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梓鳴獨自來到雄鷹宗山門外，取出傳音玉符，聯繫古柏。一個多時辰後，老古帶著金子萱，興沖沖地趕來。

身材勻稱的大姑娘已是元嬰初期，一副標準的魔女打扮，黑色短髮，明艷的鵝蛋臉上，充滿活力與朝氣，她的眼神靈動，澄澈中帶著幾分狡黠。

子萱的相貌有幾分葉仙子的味道，卻沒有那種清冷與出塵，氣質反倒與當年的妖女相像。

看著女兒，莽漢既憐愛，又激動，上去就是一個熊抱。

「父親，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順閑界，幾十年不見，忍心嗎？」

「唉，乖女兒，我也想你啊，我在寒清界被困二十二年，後來又用了將近八年，護送一位長輩回鴻青界。

本想立即來接你，可你師父說，要等你晉陞元嬰後才放人，這才耽誤了。」

「呀，梓鳴，為了幫你照看女兒，這麼多年，我連修為都沒提升，你不感謝，一見面，反而指責我阻攔你們骨肉團圓？」

「哎，老古，別生氣，我內心非常感激，難以言表。我能感受到，你已到突破邊緣，即將成為真君，恭喜！」莽漢嬉笑道。

「嘿嘿，好說。不過，先跟你講清楚，要想帶子萱回鴻青界，得幫我搞定長期有效的入界令牌和傳送許可，以便我繼續指導徒弟，順便遊覽。」

「是啊，得讓師父跟我一起走。」

「好，好，沒問題，凌雲派的墨柯城分部會給你提供便利。我準備通過魔光界中轉，在那裏短暫停留。」

「好啊，那是唯一一塊魔宗略微佔優的大陸，我師徒二人，正好去見識一番。」

「老古，有一件事，要麻煩你一下。」金梓鳴正色道。

「什麼事？這麼嚴肅。」

「我的一個仇人，跟隨他的大乘境師父，在雄鷹宗訪友，就住在迎賓館。我要向他下戰書，生死戰那種，你讓人幫我傳遞一下。」

「有真君相伴，你也敢惹？」古柏很詫異。

「是啊，父親，當心些。」

「不礙事，我有凌雲派的兩名真君護道，可以幫我擋住他師父。」

「哦，好吧。」

「如果對方問我的境界，你就說是合體後期巔峰的修為，六重初期巔峰的元神。」

「你又準備陰人家？」

「別說那麼難聽，好不好？對付仇人，魔宗不也講究不擇手段？」

「那我只能說，陰得好，是嗎？」

「你直接交給我的仇人，不要給他師父，以免被拒。」

「知道啦，別囉嗦。」

「子萱，你跟我走，有兩個長輩從鴻青界過來，這幾天你給他們做嚮導，好好遊覽墨柯城。」

兩天過去，莽漢如願以償地收到回復，鬼心語同意一戰。

城外有一處戰場，那是魔修常去了結恩怨之地。三日後，壓陣和觀看之人到齊，比預料中多出兩位真君，分別是浩幽的朋友和古柏的長輩。

雙方在這個級別，稱得上勢均力敵，他們頗有默契，站到相鄰區域，可以防範對方傷害自己的後輩。

時隔數百年，兩位鴻青界的天才重新面對，當時還都是金丹修士，如今已為高階合體。

仇恨在場中蔓延，作為宿敵，誰都沒有廢話，僅兇狠的對視片刻，戰鬥便打響。

鬼心語故意像上次那樣，身體消散，化為蝠群，讓天空變得陰暗起來。

不同的是，在灰與黑的世界裏，還有無數的金色光點閃耀，那是蝙蝠的尖嘴，顯然已經進化。黑蝠暴動，朝地面的敵人撲去。

金梓鳴揮舞魂沁，斬出「鯤」，密集的水草如長發，漂蕩著迎向先頭部隊，或纏繞，或捆縛……

蝙蝠的金嘴，在水草上啄開一個個小洞，它們喧囂著，穿越而過，開始以音波和神魂發起衝鋒。

無數如黃豆大小的「重水冰珠」激射而至，少量黑蝠以尖嘴擋住，其餘則紛紛墜落，化作青煙飄回。

第一波攻擊雖然受阻，但蝙蝠還在前赴後繼地趕來，其數量遠甚冰珠。巨鯤躍出，狂吼聲中，將蝠群吸入腹中，旋即炸裂。

塵土飛揚，空中突兀出現一股濃黑煙霧，將四周飄散的青煙吸入。

鬼心語毫髮無損的顯化出來，試探結束，身上纏繞的黑索自發飛出，在空中盤旋飛舞，化作一道龍捲風，向對手襲去。

手中的黑棒揮舞，生出密密麻麻的小蛇，它們扭動身軀，從四面八方湧向莽漢，而鬼修自身，則緊隨蛇群，伺機而動。

