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是神豪我怕誰》第304章 淮西兵敗
夜色裡的臨清一片寂靜,拿定主意後的秦朗已經入睡了。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在大哭大喊一陣後也委委屈屈的睡了過去,更不知道自己老婆心中的萬般想法。他還不知道,幾百裏外的歸德府睢州城裏,一小撮人正在黑暗中,躡手躡腳的向著前方的糧倉庫區摸去。
當頭的一個二十齣頭的青年,腦袋後頭綴著一根老鼠尾巴一樣細的小辮子,低聲對身邊的人等說道:「都小心了,咱們從西北角摸過去。那裏是狗舍,我熟。」這人兒說著摸了一下懷裏的荷葉包,兩斤香噴噴的豬頭肉,都放了把牛都能放翻的麻藥。
黑夜裏,這夥人悄悄的繞過糧庫的前門,這糧庫前後門看的本就很嚴。白天就不說了,晚上人更多。「都小心了。咱們現在乾的可是掉腦袋的事兒,要小心再小心。」
青年對身後的這夥人實際上並不熟悉,這是為了今天的行動上頭配給他的人手,同時這也是青年與軍情處勾搭上後,進行的第一次行動。
真的比之前通告消息之流的刺激多了。
「等我葯翻了那些狗,你們再翻牆。我先上,你們小心些。」
在被入塞南略的清軍抓回關外之前,青年就是給大戶人家照顧狗的小廝,所以面對韃子刀鋒乖乖順服的他去到關外後,也成功的憑著自己的這門手藝巴結上了一牛錄章京。
可別小瞧了牛錄章京。
別看牛錄章京只是八旗秩序裡最低的一牛錄之首,那放到原時空,也是四品官呢。
青年憑靠著養狗的手藝成功的成為了牛錄章京看重的好奴才之一,但是青年內心裏的仇恨卻半分也沒有消減。
他最喜歡的人,夢中的女神……
每當想起那個絕望的投井自盡的女人,青年心中就充滿了刻骨的很。
如果韃子能跟原時空裏一樣,飛快的席捲中原江南,以絕對的優勢碾壓一切不服之敵,青年還真就只能忍耐下去。
他是個沒太大勇氣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隻眼睜睜的看著而一直都沒有半點實際報復行動。
是秦朗軍一次次打敗清軍給了青年希望,給了他行動的力量。
因為青年一直很清楚,自己真正的『仇人』是韃清,而不是單獨的某個人。
秦朗的存在讓他切切實實的看到了擊敗韃清覆滅韃清的希望。
青年這才努力起來的。
嗯,你別鄙視青年的懦弱,殘酷的現實下,這種人實在太多太多了。
甚至這都算很好的了。
青年憑著自己包衣的身份,好歹在睢州裡也當了個官兒,也是一號人物了。
他是包衣啊。
這樣的生活比起之前的奴僕身份,何止是發達了啊,這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而世上有多少人就因為這個『一步登天』便就徹底忘記了仇恨呢?
青年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從一開始的悄悄接觸,到後來的傳遞情報,再到眼下這兒的出外勤行動,已經很不錯,很難得了。
輕鬆的把幾條狗子葯翻,青年汪汪了兩聲,外頭的人飛快的跟進。
這裏真的沒什麼守衛力量,許是太相信狗了吧,再加上現在已經到了下半夜,糧庫的守備多少鬆懈了些。哪怕上頭的官兒天天重複著要夜間提高警惕,尤其是下半夜,務必不能懈怠了,但做事兒的人卻還是底層啊。
一日復一日的重複著枯燥乏味的生活,糧倉的守衛怎麼可能一如既往的萬分警惕?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就是這個麽道理。
睢州這地方就是歸德清軍的最大的儲糧地,因為這裏的『民眾』基礎最好。
歸德總兵是許定國麽。
睢州是許定國的老家,這廝在睢州還是挺得人心的。因為許定國再是混蛋,卻從沒有在自己老家胡作為非,縱兵劫掠過。
故而許定國寧願把相當多的糧草放在睢州,也不願意通通放在歸德城內。
