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太好了，哥哥，我喜歡這裏。」萬妍妍眨眼，期待問哥哥，在她心裏，只要是哥哥說的話，就是真的，就讓人相信。

萬爾爾沒說話，他看著妹妹，穿著可愛的裙子，扎著頭髮，髮夾在陽光下亮閃閃的，好像是鑽石，好像一個小公主，而不是混亂區生活的小丫頭。

萬爾爾捏緊了拳頭，他想要自己的父親，任何孩子都對父親充滿了憧憬和想像，他覺得自己的父親，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人，很優秀的人。

但在如此美麗的地方，他的內心不免動搖。

他的父親在哪裏，為什麼不來找他們，媽媽提起他的時候，都是一臉的憂慮，讓萬爾爾只能在心裏想。

「會的吧。」萬爾爾艱難說道，隨即又輕鬆了一些，下定了決心之後，反而沒有那麼糾結。

雖然萬爾爾不想留在別墅，但他的行為和見識都受到了熏陶，葉硯山發現他很聰明，不予餘力培養他，除了上學，還給他準備了不少特殊專業的家庭教師，比如計算機，充分挖掘他的天賦。

回國認親之後，他一身的氣度很得霍家老兩口喜歡，萬妍妍活潑可愛像公主，他們霍家的孩子就是優秀，一點都沒有小家子氣，沒有見到一點東西就怎怎呼呼的。

車子停在了幼兒園門口，葉硯山牽著女兒，把女兒交到老師手裏。

「爸爸，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很重要。」南枝重重點頭，一臉白皙的奶膘都跟著抖了兩下，故作嚴肅的樣子，隻想讓人捏她臉上的軟肉。

葉硯山毫不客氣捏了捏，讓南枝好氣，鼓著一張臉，讓人更想捏，大人能不能正經點。

「你要說什麼？」葉硯山把南枝牽到一邊，問道。

南枝問道：「爸爸，你喜歡萬阿姨對吧。」

葉硯山頓了頓，「有點好感。」

南枝嘆氣，「人都需要陪伴，我需要爸爸陪伴，但爸爸也需要有人陪伴，爸爸，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們住在我們家裏，我不喜歡他們。」

「爸爸會為了那個阿姨，會把我的東西都給他們，爸爸討好他們，不愛我了。」南枝說著說著，就開始小聲抽噎起來，眼淚啪啪揪下來，但卻緊緊抿著嘴唇，「我不哭，不哭。」

「不會的，你是我的女兒，我們是最親的。」葉硯山給女兒擦眼淚。

南枝搖頭，故事裏可不是這麼說的，奶哼了一聲：「不信，你更愛他們，他們是三個人，我是一個人。」

「爸爸，你跟她結婚，我就同意他們住家裏，他們就是我的親人，不結婚，我不喜歡住在一起，我都不能跟爸爸在家裏說話。」

「你們不結婚，以後，他們的爸爸來了，你怎麼辦。」

「他們會更喜歡自己的親爸爸，就像我，我也愛爸爸，如果有人把我從爸爸身邊奪走，我也會討厭他，恨他。」

南枝頭上的手一頓，葉硯山又摸了摸女兒頭，「你個小人操心那麼多。」

南枝：「……」人家不操心就要變成孤兒啦！

萬夢琳坐在車上，看著那邊父女兩的談話，心中充斥著一種難言的焦躁感，這種感覺讓她坐立難安。

他們一定在說自己，一定是關於自己。

「去公司。」葉硯山上車，對司機說道，然後就閉目養神沒說話，車裏的氣氛凝滯，一種莫名的氣氛壓抑在萬夢琳的心上。

她看著葉硯山英俊的側臉，一身深色略帶紋路的西裝，成熟穩住，又如大海一般深邃。

對方靠近自己的時候，萬夢琳害怕又排斥，心中不樂意，可當對方疏遠她，不怎麼理睬自己的時候，又很心慌。

大概心中還是明白的，能夠得到這些，靠的是那一縷很微弱的好感。

南枝哭得真心實意，可憐巴巴，但爸爸一走，她眨眨眼睛，眼淚就沒了，啥事沒有了，情緒來的快，走得也快。

系統覺得她可能有演戲的天賦，就這情緒收放能力就很出眾，但也可能是一個孩子，哭過就忘了，簡單無比。

南枝進了學園，趁著老師不注意，跑到了學院角落鐵柵欄旁邊，小聲喊道：「傑克，傑克……？」

「我在。」一道聲音響起，緊接著，柵欄外面露出了一個金色頭髮，瘦骨嶙峋小男孩，衣服有些臟，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也是髒兮兮的，臉上有一團團青紫，「雪莉，雪莉……」

南枝從書包裡拿出了麵包和牛奶，從柵欄的縫隙中給傑克。

傑克伸手拿食物，胳膊上也是一條一條的青紫，南枝看著就覺得好疼，她說道：「傑克，你跟媽媽離開你爸爸吧。」

傑克沉默了一會，「我媽媽離不開他。」

南枝納悶：「怎麼會呢，你爸媽可以離婚？」不能這樣生活在一起。

傑克：「媽媽沒有房子，要工作就要有穩定的住處，媽媽掙的錢不能租房，會成為流浪漢，媽媽就再也找不到工作，就算租房，爸爸也會找來的。」

「啊，這樣啊？！」南枝抓腦袋，「那這樣，你們會一直被打，會很疼。」

傑克沉默著，兩個孩子隔著高高的鐵柵欄，一個在外面，一個在裏面，卻是天塹。

南枝問傑克：「要不，逃跑吧，讓你爸爸找不到。」

傑克依舊搖頭，小小年紀，就有生活印刻在臉上悲苦，那種大人才有的無奈和悲苦。

「媽媽不會同意。」傑克，傑克也很迷茫，生活在這樣的泥潭中，不知道該做什麼，無論做什麼，都是在爛泥中打滾。

南枝努力思考，「對了，有錢能離開，換個沒有爸爸的地方，不就行了。」

傑克：「是的，但沒有錢。」

南枝想到存錢罐，「明天，明天我給你錢。」

傑克神色猶豫又心動。

母親的行為影響著孩子，人的適應能力很強大，習慣泥潭，在爛泥中打滾，甚至害怕一點點改變，持續吃苦。

沒有勇氣做出一點明明會更好的選擇。

傑克搖頭，「爸爸不會讓我們走。」爸爸需要媽媽的錢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