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見顧清歡半天都不吭聲，開始擔心起來。畢竟，那麼多醫生來給村長看過，都說藥石無醫。仙女姐姐雖然厲害，可這個病實在太奇怪了，就算她看不出問題，小石頭也可以理解。

「姐姐，如果你看不出問題在哪，可以直說。沒關係的！我……我能接受得了。我爺爺，是不是沒救了？」

「小孩子，誰教你這麼悲觀的？我還沒開始看，你就想著你爺爺沒救了，這可不是好想法。」

「啊？真的嗎？」灰心的小石頭重新看到了希望，不再說話，怕自己打擾了顧清歡。

顧清歡來到老爺子床邊，坐了下來，仔細端詳著老爺子。他整個人都處在放鬆的狀態，眼睛看向的地方，正是進門時的那堵牆。顧清歡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牆上，什麼都沒有。

「小石頭，這牆上原來有過什麼東西嗎？」

小石頭撓了撓腦袋，搖頭說道：「沒有！家裡一直是這樣，我們也沒錢去置辦別的東西。」

他們都是給村長家裡打工的，專門做陶土的工人。只是爺爺年紀大了，被村長嫌棄，趕了出來，才淪為乞丐，沒了生活來源。偶爾幫幫鄰居們，才討口飯吃，就這樣變成了乞丐。小石頭是爺爺的孫子，自然就被叫成了老乞丐。

顧清歡有些納悶，他看著的，的確是牆的方向，那裡不應該什麼都沒有的。

她靠近老人，用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雖然很微弱，可她還能感覺得到，老人是有呼吸的。正如傳聞中說的那樣，老人渾身上下都被陶土裹住，不知道的，真會以為，這就是個陶土人。

顧清歡剛要給老人診脈，屋子外傳來一陣吼聲：「裡面的人，馬上出來。聽到沒有？」

顧清歡疑惑地看著小石頭，自己剛來，麻煩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嗎？

小石頭一聽就知道，這潑婦一般的吼聲，不是村長夫人，還能有誰。村長出事以後，整個村子就變成了村長夫人的世界，她說怎樣就怎樣，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聽到了沒有？趕緊出來！再不出來，我可讓人放火燒房子了。」

小石頭皺緊眉頭，有些著急，不知道村長夫人到底想幹什麼，他更不想顧清歡因為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仙女姐姐，這……」

顧清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沒事，帶我出去看看。」

「村長夫人的脾氣很不好，一會，她要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姐姐你別往心裡去。我先替村長夫人向你道歉。」

「傻孩子，她要是說錯了什麼，自然要她親自向我道歉，怎麼也輪不到你。我們一起出去看看，這個村長夫人，到底有多威風。」

顧清歡牽著小石頭從破屋裡走出來，一眼看見人群中最惹眼的胖婦人。她穿著一身橙黃色的職業女裝，翠綠的高跟鞋強撐著她肥碩的身軀。一張臉擦得比牆還要白，也不知道用了幾斤粉，玫紅色的口紅格外刺眼。

陽光下，兩個大耳墜子隨著她說話不停搖晃，跟酒紅色的捲髮糾纏在一起。

她旁邊的婦人們，無不是這種辣眼睛的風格，卻沒有村長夫人這般『耀眼』。

顧清歡有些看不下去，看向了別處。白陶村的人，都喜歡這種風格嗎？

「果然是個狐狸精！」村長夫人一看顧清歡，一口黃牙便擠出這幾個字，像是顧清歡和她有著深仇大恨一樣。

這話讓顧清歡不由皺起了眉頭，長得不行，品味差，嘴巴還這麼臭，她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她難道不知道，這麼說話，出去很容易被打死嗎？

「村長夫人，就是她。小乞丐帶回來的妖女，就是這個女人。咱們村子都已經這樣了，小乞丐還想帶人進來禍害大家，我們可不能讓這狐媚女人在村子裡亂來了。大傢夥的男人們還沒好起來，可不能繼續出事了。」

顧清歡譏笑道：「合著，你們村子出事，怪我？」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可笑的話！

小石頭聽不下去，為顧清歡辯解道：「你們別胡說八道，仙女姐姐是我請來給爺爺治病的。村長夫人，你可以請醫生來給村長治病，我也可以找醫生來給我爺爺看病。仙女姐姐不是你們說的什麼狐狸精，她是好人。」

「小石頭，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懂得人心險惡？你這是被妖女騙了，還幫她說好話。我看，她就是沒安好心。長得這麼漂亮，又年輕，怎麼可能是醫生？肯定是來騙人的！」

顧清歡為這些人的三觀感到震驚：「誰規定，醫生不能漂亮點？哪個醫生沒有年輕的時候？你們說我騙人，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麼好騙的。小石頭家裡家徒四壁，什麼都沒有。我騙什麼？一沒錢，二沒人。難不成，我還是吃小孩的？」

「你這樣的妖女，誰知道你是幹什麼的？」胡嬸不屑的念叨一句，顧清歡一記冷眼，落在胡嬸身上，胡嬸頓時覺得，一股寒意席捲全身，不由得一個哆嗦，嚇得咽了咽口水，連忙往後退了幾步，不敢再說話。

「我來給小石頭的爺爺治病，難道要經過你們的允許？」

「你說你是醫生，你就是了嗎？我們不信！村子裡出現這麼多怪事，不允許外人隨意出入，尤其是女人。我不允許你在這亂來。石老頭是村子裡的人，他的生死，自然有村子裡的人管，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插手。」

「你胡說！你們根本不會管我爺爺的死活，你連村長的病都治不好。那麼多醫生來看，都沒辦法。你們憑什麼不讓仙女姐姐給我爺爺看病。你們都是壞人！」

顧清歡已經是小石頭最後的希望，偏在這個時候，這些人要來搗亂。小傢夥頓時著急哭了！要是他們把仙女姐姐氣走了，他再去哪裡找這麼好的姐姐來給爺爺看病。

村子裡的人，沒有一個是好的。

「小石頭，你還小，不懂人心險惡。你……」

「你才不懂！你找來的都是些騙人的人，仙女姐姐才是真的好人。你們走！我爺爺的事，不用你們管。你們不走，我要趕人了。」

小傢夥氣急，拿起掃帚護在顧清歡面前，紅著一雙眼，隨時都要和這群女人動手。顧清歡被這一幕感動了，路上撿來的小孩，竟然也會維護自己。真好！