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的雪越下越大了。

走在大街上，撲面而來便是刺骨的寒意。

天灰濛濛的，隱約間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特別是凌晨，這種寒意近乎滲透骨髓。

【東方魔幻，淒美愛情電影《聊齋畫皮》今日上映！】

各大院線門口，工作人員們將宣傳海報掛在了最顯眼的架子上。

宣傳海報上，劉婷婷面容精緻，傾城媚笑，穿著分外大膽，只是輕輕露了一下潔白的腳趾，但舔唇間的妖嬈魅態，卻讓人忍不住地面紅耳赤。

她是宣傳的主照，側邊照則是握著長槍的甄子武，甄子武身披鎧甲，威風凜凜，目光如劍，好似戰場上下來久經沙場的將軍。

另一邊則是書生打扮的姚毅興，姚毅興本身顏值出眾，略顯陰柔之氣，卻是書卷氣十足。

「周洋真的會過來？」

「是。」

「哦，他為什麼會幫我們宣傳《聊齋畫皮》，真的想挖我過去？」

「嗯，薑導你在年輕一輩中，是佼佼者，周藝林周導上位以後，各方面的矛盾得到了緩解……」

薑戈左右睡不著覺，於是便選擇了來到了首映的旺達院線放映廳裡。

《聊齋畫皮》得益於星輝官方各種力度的宣傳，以及周洋的微博帶了一波節奏，竟讓預售票瘋漲，甚至第二天的預售票都賣了接近百分之九十。

如此驚喜的預售票，讓薑戈自然心中懷著無盡的激動。

這部電影從不被看好到堅持去拍，忤逆了恩師曹邦國，經歷了各種曲折終於上映……

這過程對薑戈來說充滿著各種心酸，也讓薑戈成長了不少。

「給周洋發邀請函是要發的，做人一個要圓滑，更要四平八穩，誰都不能得罪，這是處事之道，在什麼時候都不會過時……」

「發了他也不會來……」

「來不來是他的事情，但發不發，留不留位置是我們的事情，大度，記得一定要大度……」

腦海中回蕩起周藝林前些天跟他說過的話。

經歷了風風雨雨，也陷進了低谷以後，薑戈開始越來越認同周藝林的處事哲學，更覺得像馮敏銳這幫人一直把控著電影圈的時代，絕對是華夏電影停滯，甚至是倒退的時代。

他又想到了曹邦國。

最近曹邦國一直忙碌於《正氣俠》，偶爾自己主動跟曹邦國打招呼，雖然語氣也如平常一樣，但薑戈卻感覺到了疏離之意。

「首映應該來不了了，電影正在關鍵時刻……」

當薑戈聊起《聊齋畫皮》首映，並詢問曹邦國是否有空的時候，曹邦國卻嘆了一口氣，說出了這句話。

雖然能夠理解，但不知怎的，薑戈內心深處多少生起了些許波瀾，一想到曹邦國和那個趙思成混在一起以後，心中便直犯不適。

一道看不見的隔閡已經存在了，似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雙方的距離越來越遠，已然不是曾經親密無間的師徒關係了。

「首映票房能破三千五百萬，甚至能破四千萬！」

腦海中浮現出萬千思緒，最終這些思緒被錢偉的聲音所打斷。

錢偉曾經是華星的人，後來離開了華夏後，便一直跟著自己，這期間雖然自己脾氣很差，甚至用椅子砸過錢偉，罵過錢偉，但錢偉卻一直跟著他，從來都是隨叫隨到，後來漸漸地，薑戈和錢偉的關係便稍微好了起來，有時候更像一個好友，偶爾會約著一起喝喝酒。

《聊齋》畫皮這部電影的後期完全交接給錢偉了。

錢偉幫忙接觸特效公司、幫忙按照自己要求剪輯、幫忙各種配音……

這幾個月忙壞了，幾次忙病倒以後，這才有了《聊齋畫皮》的成品，薑戈看到成品以後非常滿意，甚至隱約間看到了電影大火。

「平靜點，電影還沒上映，一切都有變數！」

薑戈心潮澎湃，但目光看向窗外的些許曙光以後，表情卻顯得平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即將是他問鼎華夏之巔的時候了！

…………………………

周洋回到了華夏。

《聊齋畫皮》星輝其實就佔三成，其餘的電影投資，基本上都是周洋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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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洋在海外註冊了一個英文戶頭的投資風險公司，並接著周藝林之手，將投資公司的資金交給了《聊齋畫皮》，並簽了對賭協議。