後者太臨近徐州和兗州西部了,而且歸德城內情況複雜,很多的官宦世家大族首鼠兩端,錦衣衛東廠對這兒都滲透的不輕,別看許定國這總兵都當了有些年頭了,卻從來不敢說自己能完全掌控的了歸德城。
《仙木奇緣》
所以糧草這東西放在歸德還不如睢州老家安穩呢。
也就是睢州的糧庫設置簡陋,根本沒有臨清、清江浦那些超級大糧倉的磚石庫房,後者的儲糧庫房青磚厚牆的,大火燒起來了都也難牽連到其他庫房裏的糧食囤。
睢州這兒的就簡陋很多了。不少的糧囤都是露天擺放的,下雨了就用油布遮一遮。糧食濕了那就送去歸德唄,反正不會浪費。
而這的庫房也是簡陋的土坯房,磚房都極少,更多就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兒罷了。
所以悄悄爬進來的幾個人的任務就輕鬆很多。他們只需要順著風向,把幾個早就準備好的小罐子放到糧囤處,等會兒大火燃起,熊熊火焰被風勢這麼一吹,立馬就能席捲整片糧倉。
小罐子裏都是硫磺硝粉碳末,縱火效果極佳,然後還有一截點燃的香燭,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定時縱火器。
青年他們這夥人的任務,就是在短時間裏,儘可能的把小罐子放到一些糧囤裏頭,放到一些糧丁的房屋裏,放到一些要害的地方。
但這可不是單純的潛入進去後就能完成的。這絕不是單純的軍情處下屬人員就能做成的事情,必須要有熟悉內情之人引導,也必須要有內應接應。
而青年就是一接頭人。
糧庫這裏有他發展的心腹。
「見過大使。」
一個中年人的身影出現在青年跟前,年輕人官面上的身份是歸德府的稅課司大使,這個職務在朱明時期根本就不入流,可眼下的韃清對之卻甚是重視,直接提拔到了正八品。
原因很簡單,韃子也缺錢用啊。
各地的稅課司大使自然地位就重要了起來。
「老李,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中年人臉上露出一絲笑,他跟韃子倒是沒有很直接的血海深仇,然而他跟許定國之間可就不共戴天了。
中年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可能一輩子都難再有報復許定國的機會。
所以他萬分珍惜眼前的好時機。
一把火燒掉歸德幾萬石的糧食,這可不但影響想到了歸德清軍的口糧,甚至還能影響到宿州清軍的口糧。
在淮西戰場上,清軍很明顯的分成了宿州和壽州兩部分。
壽州清軍的糧草可以通過沙潁河從陳州送到,而宿州清軍的糧草物資就只能走歸德,通過睢水送到了。
幾萬石糧食被燒,這不能給清軍造成多大的麻煩,但總歸是一記創傷。
敵後工作,除了必要的情報收集外,如眼下這種'小打小鬧',可不就已經是情報人員的極限了麽?
別說是現在了,就是再過個三百年,那也是這樣。
真正決定雙方大勢的,從來都是戰場上的直接交鋒,敵後情報戰再出色,也只是一個輔助。
就比如說眼下的淮西戰局,睢州這兒的一點小變動,根本就對前線清強明弱的態勢作用不大。
懷遠西南方向的荊山大營該破還是要破。
荊山,鳳陽城外懷遠縣的荊山,這不是襄陽的那座荊山。
與塗山一左一右,彷佛一道大門一樣把住了懷遠縣的正南方向,又因為壽州就在懷遠的西南,所以荊山的戰略地位遠比塗山重要。
但是近來淮西戰場上多出了阿濟格帶領的漢八旗新軍(三百零一章已做更改),孔廷訓和沉永忠,這倆新鮮出爐的韃清恭順王和續順公根本不敢跟阿濟格怎呼,非常的聽指揮。
幾千人馬別看數量不多,一刀子捅在要害地方了那還是很疼很痛的。
所以荊山就完了。
田雄狼狽逃回鳳陽,總兵翁之琪力戰而死,余軍或死或降或逃,明軍損失不下五千戰兵。、
不過還好營內軍兵大敗的時候,還有人急的在輜重處放一把火,將兩萬石糧草和大批的藥粉一把火少了個精光,放了個超級大煙花。
沒有讓清軍繳獲之。
荊山明軍戰敗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懷遠,坐鎮於此的大太監盧九德正值病中,懷遠得聞消息之後可不就立馬大亂?
