千年過去,也就洞天的局勢沒有任何的改變,小荒域的局勢變動很大。

陽城是八百年前才崛起的,現在也因為隕炎真人步入遲暮。

萬法宗搬來的時間也沒有多久,正道宗門和魔道宗門之間也不會和平相處。對於這兩個老怪物而言,外界早已經是滄海桑田。

「我出不去,不過你卻不一樣。」

景老怪看了一眼塗山君,隨後又看向了大陣深處依仗著尊魂幡的赤玄,開口說道:「赤玄啊。你修為不足,塗山君捨得換命給你,你也沒法子走出去,不如將法寶交給我。」

「待我走出洞天之後再為你尋一具可以奪舍的身軀如何啊?」

赤玄面色劇變,他當然知道景老怪說的是什麼意思。

景老怪想奪舍塗山君走出洞天。

「赤玄,塗山君也只是利用你而已,你用一個利用的人換自己的命,無可厚非。」

此時,老龍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就知道這被香火侵染的老怪是這個想法。

因為他也是這樣的想法,並且早就已經付諸於行動。

良久。

赤玄雙眸噙著的眼淚嘩啦的流淌了下來,噗通,整個人直挺挺的跪在塗山君的面前:「雖然我沒有正式拜師,但您就是我的授業恩師。」

「容……容我張天寶,叫您一聲……」

「師父!」

「我走不出洞天了。」

「這麼多年,多謝師父的教誨和幫助,我張天寶沒什麼本事,唯有這身法力還算合用,請師父拿去吧。」

說著,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塗山君伸手抓住赤玄的肩膀將他從地上提溜起來。

沉聲說道:「起來!」

塗山君的臉上滿是狠戾。

沙啞的聲音如同惡鬼的低音咆孝。

「你師父我,是陣法宗師。」

「不過是一絲靈魂而已,這洞天大陣,怎麼給我吃進去的,就得怎麼給我完整吐出來。」

「吐不出來,我就搶!」

「老龍!」

「追殺我而來的修士被你拿下了吧,我找補不到那一絲靈魂,我就搶你出去的機緣。」

「你最好有辦法解開這所謂的洞天大陣,不然我們就一拍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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