所以這個盤子雖然是星輝做起來的，但真正暗地裏的資本卻是周洋。

「《一路笑花》上映一個半月，總票房六億三千萬，預計最終票房能到六億五，沒想到這麼一部喜劇片，竟然能煥發出這麼驚人的票房！」

「《瘋狂的石頭》總票房突破六億了，後勁還挺足，估計能破七億！」

「……」

去《聊齋畫皮》的首映路上，許梅興奮地跟周洋彙報著兩部電影上映的票房情況。

周洋聽著幾億幾億的票房數據，臉上表情波瀾不驚。

不管是《瘋狂的石頭》的導演劉燦還是《一路笑花》的導演張常勝兩者其實都非常有才華，只是在特殊的時期裡才華得不到認可，只能遺憾被埋沒，現在有了展現自己的機會，兩人自然會一飛衝天，這實在是沒什麼好讓人震驚的。

「周總！」

「周總，哇，周總來了！」

「周洋你好，能接受我們採訪嗎？請問你為什麼這次會過來參加《聊齋畫皮》的首映？我們非常好奇你和薑導之間的關係，聽說之前你們矛盾很深，後來薑導道歉以後，你們是不是私底下正式和解了？」

「能聊聊劉天王嗎？劉天王加入了貴公司是什麼原因？有人拍到馮凱馮導正在挖薑導，請問貴公司是不是刻意針對星輝？」

「……」

周洋一下車便被無數蜂擁而至的記者給圍著。

周洋看了一眼許梅，微微皺眉。

這段時間一直認真在拍《蜘蛛俠》，空閑的功夫在相彷設法學習詹姆斯.邦特的拍攝技巧，華星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全部都交給了王靜在管理。

所以……

他並不知道劉天王跳槽到了他們華星，更不知道馮凱在接觸薑戈，準備挖薑戈之類的事情。

面對採訪的時候，周洋選擇露著笑容，選擇性地沉默。

而許梅則擋在周洋的面前，說一些「個人選擇」「我們並沒有針對任何公司」「我們跟華星不可能針鋒相對」「不然我們不會接受邀請來參加《聊齋畫皮》的首映」之類的客套話。

記者們沒有問到想問的事情，自然是極不甘心，拚命將長槍短炮遞到了周洋旁邊，企圖問出點什麼勁爆的消息，但周洋至始至終都是不予回應。

走進放映廳以後，周洋見到了周藝林。

「周會長……」

「哈哈，叫我周導，或者周哥，周會長這個太客套了，別這麼生分，五百年前是本家。」

「……」

周洋走進首映大廳的時候，看到遠處走過來的周藝林。

周洋笑著跟周藝林打了聲招呼，周藝林則是拍了拍周洋肩膀，笑得更為大聲，甚至隱約間帶著肆無忌憚。

不遠處的薑戈也走了過來，但看到周藝林跟周洋的親密模樣以後，心中覺得周藝林虛偽到了極致，理智上覺得應該做這樣的人，但本能卻感覺到排斥，以前在馮敏銳主導華夏電影協會的時候，周洋和周藝林多多少少還避嫌，甚至還私底下罵過周洋很多壞話，但等馮敏銳下台，周藝林上台以後，他開始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沒有任何避諱了。

儘管這種兩面三刀的做法讓薑戈不舒服，但他還是走了過來，也露著笑容跟周洋打起了招呼，儼然一副多年的好友做派，並讓助理熱情地招呼周洋坐下。

距離電影首映還有十分鐘。

該來的人和不該來的人都陸陸續續來了，但薑戈卻並沒有等到馮敏銳、沉勁松等人過來。

原先華夏電影協會的領導層，居然隻來了幾個……

不但他們沒有來，甚至連出品方，星輝娛樂的老總李忠君都沒有過來。

薑戈下意識地看著《聊齋畫皮》的放映廳，看著一張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發現整個放映廳裡，來得似乎都是和周洋，亦或者是華星相關的人……

「還沒來嗎？」

「李總有些事，現在來不了了。」

「哦。」

「薑導，位置要幫忙留著嗎？」

「幫忙留著吧。」

「行！」

距離首映禮還有五分鐘，薑戈聽到了助理的電話，他嘴角抽了抽，還沒說完呢，便看到馮凱也來了。

他並沒有邀請過馮凱。

甚至都沒有給他留位置，這人過來，完全是死皮賴臉過來的。

「哎幼，薑導，新電影大火啊，恭喜恭喜！」

「你好，馮導……」

薑戈跟馮凱打了聲招呼，隨後看到馮凱大大咧咧地走進了放映廳，放著一些空位不坐，竟俯下身跟周洋聊了聊，隨後周洋和周藝林一同站起來，坐到了前排……

然後……

薑戈看到周洋坐在了李忠君的位置上！

當著無數記者和媒體的面前，薑戈自然不好說什麼，只能在一陣複雜之中，跟著走進了放映廳。

坐在主位上，面對著記者，薑戈越想越不對頭。

甄子武沒來，因為被開瓢的原因，現在正在氣頭上，能幫忙拍完《聊齋畫皮》，不在上映期間起訴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主演姚毅興倒是來了，坐在位置上看起來孤零零的，明顯有些不適。

他周圍……

周圍似乎沒有多少星輝的演員。

不知道為什麼……

薑戈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掉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