特別是駐守懷遠的徐州軍,他們本來就是做個樣子的。表示金聲桓對大明還是很忠誠很聽話的,這時候是一刻鐘也不想在懷遠城待下去了。
荊山大營近萬兵丁,在淮西戰場上可是明軍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現在荊山大營軍兵大敗,懷遠城內只有一千多人,再算上召集的千把民壯,也不過兩千多人,這要他們如何抵擋的住趁勝而來的清軍?
更為重要的是,田雄這麼一敗,懷遠守軍的精氣神都給徹底敗沒了,不管是懷遠的民壯還是徐州來的營頭,從骨子裏就怕了清軍,當下怎麼可能還有與之相抗的勇氣?
至於駐紮在塗山的一營明軍,更是一聽聞消息就立馬全軍登上船隻,走水路跑回鳳陽了。
荊山和塗山除了屏蔽了懷遠的南大門外,實際上更重要的是卡住了淮河水道。
兩山皆是臨近淮河水道,靠江的山頭上架設幾門大炮,就能威脅到整個淮河河道的安全。
說真的,也就是黃闖子兵力不足,要不然他才不會放過塗山呢。
只要在這地方佈置上足夠多的大炮和兵力,真的會是一個完美的『障礙』。
但是想要有足夠多的兵力容易,可想要有足夠多的大炮可就難了。
不看就算是秦朗,現如今都已經把司吾山的火炮『拆卸』下不少了嗎?
沒辦法。他崛起的時間還是太短暫了,而擴張又那麼的迅速,加之幾萬大軍都是火器部隊,而且還另外大力發展水師炮船,這大炮實在是有點緊缺。
那麼輪到金陵就更不用說了,明軍手裏的大炮更加緊缺。也就是明軍不是火器化部隊,軍伍所需的火炮不多,要不然恐怕就連金陵城頭的大炮都難保得住。
徐州兵是絕對不願意為淮西人死戰的,從軍官到下頭的小兵沒人願意白白的去死。部將楚國左是幾次相勸金成勛走人。
金成勛是金聲桓之兄。
楚國左一次次的在金成勛跟前鼓吹者溜之大吉,趁早跑路。
只不過金成勛是一個標準的庸人,之所以能得富貴,皆賴金聲桓。
此次徐州兵入鳳陽,千把兵丁明顯濟不了多大的勢,更多是一種表態而已。
金成勛完全把握不住其中的分寸,一邊怕清兵怕的要死,另一邊又擔心壞了金聲桓的大事。是猶豫難決,只能一封書信抵去了徐州。
然而不等徐州的金聲桓有消息回來,清軍兵鋒就已經逼近懷遠了。
金成勛連忙進縣衙把盧九德請了來,慌忙逃向鳳陽。
只剩下個小知縣枯坐城中,他倒是很清楚局勢的發展會是什麼樣的,卻不準備逃去鳳陽。
妻兒皆在金陵,懷遠這兒只有兩個妾室,各放走了去,然後自己準備了一壺毒酒安安靜靜的坐在府衙大堂,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大軍喪師數千,鎮守太監也好,守軍也好,皆狼狽出逃,偌大懷遠竟無一向國殉死之人,實乃大明之恥也。
衙門外頭的慌亂聲更大更高了,一個衙役慌裏慌張的跑上堂來,「縣尊,徐州兵,姓金的開了東門,跑了,他們跑啦……」
這衙役的神經都要崩潰了,金成勛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棄城而逃,這懷遠城是一點守住的希望都沒有了啊。衙役眼淚都流了出來。
或許不單是為大明流的,還在為他自己流。這小日子本來還過得去,現在被這麼一鬧,不說家破人亡,也是百分百敗家了!
知縣坦然一笑。這他早知道了不是麽?
別說是徐州兵了,怕是城內的千把民壯也全一鬨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衙役來了,衙役又走了。
只剩懷遠城中越來越大的喧嘩嘈雜聲響徹知縣的耳朵。整個縣衙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嚴聳峙,先前那像一座不可動搖的大山,壓在所有人心頭的縣衙門,這一刻就像太平間一樣寂靜。
或許除了知縣一個活人以外,再有牢獄中關押的一些煩人外,整個縣衙裡已經再沒有別的活人了。
知縣昂首喝下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