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阻止，關辰和書院其他人士已經邁進了廣陵殿。

整個殿中的氣氛，繚繞著深深的挫敗感，所有神都才俊和內閣士族都低著頭，嘴唇發白。

那位內閣大學士更是癱軟在椅子上，滿目灰然。

很快，一場激烈的論道再度爆發，院長老兒吹鼻子瞪眼，將自己最擅長的修心茶道搬出。

可哪成想在大衍真人一句反問中，當場熄火。

問心問道問長生，茶相八門，茶香十色，可何為茶語？

院長老兒煎茶大半輩子，自問對茶道研究極為深刻，可他卻從未聽聞過。

僅憑一口清茶，便能讀出其內語言的！

他指著大衍真人的鼻子，瞪著雙目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所有書院子弟見此一幕，不禁滿含震驚。

「我來！」

藏經閣長老看不下去了，一步邁出。

可他同樣接不上半句話，在大衍真人輕輕搖頭下，被自己的駁論給硬生生堵住了喉嚨。

緊接著，書院子弟一一上場。

在滿堂三千俊傑期待的目光下，又被現實無情擊碎。

大衍真人對於道義的理解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世間每一個事物，每一項因果，每一種輪迴，都有屬於的道。

唯有真正參透道義本心，才能看透世間萬物的本質。

大衍真人自幼熟讀八萬古籍，四萬道法，更是精通奇門奧義，整個人就是行走的藏經閣。

如若沒有真本事，又怎會被大衍國主派來，擔任使者職責？

滿堂灰暗，群舌潰敗，一位位書院子弟皆是敗下陣來。

希望在破滅中，神都臉面算是徹底被大衍踩在了腳下。

直至半柱香後，書院子弟只剩下了關辰一人。

大衍真人輕輕開闔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微笑問道：「說罷，你又要與本座辯論何道？」

於此刻，所有人都已低下頭，不再對勝負抱有任何幻想。

關辰隨意開口：「請問，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大衍真人喝茶的動作一頓，愣愣的望著關辰，這是什麼問題？

什麼叫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院長老兒困惑抬頭，雞生蛋，蛋生雞，這就不是一個最普通的常規認知嗎。

同樣的，全場所有人皆是面面相覷，疑惑不已。

關辰再度開口：「眾所周知，雞可以生蛋，蛋又能孵化出幼雛，這是一場生命輪迴。」

「可輪迴總有因果初始，到底是雞先生了蛋，還是蛋先孵化了雞？」

關辰的話傳盪全場，落在每一個人的耳中，使得整個廣陵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大衍皇叔祖和鎮北王坐在椅子上，手捧著茶杯，皺眉深深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應該是先有雞。」大衍真人面對這個問題，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遲疑不決下，開口回道。

「錯了。」關辰平靜反駁。

「雞是從蛋中孵化而來的，試問沒有蛋，哪來的雞？」

大衍真人呼吸一緊，面色赤紅，慌亂改口：「對對對，應該是先有蛋！」

見此一幕，關辰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邪笑。

「你又錯了，蛋是被雞孵化出來的，請問如果沒有雞，這蛋又是從哪來的？難不成是閣下自己孵的？」

大衍真人聽聞此話，腦海轟隆一聲巨響，宛如晴天霹靂，整個人傻在了原地。

皇叔祖和鎮北王的茶杯咣當一聲跌落在地，兩人面面相覷，同樣從眼中看見了彼此的茫然。

到底是先有雞，還特麽的是先有蛋啊？？

「我……我……」大衍真人腳步開始後退，神色渙散，雙眼失去了焦距，他的道心已經被雞和蛋包圍了。

兩者在他的心神深處瘋狂交戰，雞說這世間若沒有我，就沒有蛋，可蛋又說你是從老子蛋殼中蹦出來的，說陰老子最先出現！

兩者打的不可開交，玩命摧毀他的道心，直叫大衍真人整個心神崩塌一片。

他腳步後退，失神喃喃自語：「應該是先有雞，不對不對，應該是先有蛋！不對不對，不對啊！」

他捂著自己的腦袋，感受到一陣劇烈的頭痛，神情痛苦。

皇叔祖和鎮北王眼見他有抓狂的趨勢，趕緊起身，摁住了大衍真人。

「真人你冷靜點，這只是一場論道而已，切莫失了心！」

可他們兩人的話，似乎已經傳不進大衍真人的耳畔，穿不進他的道心。

驀然，大衍真人一聲慘叫，爆發出武王之力，震飛了兩人，失魂落魄衝出了廣陵殿。

「啊啊啊！」

「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啊！」

他滿目發狂，十指捂在臉上扯著眼皮，仰天問蒼穹。

「回來！」皇叔祖和鎮北王面色大變，同樣一步邁出，想要再度摁住大衍真人。

可大衍真人一邊大吼，一邊發足狂奔，很快不見了蹤影。

整個廣陵殿所有人怔怔望著這一幕，神色皆是錯愕和獃滯。

大衍真人瘋……瘋了？

內閣大學士傻眼起身，萬般不敢置信，這位此前還殺穿神都三千俊傑的真人，居然瘋了。

他機械般的轉頭看向關辰，就是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書童，一個問題粉碎了真人道心。

「牛……牛鼻啊！」內閣大學士漲紅著臉，憋出一句話，隨即狂笑而起。

滿堂神都才俊紛紛轉頭，轟然爆發出震天喝彩聲。

廣陵殿外，最高閣樓上，夏凝珊瞠目結舌的望著大衍真人，瘋瘋癲癲離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

砰的一聲，青衣狂喜破門而入。

「陛下，大衍真人失心瘋了，他被關辰打敗了！」

夏凝珊聽見這個消息，隻感覺腦瓜子嗡嗡作響，有種做夢般的感覺，是那般不真實。

「你說什麼……是關辰論道勝了大衍真人？」

很快，青衣將發生在廣陵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彙報。

夏凝珊怔怔的站在原地，轉頭看向廣陵殿所有人，擁簇著關辰走出來，心臟不禁砰砰砰狂跳。

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實乃曠古奇絕，居然問的大衍真人道心崩潰，瘋瘋癲癲。

要知道，這位可是大衍皇族的護道真人，身份等同於王臣宰相，擁有著極高的地位和威望。

他這一瘋，大衍也該懵了。

夏凝珊未曾想過，自己的夫君竟是如此優秀，她望著人群中簇擁的關辰，滿眼皆是愛意。

宛如春風吹過蘆葦盪，怡人心扉，撥動情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