「黑洞」生成，將漏鬥型龍捲風吞沒，但那群小蛇，彷彿是無形之物，竟無視吸力，飛射到黑洞外壁，粘附上去，開始拚命撕咬。

黑棒抖動，一隻黑箭莫名從側方虛空竄出，瞬息便已至金梓鳴身前。

他來不及變招，心念一動，採用龐越的道法，將自身化作一塊金屬，「鐺」的一聲，擋下偷襲。

黑洞失去操控，變得脆弱，蛇群發力，合力破開一個大洞，被困的黑索感知變化，剎那衝出。

黑索穿過鬼心語的身軀，又折返回來，繼續穿透；而黑棒亦軟化與變長，圍繞主子旋轉。

鬼修的肉身逐漸模糊，變成一個由魔氣構成的惡鬼，看似虛化，卻又充滿狂暴的力量。

惡魔肌肉虯結，俯衝躍下，下方的金屬變形，化作一桿長槍，疾刺而來。

金槍鑽入惡鬼體內，無一絲著力之處，正要由其體內飛出。不料翻滾的魔氣，忽然化為粘稠的泥漿。

長槍身陷泥潭，一時難以自拔，惡魔嘶吼，竟雙手插入體內，抓住槍身，爆發蠻力，欲將其折斷。

金槍液化，成為沸騰的金屬熔漿，旋即凝聚成巨魔「心」空間的火鰍，它靈巧擺尾，幾個閃爍，便從泥沼中鑽出，重新變回人形。

莽漢暗自蹙眉，「敵人可在無形與有形之間，隨意切換，如何才能擊殺？」

以他老道的經驗，瞬間有所明悟，「問心刀」展開，不斷擾亂鬼修的心神。

既然無法傷害肉身，那就破壞惡鬼的神魂，這是對方控制虛實轉換的關鍵所在。

佛家的心神衝擊後，「魂音刀」接踵而至，「亡於弱小」、「貶謫為凡」和「地獄」三刀，接連揮出。

鬼心語神魂激蕩，在強大、弱小和平凡之間切換，在煉獄中飽受折磨，恍惚中，肉身終於在惡魔的體內顯現。

小飛的「遁去」，適時發動，神行從異度空間竄出，一閃而過，就要鑽入敵人後腦。

詭異的是，鬼修脖子上，突然長出一個朝後的蝙蝠頭顱，金色的尖嘴啄下，「叮」的一聲，將魂刀磕飛。

惡鬼的雙手展開，化作巨蝠翅膀，用力扇動，撲向莽漢。「火龍斬」劈出，後者的身體追隨咆哮的紅色巨龍，與妖蝠對撞。

金嘴釘在魂沁刀背之上，發出脆響，雙方仍然勢均力敵。

下一刻，異變陡生，巨蝠慘叫，尖嘴上爬滿的金色噬金蟻，正瘋狂吞噬與腐蝕，讓蝠嘴眨眼消失。

生有翅膀的惡魔悶哼一聲，虛影徹底消失，重新現出鬼心語的身軀，漢子的臉色蒼白，口中溢血，已受內傷。

噬金蟻化作粒子，剎那飛回主子體內，戰鬥至今，終於破防。

鬼心語躍入空中，黑索飛舞，青煙繚繞，化作一道黑色幕布，籠罩這片區域。他的口中出現一個黑色哨子，下一刻，腮幫鼓動。

莽漢正被黑霧環繞，忽然聽到尖銳怪異的鳴叫，神魂瞬息暴動，似乎有無數隻蝙蝠，要從神識核心飛出。

他頭痛欲裂，腦袋有了炸裂之感。場外傳來金子萱的尖叫，黑杖電閃而至，從他的肩膀穿過，破開一個巨大的血洞。

那個哨子，是一件極品的攻擊型魂器，此時，還在不停摧殘對手的元神。

金梓鳴迫不得已，一邊吞下一枚神魂寶葯，一邊發出佛門真言，與其對抗。

他解除對境界的壓製，選擇在戰鬥中「突破」元神。「風起雲湧」祭出，烏雲翻滾，長嘯聲中，他已「晉陞」到六重中期。

手中之刀換作冷月，劈出「空間跳躍」，莽漢突兀出現在鬼心語面前，手起刀落，以「飛天式」斬掉鬼修一臂。

後者心念一動，挪移至幕布的另一側，其身形之靈活，如火靈在礦石間的閃爍。

金梓鳴豈肯錯失戰機，斬出「空間壓縮」，但鬼心語不在乎軀體的縮小，黑杖飛出，鑽入黑洞，將其刺破。

「空間摺疊」到來，在空間相交的瞬間，「撲殺」出擊，鬼修利用變形的幕布，再次成功脫逃。

在空間復原的半途，「空間扭曲」發動，早已由小飛刻畫好的不可見黑洞，爆發出驚人的吸力。

第二空間無規則的竄動起來，時而旋轉，時而疾刺，時而平掃，，鬼心語的傷勢不斷加重。

黑色幕布連續摺疊，變成一小塊，粘附在空間的某個薄弱點上。

神念一動，幕布爆破，將空間壁障炸穿，他身形晃動，由此鑽出。

黑棒在前開路，激射向莽漢面門；後者隨手揮出「斜步削刀式」，刀棒相撞，黑索突然從棒尖電閃而出，鑽入敵人胸膛。

「巨魔鍛體術」第六層功法自發啟動，阻止索尖前刺，但入體的部分，瞬間化作黑色毒液，開始腐蝕肌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