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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懸賞》第十二章 治癒系電影(三)
雲嵐只能暫時把這個長發小黑人,定義為「小女孩能感受到,於是按媽媽的形象畫下的——攝像頭」。確實也就是攝像頭了,故事進展到現在,它還是一直在勤勤懇懇充當第一視角。

熒幕上的鏡頭退出了女孩的房間,可房門後面,卻切換了場景。

畫面切換到了一片陰暗的山林,男人手中的鐵鍬挖著土地,逐漸挖大的坑洞邊上,是一個黑色的行李箱。

男人頭頂綁著的探照燈,在黑夜裡如燈塔一般明亮。可惜,沒人注意的到燈塔下的黑暗。

也沒人注意到燈塔。

挖出合適的坑洞,然後打開行李箱。裡面是一個個用保鮮膜包裹著的白肉與骨頭。

哪怕已經在看到行李箱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裡面的東西,雲嵐的心還是一沉。白肉……那是煮熟的肉,並且男人做賊心虛的樣子,這顯然是人肉。

為了不散發出血腥味所以先把屍體分屍,然後煮熟,最後用塑料保鮮膜包裹,再帶到這片密林裡來埋掉嗎……

燈下的臉反而因為強光而晦暗不明,但憑藉熟悉的身形與輪廓,雲嵐還是認出來了,這是志明,小女孩的爸爸。

他殺了誰?情人、女兒、或者……老婆;他為什麼要殺?情殺、仇殺,或者……就是單純的……享受?

男人的動作很熟練,身形也很利索。能看得出他對於殺人埋屍,已經有了一定的心裡建設與習慣——他一定也還殺了很多人。

男人埋著屍體,他看上去心情很好,雲嵐能看見那被光影描刻出的,上揚的嘴角。

收工的男人將現場復原,然後開著小車,哼著小曲,在山道上越走越遠。鏡頭沒有跟上,它只是一直呆在原地,呆在那堆屍骨旁邊,哪怕男人走遠,它也依舊只是轉過身注視著他遠去。

就彷彿是眨眼一般的切鏡,畫面一黑後,又浮現出了男人客廳的模樣。

客廳裡的男人在與新的女人曖昧不清,依舊是在沙發的側面注視著這一切,雲嵐卻覺得有哪裡不太一樣。

似乎是鏡頭的機位不對。雲嵐在腦海裡回想對比了一下畫面中物品的位置高度。

好像……確實矮了不少。如果按她之前認為的那樣,觀眾都是站在長發鬼視角觀看的一切,那麼,在排除了鬼會無聊到踮腳或蹲下的可能性後,就只能說明一點:

攝像師,換人了。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細節,如果舊鬼會被新鬼替換,或者被新鬼吞噬,那這個謎題裡的「它」,也應該是最新出現的那個鬼。

因為……一定是「它」,投放了這段,用多隻鬼的記憶承接的故事。

隨著女人再如之前那些人一般被男人帶進主臥,這一回,攝像頭同樣動了,但這次的它卻沒有來到小女孩的臥室。

它緊貼著主臥的門,卻不進去,門上的花紋清晰可見,門內男女之事的聲音也從熒幕的音響傳入整個觀影廳,十幾分鐘後,裡面的聲音結束了,但沒過幾分鐘,就想起女人驚恐的尖叫。

「志明……方、方誌明!你、你、你幹嘛?!」女人聲音發顫,充滿了濃濃的不安和難以置信。看不見裡面的場景,卻能聽到裡面那女人嚇得從床上跌坐到地上的聲音。

「不……不不、不!別過來!別過來我求你!別、別!我求求你……嗚嗚嗚……志明、志明……」女人顯然已經恐懼到了極點,她的眼淚已經因為極度的驚恐控制不住的溢出,她想裝作鎮定一點,可卻抑製不住身體與聲音的發顫。

「乖……很快就好啦……」男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平靜、溫和,帶著一如往常的溫柔,可落入女人的耳裡,卻格外的殘忍與恐怖。

「嗚嗚……別……志明,志明我求你!你、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那,那個錢包,有我銀行卡!還,還有……我老公馬上就要死了……他的遺產……他的遺產都給你……嗚嗚嗚嗚……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女人的聲音更顫抖了,鼻涕眼淚嗆了喉嚨,但她還在不住的求饒,雲嵐能聽到地上傳來咚咚咚的用力響聲,顯然女人已經開始磕頭求饒了。

男人似乎覺得很受用,他逼近的腳步也放緩了不少。女人覺察有效,繼續不停求饒著,磕的更賣力了。

男人的腳步距離女人越來越近,女人惴惴不安的死死盯住男人,她的全身都因為極度的驚嚇而癱軟,除了亂顫以使不上任何勁來。

雲嵐能聽到男人的腳步終於停住了,然後,就聽見男人發出低低地輕笑一聲,用嘶啞的聲音回到:「可是……我最想要的……」

「就是你的命呢……」

「不、不啊——!!!!!」

刀刃刺穿布料與肉體的聲音傳來,女人的慘叫就像尖銳的鋼針插在每一個聽眾的耳膜上,淒厲的悲鳴在觀影室內久久回蕩不肯散去。

氣溫越來越冷,觀影廳內的溫度已經下降的不再是涼那麼簡單了。陰冷的風開始無所顧忌的穿梭於看客之間,隨後,小黑髮出受驚的輕呼,身形也跟著一顫。雲嵐往四周一看,卻發現四周原本看著正常的觀眾們,已經變得鮮血淋漓了。

鮮活飽滿的身體萎縮如皮包枯骨,屍斑點點、死氣叢生。毫無生機的軀體們卻發出了嘶啞的聲響,它們喊著、讚揚著,發出陰邪歹毒的笑。

本來寂靜的影廳一時間充斥著這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變化。

發生了什麼?!雲嵐也沒預料到怎會有如此變故,她的眼神立刻掃向同排靠樓梯的男子,男子也一臉驚愕的看著這一切,但不敢聲張,雲嵐看見他的手裡緊緊的抓著一把流轉著紫色流光紋樣的黑色匕首。

就在這時,一直保持不動的鏡頭動了,它終於穿過了主臥的房門,來到了室內。

室內的場景也暴露在觀眾們的視野裡。男子此刻正蹲在女人的屍體前,手上握著一把剛從女人胸口拔出的尖刀。

女子臉上凝固著因恐懼而扭曲的五官,那雙原本美麗的眼睛,此刻卻瞪大到了極限,灰敗的瞳孔緊縮為一點,被永遠定格在那最絕望的瞬間。

泂泂血液從刀口往外逸著,男子的臉上笑容越來越陰邪變態。

「死了……還敢瞪著我……?你有什麼資格,瞪著我?嗯?」男子對著屍體喃喃自語到,然後猛地舉起刀,對準那雙瞪得溜圓的眼睛猛地刺了下去!

血液與不明的液體飛濺出來,蹭到牆壁,濺上被單,噴灑在男人的臉上,流的到處都是。

屍體一般的觀眾們發出了更放肆的尖笑與讚揚,像欣賞著什麼精妙絕世的佳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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